陆载雪哼了一声说：“不得了，清延都学会花言巧语哄人了。”
纪清延还没及松口气，就听陆载雪继续道：“我不吃这一套。”
纪清延心一紧，还以为陆载雪生气了，没想到一个温柔的吻落在他唇上，陆载雪在贴着他耳边道：“宝贝，下次不能这样了，一定要好好吃饭。”
“昨晚没回来陪清延，是我不对。还喝得醉醺醺的，麻烦清延照顾我了。”
纪清延摇摇头：“不麻烦，你也没有不对，我照顾你是应该的。”
陆载雪蹭了蹭他的脸说：“清延对我真好。”
“那我们现在去吃早饭，回来清延就兑现昨晚答应我的事，怎么样？”
纪清延身子一僵，装作没听懂，“什么事？”
“我昨晚答应什么了？”
陆载雪笑容愈深，环住纪清延的腰说：“清延不记得了吗？”
纪清延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陆载雪亲了他一下说：“没关系，我记着呢。”
“回来我再告诉清延是什么。”
纪清延：“······”
两人洗漱的时候，咻咻一直围着他们打转。
纪清延蹲下摸了摸咻咻的头说：“咻咻都在家里闷坏了，不然我们带它出去散散步吧。”
陆载雪指了指屋外阴沉的天色说：“我怕它被风卷走。”
“还有你，瘦得抱起来硌人。”陆载雪说着用手指点了点纪清延的眉心。
纪清延自知理亏，抱起咻咻蹭了蹭它毛茸茸的头安抚它说：“今天天气不好，下次再带你出去。”
陆载雪靠在门框上勾起嘴角看着他们俩，突然道：“清延，你知道这样的天气适合做什么吗？”
纪清延把咻咻抱在怀里来回晃悠着，看了他一眼说：“做什么？”
陆载雪挑了挑眉：“爱。”
纪清延低下头去，举着咻咻，不愿意看陆载雪。
陆载雪笑了一声，提着咻咻的后颈皮把它放回地上。
“清延又害羞了。”
陆载雪拉起纪清延：“好了，先去吃早饭，其他的事回来再说。”
两人出门不久，天上就下起了雪。
陆载雪搂住纪清延的肩：“每次下雪的时候我都会想起第一次遇见你的场景。”
纪清延抬头看着漫天飞雪，说：“我也是。”
四下无人，陆载雪飞快地在他侧脸上亲了一下：“我还会想，当时就应该要你的联系方式，天天约你，跟你告白，死缠烂打地追着要和你在一起。”
纪清延笑了说：“不会的。”
“什么不会？”
纪清延看着他的眼睛说：“只要你跟我告白，我就会同意的。”
“不用你死缠烂打。”
陆载雪又在他脸上亲了一口说：“只要能和清延在一起，怎么样我都愿意。”
说着他熟练地把纪清延的手揣进大衣口袋里。
李听荷看着窗外的雪景，兴致高昂地跑到李茗面前：“妈，下雪了！”
李茗正一脸认真地对着电脑远程处理工作，闻言转头往外面看了一眼。
“嗯，好看。”
李听荷趴在她肩上：“这才有过年的感觉嘛。”
母女两人静静的看了会儿雪，李茗突然道：“你载雪哥的恋爱对象怎么样？”
李听荷一惊，跳开道：“什么恋爱对象？”
“陆载雪？”
“他谈恋爱了？”
李听荷见李茗一脸审视的表情继续发问道：“哪家的姑娘能看上他？事多脾气还臭。”
李茗气定神闲地看了她一会儿说：“是吗？”
李听荷咳了两声，又走到她身边说：“反正他在我眼里就这么个形象。”
“他谈恋爱了？”
李茗过了一会才道：“就是想他年龄不小了，都出来工作两年了，也该谈恋爱了。”
李听荷点点头，“这倒也是。不过我真没听说，他也没跟我说过。”
“回头我问问他？”
李总又转过头去对着电脑说：“他的脾气你也知道，不喜欢别人催他干什么事。”
“是。”
“在我们这一辈里，他是最爱犯浑的一个，脾气上来了，谁都拦不住。”
“也不一定，他爷爷的话他总是要听的。”
李听荷表情一僵，点点头说：“是的。”
当天晚上睡前，李听荷给陆载雪打了电话，但陆载雪只要跟纪清延在一起，手机就随便一扔，还总静音。
李听荷连给他打了三个电话，耐心耗尽了，给他发消息说注意一点。
春节很快到了，这天一早就下起了雪。
腊八节陆载雪回家过了，借口说自己累了，一直赖在纪清延这。
纪清延醒的时候陆载雪还没醒，他看了一眼时间，“载雪，下雪了。”
陆载雪翻了个身，压住他哼哼了两声。
纪清延没有再说话，伸手捋了捋他前额散乱的发丝。
“宝贝，早安。”
纪清延在他脸上亲了一下，充当回答。
陆载雪环住他的腰，吻住他的唇。
两人在床上磨蹭了一会儿，纪清延推了推他说：“起来了。”
“不想起来。”陆载雪把脸埋在纪清延的颈窝里闷声说。
纪清延顺着他的后背摸了几下说：“但我饿了，想吃早饭。”
陆载雪这才老大不情愿地起来，但他还是黏着纪清延，到哪都要跟着他。
早饭时，陆载雪不停地絮叨：“咻咻在你这里，澡也洗好了，我今天可以勉为其难地接受你抱着它睡午觉。”
“很多配菜昨天我已经准备好了……”
“好了。”纪清延拍了拍他的手说：“我又不是小孩子，你不用这样。”
陆载雪嘴一撇，看起来快哭了，抱住纪清延说：“可现在不一样了。”
“你都有我了，还要一个人过年。”
“这么重要的时刻，我不能在你身边。”
“不能陪你吃年夜饭。”
“不能陪你看春晚。”
“不能陪你看烟花。”
“不能陪你一起跨过零点。”
纪清延摸了摸他的头说：“没关系。”
他顿了顿才说：“我对很多节日都没什么感觉，包括春节。”
“对于我来说，这只是一个放假可以休息可以去玩的日子而已。”
他越说陆载雪的手臂收得越紧。
“所以我真的不介意。”
“你回家好好陪家人一起过，你开心我才开心。”
纪清延从他怀里挣了出来，捧住他的脸说：“载雪，笑一笑。”
“你笑起来最好看了。”
陆载雪又抱住他，低声喊了一句宝贝。
“我没事，真的。”
陆载雪缓了一会儿，深吸了一口气，看着纪清延的眼睛说：“清延，我爱你。”
纪清延笑了笑，说：“嗯，我知道。”
“我希望我生命中剩下的几十年，每一分每一秒都可以和你一起度过。”
纪清延看着他说：“好。”
再不想走也要走，陆载雪在玄关处换鞋，头一直低着。
纪清延觉出不对劲，上前一步，凑到他面前。
陆载雪嘴唇紧紧地抿着，仔细看还有些轻微发抖。最明显的是他眼眶红了一圈，连带着鼻尖通红。
纪清延在心里叹了口气，亲了一下他的唇说：“载雪，我爱你。”
“我就在这里，等你回来。”
“我不走。”
陆载雪紧紧抱了他一下说：“嗯。”
好不容易送陆载雪出了门，纪清延缓了一会儿，披上毛毯，去了阳台。
陆载雪平时走路会稍微有些快，但此时纪清延从阳台看下去却发现陆载雪不仅速度慢了下来，连往常直挺如竹的脊背都弯了。
看在眼里，纪清延的心像被一把锋利的尖刀划开了，汩汩地往外流着血。他心底久违地涌上来一股深深的无力感。
美满幸福的家庭和相亲相爱的家人，这是纪清延注定没有的。
在遇见陆载雪之前，纪清延甚至没有真正地感受过爱。他从前或许不懂什么是爱，怎样算爱，如何去爱。
这些日子下来，纪清延反复纠结犹豫后确定了一点，他没得到过的东西，他希望陆载雪可以一直拥有。
他不想陆载雪为了他跟家里产生矛盾。
纪清延没有退路，可陆载雪不一样。
陆载雪的身后条条大路通罗马。
目送陆载雪上了车远去，纪清延一直站在阳台上，即使冷风吹来了一阵又一阵。
不知过了多久，咻咻出来了，它咬住纪清延的裤脚，把他往屋里拽。
纪清延弯下腰，摸了摸它的头说：“咻咻，外面冷，你先进去。”
咻咻不进去，朝他叫了几声。
纪清延无奈地进了屋，换了一件长款羽绒袄。
他翻出一把铲子，蹲下点了点咻咻的额头说：“我要堆雪人，你要和我一起吗？”
咻咻扒上他的膝盖，非常乐意。
但外面确实有点冷，虽然咻咻身上的毛还算长，但他还是怕冻着它，想了想，找出一件陆载雪买的一件新的小衣服给它穿上了。
“载雪把你留下来陪我……”
“其实我觉得你可能更喜欢人多的环境，有很多人陪你玩。”
“但我没有拒绝载雪。”
“我怕拒绝了，他会更难过。”
咻咻对他这一番话没法做出回答，只趴在他的膝盖上，舔了几下他的手心。
纪清延蹭了蹭它毛茸茸的头说：“那我就当你愿意陪我了。”
“咻咻，今天我们一起过年。”
纪清延给它穿好衣服，搬了两个小板凳，自己坐一个，咻咻坐一个。
“堆雪人很简单。”
纪清延一边和咻咻絮絮叨叨地说这话，一边用小铲子把雪聚拢起来。
临近中午，不知道是哪家吃饭吃得这么早，点起鞭炮，炸出新年的新热闹。
纪清延循声看去，一群跑进单元楼的小孩子，都穿着很喜庆的红色新衣。
咻咻一点都不害怕，站在围栏边摇着尾巴伸着头张望。纪清延怕它掉下去，抱起它进屋里，打算剩下半个雪人下午再堆。
反正他一天都没事，不急于一时。
下午林晗还打了电话来，邀请他去吃晚饭。
纪清延拒绝了。他不知道陆载雪什么时候会回来，怕又像之前一样，他醉醺醺地回来了，家里没人。
他们毕竟也是一家人，他一个外人去，到底不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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