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清洁室里，灯光忽明忽暗。
葵景的后背抵在冰冷的墙面上。
在黑暗中，他听见鳞片紧贴着脚踝蜿蜒而上的声音。
那触觉太过熟悉，让他的呼吸一时乱了节奏。
“线路故障了吗？”他故作轻松地问道，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他的目光在黑暗中搜寻着，试图捕捉到维克斯的身影，然而眼前只有一片模糊的轮廓。
当冰凉的蛇信扫过颈侧，他感觉到自己的腺体开始发烫。
“我说过我要的很多。”维克斯的嗓音低沉喑哑。
他的拇指重重碾过葵景后颈的伤口，带来一阵刺痛，“多到……怕你承受不住。”
“嘶——”葵景仰起了头，喉结上下滚动着，掌心按住那颗试图钻出衣领的蛇头。
蓝蟒精神体的鳞片在黑暗中泛着幽光，映得他的指尖都染上了诡异的蓝光。
“这么急啊？”他舔了舔发干的唇，“在这里？你确定？”
他的尾音尚未消散，走廊外就传来杂乱的脚步声。
维克斯的眸底漫上了幽蓝的荧光。
葵景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掐着下巴扳了回来。
“专心点。”维克斯的鼻尖蹭在葵景发烫的腺体上，灼热的呼吸喷在他的皮肤上。
霎那间，浓烈的信息素在狭小的空间里暴涨，像是无形的浪潮，将葵景整个人淹没。
葵景的膝盖软了软，几乎要站不稳，只能靠着墙壁勉强支撑。
“你不会真的……”他喘着气，抓住维克斯的手腕，但在看到他嘴角勾起的弧度时僵住。
那笑容带着几分戏谑，几分无奈，还有几分他看不懂的情绪。
最终，葵景像是妥协般歪过头，扯开衣领露出腺体，“要咬就快点。”
他眼尾泛红，眼神中还是流露出些许慌乱，明知逃不掉，还是心有不甘。
“敢弄死我的话……”
话还未说完，他绷紧了脖颈，感觉到一股尖锐的剧痛，伴随着一片白光炸开。
葵景的视野被刺目的光芒全部填满。
恍惚间，他似乎看到了记忆碎片在精神海中浮沉。
那些碎片闪烁着，仿佛被风吹散的萤火虫，稍瞬即逝。
在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维克斯的低语如风声般钻入他的耳中。
“欢迎回归，我的向导。”
破门声与灯光同时响起。
巡逻队看到的是维克斯将昏迷的葵景紧紧搂在怀里，姿势亲密而占有欲十足。
葵景的脚踝上还缠着一截半透明的蓝蟒尾尖，在灯光下泛着粼粼波光。
“结合热。”维克斯舔着葵景渗血的伤口，掀起眼皮，扫过呆滞的人群。
“有问题？”他的声音平静而理智，却让在场所有人都感到一阵寒意。
在面对维克斯时，主管终端发出了刺耳的警报声。
他盯着飙升的精神力数值，脸色变得惨白，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你根本不是……”他后退半步，话音戛然而止。
“让开。”维克斯抱着葵景缓缓起身，外溢的精神力让最前排的巡逻队员痛苦地跪倒在地。
维克斯走到主管跟前，停下了脚步，瞥了他一眼，“六万星币，记得打回原账户。”
“我知道了。”局势比人强，主管脚软地扶住墙，咬牙答应道。
他的声音里带着几分不甘，又无可奈何。
直至维克斯的身影完全消失，他终端的红色警报才停止喧嚣。
走廊里恢复了寂静，只剩下几个巡逻队员痛苦的声音。
主管盯着维克斯离去的方向，眼神复杂而深沉。
“但愿你不后悔，葵景。”
＊＊＊＊＊＊
葵景在混沌的精神海中，不断下沉。
那些记忆碎片如同深海碎星。
他刚想伸手去触碰，冰凉的海水就灌入喉间，带着咸涩的窒息感。
指尖与碎片擦肩而过，仿佛有电流顺着神经末梢窜上脊背。
“哈啊——”他抓着自己的咽喉，从噩梦中睁开眼，发现自己被维克斯圈在废弃的悬浮车里。
密闭的车内弥漫着浓烈的信息素，混合着抑制剂苦涩的味道。
他的视线扫过脚下散落的抑制剂空瓶，手指无意识蜷缩起来。
那些被暴力扯断的金属嘴笼子，有几片还沾着暗红的血渍。
“你疯了吗？”葵景揪住维克斯的衣领，布料下传来的体温烫得他差点手抖，“打了多少抑制剂才把自己弄成这样？”
维克斯的蓝眸在昏暗光线里泛着幽光，犹如深夜海面上漂浮的磷火。
“醒了？”
他任由葵景拽着自己，喉结滚动时牵动颈侧暴起的青筋，“我们谈谈。”
“和易感期的哨兵谈什么？”葵景拍了拍维克斯的脸，嗤笑着踢开脚边的空瓶，“我怕被咬。”
见维克斯还没反应过来，葵景伸长手臂，捞起变形的嘴笼子，精准地砸在他的下巴上，“先管好你失控的信息素。”
“失控？”维克斯捏着嘴笼子的手指节泛白，金属在他掌心扭曲变形。
“你说得对，我确实快疯了。”
他嘴角抿起，每个字带着压抑到极致的疯狂。
疯到没有在见到葵景的第一眼，就撕开他的精神海。
疯到看着他后颈的腺体时，需要用犬齿刺穿自己的手腕才能保持清醒。
葵景这才注意他手臂上狰狞的伤口。
那是用具现化的利爪才会显示的撕裂口，鲜血顺着维克斯的指尖滴落在车座上。
“所以，你要不要来陪我？”他抬起染血的手肘扣着葵景的后脑，温热的液体顺着葵景的脊椎往下淌。
这个吻带着血腥味和抑制剂的苦味。
葵景的后脑撞上了生锈的车门上。
他在换气的间隙咬破维克斯的舌尖，“疯子！”
“你还是想不起来？”维克斯的声音裹着抑制剂的苦味。
精神力场轰然炸开，悬浮车所有的仪表盘同时爆出电火花。
“放开！”葵景眼角微红地瞪视着维克斯。
“信不信我把你的毒牙——”
威胁的话被车窗外炸响的警笛声切断。
红光透过龟裂的挡风玻璃，在维克斯渗血的臂弯里投下斑驳光影。
机械警卫的电子音穿透雨幕，“警报，检测到高危——”
“选吧。”维克斯的犬齿擦过葵景的耳垂，手掌按在随时会破裂的车窗上。
雨水顺着裂缝渗进去，打湿他箍在葵景腰间的指节，“要逃还是继续？”
葵景趁机翻身跨坐上去。
在悬浮车冲天而起的轰鸣中，他一脚踹向维克斯，“你猜？”
维克斯被惯性狠狠地甩在副驾驶座上。
“你还是撩完就跑。”维克斯的舌尖擦过带血的犬齿，像在品尝什么美味。
蓝蟒精神体应激般缩小，荧蓝鳞片缠上了葵景操作显示屏的手腕，冰凉滑·腻的触感让他差点打错方向。
酸雨拍打着濒临解体的车身。
葵景听着引擎发出的嗡鸣，眉头一皱。
“喂，哨兵。”他瞥了眼维克斯的蓝眸，那视线烫得他耳根发麻，“收收你的信息素。”
“收不了。”维克斯的蓝蟒精神体，剐蹭着葵景跳动的脉搏，鳞片擦过他腕内·侧薄薄的皮肤。
“要不你咬回来？”维克斯的这句话钻进葵景的耳内，差点让他把悬浮车开进垃圾处理站。
是他的错，错在以为和易感期的哨兵能讲道理。
“那就闭嘴。”他咬紧牙关，指尖在屏幕上一划。
高空中的悬浮车擦着下方密密麻麻的棚屋冲进巷口里。
金属摩·擦的火星溅在挡风玻璃上，跟下了场流星雨一样。
“下车。”他踹开车门，跳了下去。
雨水顺着他的发梢滴落，混着颈侧未干的血迹，在锁骨汇成小小的红色水洼。
维克斯跟在他身后，缩小后的蓝蟒盘踞在肩头，信子扫过他湿漉·漉的鬓角。
葵景假装没注意到自己加快的心跳。
层层叠叠的破旧棚屋在雨中显得格外·阴郁。
空气中混杂着机油和劣质能源的刺鼻气味。
远方闪烁的全息Omega影像广告，模糊不清地投射在斑驳的墙面上。
葵景停下了脚步。
巷子深处，几个衣衫褴楼的拾荒者正围着熟悉的少年推搡。
“海昏？”他快步上前，将海昏拉到身后，雨水顺着他耳朵袖口灌进去，冰得他一个激灵。
“你们在干什么？”他的声音冷了下来。
拾荒者们瑟缩着后退。
有个胆大的指着海昏嚷嚷：“这小子收了我们的星币，就该跟我们走。”
“放屁。”海昏从葵景身后探出头，发梢的水珠甩到他后颈，“明明是你们要强行绑人。”
海昏温热的呼吸喷在葵景沾血的衣领上，让他想起某个同样不听话的哨兵。
维克斯跟了过来，积水被他的靴子踏出细碎水花。
他肩头的蓝蟒精神体跳了下来，在他身后游过了积水，在靠近葵景时，轰然放大。
巷子里弥漫的信息素浓度骤增。
那个还在叫嚣的拾荒者吓到噤声，像被掐住脖子的鸡。
“滚。”他一个单字砸在雨地里，溅起无形的血花。
危机感人人都有，拾荒者们哪会跟自己的性命过不去，立马作鸟兽散，连滚带爬地消失在巷尾。
葵景挑了挑眉，看来某人的威慑力比机械警卫还管用。
海昏松了口气，却在靠近葵景时停了停。
“葵哥，你身上……”他鼻尖耸动的样子像只警觉的小动物。
葵景偏头避开他探究的视线，雨水顺着脖颈流进衣领，带着未干的血迹在布料上晕开。
“不是让你在家里等着？”他不自在地转移话题。
海昏委屈地撇嘴，“我等了你一整天。”
他目光转向维克斯时，充满了敌意地道：“他是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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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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