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我爱你,但你始终不知道

吊坠是林樾舟送给他的25岁生日礼,他们一起过的第一个生日。至于脚踝上那根红绳,牧颖不清楚具体怎么个情况,但南驰三分钟热度的性情贴身戴了这么多年,拿眼镜腿猜都知道跟谁有关。

景珩脸色不怎么好看,但到底没有出声阻拦。

既然开了头,牧颖也就不再遮掩,将话说下去了:“你知道你俩最大的问题在哪儿吗,不是什么距离远近或者追求不同步,是你俩都他妈觉得反正迟早会分手。”

反正迟早会分手,所以在意也不说,不要求改变,不想过多干涉对方的人生,装作看不见问题而不解决问题。

“说好听点是着眼当下及时行乐,说难听点就是不负责任。

“而你在这其中责任占得更大,废话,你年纪比较大。

“他喜欢你的时候才多大?15?16?你指望一个少年在一段和年长社会人的‘初恋’里面担多少责任?”

牧颖毫不偏移地注视南驰的眼睛,收起素日里玩世不恭的神情,一番话尖锐犀利,掷地有声:“你得冲着‘我要和他永远在一起’前进,才知道什么事可以妥协,什么事不可以将就。”

人类生而有惰性,如果不看向未来,就懒得做出改变。

“你跟他在一起那几年有妥协过什么吗,我是说真正让你在意的那种妥协,没有吧。”

南驰说不出话。景珩护短,插言“我觉得驰崽这样也没关系”,被牧颖一个白眼瞪回去:“独身主义者少说话!”

牧颖观察着南驰的情绪,隔了一会儿才又开口:“驰崽,你仔细想想,就算各有追求,真的就不能在一起吗?

“我假设极端情况,如果他受伤生病,不能跑步甚至再也站不起来,你还坚持眼下的自由人生吗?至于那位,要是知道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估计会以最快的速度来你身边。

“你们两个的所谓坚持与成全,都建立在觉得对方没有自己也可以获得幸福的前提下,但如果不幸福呢?

“驰崽,你觉得幸福吗,现在?”

他们坐在店外的观景台上,占据巴勒莫最好的地段,视野望出去就是辽阔的海湾,咖啡很香,阳光和风都温柔。他做着喜欢的事,有好友相伴,有家人支持,他好像可以去往任何地方。

南驰闭上眼睛。

我觉得很幸福,可是心里某个地方依然吹着冷风。

“星星,我们这不叫勇敢,你知道吧。”南驰沉默片刻,转向牧颖,嘴角勾着,眼睛却少有地晦暗,“我们是命好,会投胎。”所以出生,然后拥有了享受人生的权利。

身后全是退路的人谈什么勇敢。

“可是他不一样。”时隔数年,他再一次提起了那个人,这样小心珍重,像是怕惊扰了某个易碎的梦境。他张了两次嘴,终于能叹息一般缓慢地念出那个人的名字:“林樾舟......他不一样的。他会在任何情况任何境遇下坚持自己要做的事,就算没有退路,无人支持,前路渺茫。”

他是那种认准某条路就会走到黑的人,愿意为自己认为的正确付出代价,敢于将光明前路付之一炬,从零开始重新启程。

他是一无所有也能搏出天地的那种人。

南驰低下头笑了。

“星星,你记不记得有一年我们去皇后镇,晚上外面下着雪,我们在屋里开派对,一屋子的人跳舞喝酒,房东奶奶给我们送了甜甜圈。”

一屋的人都对那盘小东西赞不绝口,后来去其他地方再吃类似的甜食,都觉得差那么点意思。

而被林樾舟这样的人爱过——

南驰冲牧颖扬起明丽的笑脸:“我没办法将就。”

所以——

“——我们重新来过吧。”

南驰开口,然后说下去,显然已经在心里反复思量过许久:“从前我将‘我的人生’和‘你的人生’分得太清,却没有好好考虑过‘我们的人生’,只关注眼前的欢愉而忽视长远的未来,因此对你造成了伤害,对不起。

“我会负起责任,从此以后对待你或者做计划,都会以我们两人共有的未来为方向,将你纳入我的全部规划,不会再自顾自决定一切了。”我会将界限的墙拆掉,不再设定你我,而是我们。

他摸摸林樾舟的脸,安然凝望他的眼睛:“所以,也请你放下那些体贴的分寸感,来我这边吧。请你对我提要求,告诉我你不喜欢,坦诚地说想要我陪,觉得我做错了,就对我发脾气。不要再一个人忍着,最后累积到爆发的那天。

“林樾舟,你可以任性一点,可以对我越界。”

从前林樾舟时时拿捏着分寸,不向他提要求,不表达不喜欢,总是体贴地说“那你先忙”,从不吵闹耍赖,结果一闹就是直接提分开。

这也是他安全感没给够的缘故,他没有给他肆意妄为的底气。

重新来过吧,我会给你足够多足够好的东西,将从前亏欠的一一补偿,再累加更多更多,足够你日后挥霍。

林樾舟安静地听他说完了话。他不再掉泪,专注听南驰将压了许久的话一句句吐露。他飞越海峡与漫长的分离,重新回到他身边,在经过长久的努力后,终于正式提出要牵他的手。

他说他可以越界。

夜色更深了,月亮从云后面探出头,将光洒在他们身上,好似也一同等待着他的答案。

林樾舟开口,说得很慢,为当年不可释怀的东西求一个迟来的答案:“如果我那时说了不喜欢,你会放弃自己想做的事吗?”

“当时,或许不会。”

“那现在呢?”林樾舟紧着追问,眼里似有光影忽明忽暗。

南驰的手机不合时宜地响起来,青年皱眉瞬间挂断,对方却不屈不挠。打到第三遍时,南驰接了,四周太静,话筒里的声音清晰地涌出来:“Unicorn!帮帮我!”急切地说着什么。

南驰看到一臂之外,林樾舟眼中的光亮不再跳动,乌云重新遮住月亮,他一时看不清他的表情。可是那些好不容易显露的脆弱如昙花一现的幻影,转瞬就看不见了。

那边将情况交代完,南驰挂断电话,想要说什么,林樾舟却先一步开了口。

他擦干净脸,整个人沉在夜幕的阴影里,声音淡淡地。

“南驰。”他说,“你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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