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下来后，小区里除了放鞭炮，还多了不少放烟花的，很热闹。纪清延抱着咻咻，露出一个心满意足的笑容。
陆载雪陆陆续续发了不少消息，问他吃饭没，吃的什么，说想他了。
纪清延耐不住他撒娇，录了段自己抱着咻咻的视频发过去。
陆载雪激动地回了很多个小狗撒爱心的表情包。
过一会儿他发了个“唉”，纪清延问他怎么了。
陆载雪回了条语音说：“突然觉得我还不如咻咻。”
“我这么想你，却见不到你。”
纪清延回他：“等你回来就好了。”
陆载雪发了个小狗噘嘴的表情包说：“那我现在要宝贝亲亲。”
“好。”
两人又聊了几句，陆载雪就被喊去吃饭，他反复跟纪清延说要他好好吃饭，今天是过年。让他不要嫌麻烦，一个人也要多做一点吃的，回去碗筷他收拾他洗。
纪清延答应了几遍，还做了保证，让他放心。
春节一大家子人都聚在一起，是陆载雪过了二十多年的生活，他再熟悉不过。整个晚上他总走神，一次又一次想起纪清延。
想一次，他就难受一阵。
李听荷看出来了，不动声色地替他引开了好几个关于婚恋的话题。
吃完年夜饭，一大家子来到天台看烟花秀。陆载雪趁着人多，悄悄溜回自己房间，给纪清延打视频。
“宝贝！”
一接通他就喊道：“我想死你了。”
“我们才分开不到一天。”
陆载雪皱起眉：“不是分开，我们没有分开。”
“好好好。”
纪清延顺着他改口：“我们只是大半天没见面。”
“我就是想清延。”
纪清延靠在沙发上笑了：“我也想载雪。”
陆载雪躺倒在床上，哼了一声说：“清延肯定没有我想你想得厉害。”
纪清延喊咻咻过来到怀里坐着，对他嗯了两声。
陆载雪看着他抱着咻咻的这幅画面，心里又软又痒，“宝贝，今天你都做了什么呀？”
纪清延想了想：“也没做什么……”
“我和咻咻堆了个雪人。不过只堆了一半。”
陆载雪猛地坐了起来：“外面这么冷，宝贝你什么时候堆的。”
“穿得厚吗？”
“堆了多久？”
纪清延无奈地说：“没有很冷，只堆了一会儿，我穿得很厚。后来有人开始放鞭炮，我嫌吵就回屋了。”
陆载雪磨了磨后槽牙说：“最好是这样。”
“宝贝还是在阳台堆的吗？”
“是的。”纪清延蹭了蹭咻咻一直乱动的头，试图让它把正脸对着摄像头。
“那宝贝等我回去一起堆剩下的半个。”
“好。”纪清延答应着，转过头小声的跟咻咻说：“屏幕里是载雪，快看看他。”
咻咻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是不肯看摄像头。
纪清延也不再为难它，放它在自己腿上趴着。
陆载雪没听见这边一人一狗说了什么，疑惑地问道：“怎么了？”
“咻咻呢？”
纪清延看了一眼咻咻，觉得还是不要挑起父子争端为妙，毕竟这俩一个比一个会撒娇，省得他两头为难。
“咻咻困了。它陪了我一天，现在眼睛都睁不开了。”
咻咻听到自己的名字，兴奋地扒拉着纪清延的胳膊，尾巴摇得飞快。
纪清延看了它一眼，心虚的咳了两声：“载雪你吃完晚饭了吗？要睡觉了吗？”
“吃过了。”陆载雪又躺下来，枕着胳膊看着纪清延：“还没到睡觉的时候，其他人都在天台，我趁机下来给你打个视频。”
“哦。”纪清延静静地看着他。
陆载雪换了个姿势，趴在床上，叹了口气说：“我看看今晚能不能回去陪你守岁。”
“你不用老想着回来，大过年的，好好陪陪家人很重要。”
“我没有守岁的习惯，马上看会儿春晚就睡了。”
陆载雪不说话，只看着他。
两人沉默地对视了一会儿，陆载雪先开口道：“清延，你真漂亮。”
“你也很好看。”
“那清延除了喜欢我好看还喜欢我什么？”
纪清延沉吟了一下：“太多了……”
“你好看，但这不是我最喜欢你的地方。”
“第一次遇见你的时候，我觉得你很善良。那是最深刻的印象。后来再接触，我发现你温柔又体贴，很会照顾人。”
“还很有趣，很绅士。”
“但最让我没法拒绝的是你特别会撒娇。”
纪清延说完发现陆载雪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把脸埋起来了，用头顶对着摄像头。
纪清延笑出了声：“你看，又在撒娇了。”
陆载雪平生第一次觉得自己脸热得烫手，像是发烧了一样，“我没有。”
他慢吞吞地抬起头，看着纪清延：“你突然这样夸我，我有点不好意思。”
纪清延用指腹蹭了蹭屏幕里陆载雪的脸：“我说的都是真心话。”
陆载雪刚要开口，屋外传来了一阵敲门声，他只能匆匆跟纪清延道别。
陆载雪依依不舍地挂了视频，从床上爬起来去应门。他进来的时候门没关严，漏了条缝。
李听荷一脸气愤的站在门口：“你刚刚在和小纪哥哥说话？”
陆载雪心情好了不少，点头道：“是啊。”
李听荷翻了个白眼：“你能不能注意一点？”
“大家都在找你，要不是我说要上厕所下来了，刚刚听见你们说话的人可就不一定是谁了。”
陆载雪看起来很受教地点点头说：“是是是，你说得是。”
两人一起上楼，陆载雪看着李听荷，突然道：“妹妹。”
李听荷被他吓一跳，“怎么了？”
“我准备过了正月跟家里出柜。”
李听荷瞪大了眼睛，上下打量他一番，说：“你认真的？”
“当然。”
陆载雪一脸郑重：“关于清延的一切，我都是认真的。”
李听荷早就知道他对纪清延是认真的，说：“那你做好心理准备。”
“我知道。”
陆载雪见李听荷表情有些凝重，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到时候你可要帮我拦着点爷爷。他最疼你了。”
“如果爷爷要拿拐杖打，你就跑到我身前说‘要打哥哥就连我一起打！’”
李听荷用胳膊肘杵了他一下，没好气地说：“谁帮你。”
“到时候我就在旁边录视频，发给小纪哥哥，让他看看你狼狈的样子。”
快到天台了，陆载雪笑着揉了一下她的头：“拍视频可以，但不要发给清延。”
“他会心疼，可能还会自责。”
李听荷眼眶有些酸，她深呼了一口气说：“到时候你提前跟我说一声。我多少帮你劝着点姥爷。”
“好，谢谢妹妹。”
李听荷哼了一声说：“得了吧，小时候你每次叫我妹妹都没好事。”
陆载雪笑了笑，没说话。
烟花已经开始放了。
陆载雪没什么心思看，去跟陆老爷子打了个招呼，在众人面前转了一圈就找了个角落打电话去了。
郑折玉过了好一会儿才接，他那边很安静，大概是跟陆载雪一样，躲到没人的地方接的。
“哥们这就拜年来了？”
陆载雪跟他打了几句岔才说了正事。
郑折玉听完他的要求恨不得顺着电话线过来捶他两下，“大过年的，谁接你的活？我看你真是疯了。”
陆载雪咳了两声：“我也不是特别着急，年后再订也可以。就是先来跟你打听打听。”
郑折玉眉头紧皱，“你不至于吧？”
“你们家老爷子知道了能一拐杖把你腿打断。”
“你就不能念着我点好。”
话是这样说，可陆载雪自己心里清楚，郑折玉不是在开玩笑，陆老爷子是真能做出来这样的事。
“我打算年后就跟家里坦白。”
郑折玉沉默了一会儿道：“你跟清哥商量了吗？”
“没有，之前他说不着急。”
郑折玉眉头拧得更紧了，“那你急什么？你们才在一起多久？”
“既然清哥都这样说了，再过一段安生日子不好吗？”
“他说不急是心疼我，我真不说是对不起他。”
“行行行，我真是服了你。”郑折玉点了根烟，狠狠抽了两口：“我也能理解你。”
“清哥那样一个人，换了谁都想掏心掏肺地对他好。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他这样的人物，我也说不上来为什么，就是就是打心底觉得他真好，一定得对他好。”
陆载雪冷哼了一声：“郑折玉，他是我老婆。”
郑折玉把烟掐了：“就是再给我俩胆，我也不敢跟你抢。”
“我一早就看出来了，清哥是你命根子。”
“那当然。”陆载雪挂电话时，烟花秀快结束了，他只看到了一眼，那朵极绚丽的大型烟花在天空中停留的短暂的最后几秒。
之前没什么感觉，这一眼后陆载雪突然有些不喜欢烟花。
美丽，但是太短暂了。
转瞬即逝。
陆载雪对这样瞬间的美丽有种直觉般的抵触。
他喜欢长长久久，想要日日年年。
小时候被送去学这学那的，陆载雪积累了不少底子，绘画就是其中的一项。陆老爷子想送他去学国画，他倒也喜欢那种韵味，只是总不得其法，怎么都画不好。
后来又转去学素描，折腾来折腾去，多少有些画画的底子。
见众人还在一起说笑没散去，陆载雪又上前转了一圈，借口说自己困了，先回了房间。他到处扒了半天没找到，最后还是喊王姨才把之前画画用的那些东西找出来。
王姨问他怎么想起来找这些东西了，陆载雪说手痒了，想随便画两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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