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追查刺客

天刚蒙蒙亮,东宫里灯火通明,一众太监宫女颤颤巍巍的跪在主殿内,负责照顾太子起居的贴身太监此刻正抖得像筛子一样,整个人匍匐在地上,不敢抬头看向坐在大殿之人。

叶帝正翻看着长案上的书籍,最近他政务繁忙,一直没时间来看太子,只是看这一堆乱七八糟的书籍便知道叶景铭最近又是没有任何长进。

“太子人呢?”

叶帝摔了一下手中的书,疲惫的声音带着怒火,天子发怒,下面跪着的人更是不敢吭声。

“太子殿下……殿下……去……”

太监支支吾吾的也不敢说出口,心里默默祈祷太子殿下赶紧回来。

叶帝威严的面容冷的沉静,他一下明了,太子怕是又去将军府了,虽说两人的脾气相差无几,年轻人火气大,吵吵闹闹的也正常,只是叶景铭整日往将军府跑,实在是不成体统。

叶景铭还未走到东宫,放风的小太监远远的就看到了他的身影,急切的跑到叶景铭身边,“哎呦,我的太子殿下,您可算回来了。”

小太监急的额头满是汗,奔着他来时差点摔倒。

叶景铭未停脚步,声音淡然:“急什么,慢点。”

“陛下来了,正找您呢。”

“什么时候来的?”

叶景铭心下一惊,完蛋了,被抓到现行了。

“来了好一会了。”

叶景铭低头看着身上的常服,心想反正被抓包了,衣服也不换了,直奔着大殿去了,还没到门口就看见两侧跪着的宫人。

他低着头走进,叶帝看他一声不吭的走进来,咳嗽了一声,叶景铭立马跪下,恭敬的喊了一声:“父皇。”

叶帝冲身旁的人使了个眼色,总管太监赵志仁立马领会了意思,带着一众人退了下去,空荡的大殿里只剩叶帝和叶景铭两人。

叶帝身坐上位,半撑着手臂,目光如龙炬,不苟言笑的面色让人心生畏惧,叶景铭只是悄悄抬头看了一眼,立刻垂下脑袋,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

“太子最近很忙啊。”

怒不自威的声音在叶景铭耳里确是另一番意思,他始终未抬头,闷声道:“比父皇清闲一些……”

此话一出,叶帝随手抓起一本书狠狠砸在叶景铭身上,“还敢顶嘴!最近的奏折你看过吗?我让你处理的政事你处理了吗?该读的书读了吗?整天就知道往将军府窜,你要是喜欢,我把东宫给你搬过去啊?”

叶景铭跪在地上,挺直的脊背也不曾闪躲一下,依旧是默默承受着,不发一言。

“还去偷酒?你也不怕被天下人耻笑,你丢的起这个脸,朕可丢不起!”叶帝扶着长案站了起来,颇有些气急败坏的走到叶景铭身旁,“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有一个太子该有的气度与仪态?”

叶帝对这个儿子寄予了很大的期待,他有很多皇子,唯独叶景铭聪慧过人,怀有一颗仁爱之心,他与那些争权夺利的皇子不同,不恋权,也不滥用权力,既不结党营私,也不会蛊惑朝臣,至少在叶帝眼里,叶景铭足够正直。

“焱儿昨日在朝堂上,有一句话说的倒是对你而言是个警告,朕的皇子众多,最后坐上那帝位的不一定是你。”

叶帝本想借着这话警醒他,希望他把心思用在政事上,不要老想着和祁焱作对,可叶景铭却暗自叹了一口气,低垂的脸上不经意的露出一丝伤感,他小声嘟囔了一句:“又不是我想做太子的。”

“你说什么?”叶帝听到这话更气愤了,“不想做太子?那你想做什么?整天跟在祁焱后面找麻烦?”

“叶景铭,你是不是想气死我!”叶帝踢了他一脚,略微苍老的脸上满是恨铁不成钢,“你是朕的第一个儿子,你母亲是我大乾的皇后,你现在说你不想做太子,你是嫌朕和你母后活的太久了吗?就那么想气死我们?”

“儿臣不敢。”叶景铭声音沉闷,这太子确实无趣,可是有些事情容不得他选择。

“你有什么不敢的,你敢做的事多着呢。”叶帝甩袖,回到长案旁,他看了一眼跪着的叶景铭,冲他发火也没什么用处,叶景铭根本是屡教不改。

“起来吧,别跪着了。”

“谢父皇。”

叶景铭从地上站了起来,叶帝上下打量着他:“你这穿的什么?”

叶景铭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衣服,一件很平常的玄色华服,于是如实说道:“儿臣昨夜去找祁将军讨论南梁和亲的事,结果……遇到了刺客,弄脏了衣服,祁将军便借了一件衣服给我。”

“刺客?”叶帝眉心紧皱,“将军府有刺客闯入,抓住了吗?有人受伤吗?”

“没抓住,那刺客武功高强……祁将军为救儿臣受伤了……”

“焱儿受伤了?严不严重!”叶帝一脸紧张的站了起来,“你怎么现在才说,你这孩子真是……”

叶帝已经不想说什么了,他站在叶景铭面前,沉声道,“陪我去趟将军府。”

“是。”

叶景铭挎着一张脸,到底谁才是皇子?怎么祁焱受伤,他父皇那么紧张。

叶景铭不是第一次有这种疑问了,他一直怀疑祁焱是父皇的私生子,不然为何每次他和祁焱的争吵,挨骂的永远是他,做错的也永远是他,唯独对祁焱,父皇明晃晃的偏爱,比对他的任何一个皇子都亲。

刚从将军府出来,不过半个时辰,叶景铭又回来了,他跟在叶帝身后,听着皇帝和祁焱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没事就好,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朕怎么和庭钧交代。”叶帝握着祁焱的手,长吁短叹,脸上的慈爱与刚刚训斥叶景铭时的严厉完全不同。

“谢陛下关心,臣并无大碍。”祁焱受宠若惊,那副谨慎又做作的样子,让叶景铭冷冷瞪了他一眼。

“保护太子殿下本就是作为臣子的责任,殿下无事,臣就安心了。”

祁焱那副衷心护住的神情与语气,让叶景铭不由得抖了一下,他是怎么好意思说出这句话的,演给谁看呢。

“唉,都怪景铭,平常不愿意习武,武艺一直没什么长进。”

叶帝回头责备的看向他,“别总是想着玩,把心思用在正地方。”

“是,儿臣领旨。”

叶景铭微微俯身,虽然脸上挂着不情不愿的表情,但还是要装作听进去了。

叶帝看他爱答不理的态度,道:“刺客这事就交给太子来查吧,你好好休息。”

此话一出,叶景铭脸色变了,他立刻反驳道;“父皇,这事不应该由刑部查吗?或者由将军府自查,儿臣不方便插手此事。”

“你有什么不方便的,你不是整天都往将军府窜吗?”叶帝直言道:“我看你整天闲的就喜欢管将军府的事,我现在给你这个机会,以后将军府再出什么事,都由你负责。”

叶帝也是想借着这件事缓和一下叶景铭和祁焱的关系,本来两人也只是小打小闹,等相处时间长了,一起多了解了解,说不定这关系能有所改善,也省的自己每天听他们吵来吵去,吵得头疼。

“父皇,这不合规矩。”叶景铭还想再挣扎一下,他已经不想和祁焱有过多的接触,这个男人明显已经不择手段了,谁知道他会对自己做什么。

总不能再被调戏一次吧,那他作为当朝太子的脸往哪搁。

“什么规矩不规矩的,朕说的话就是规矩!”叶帝望着叶景铭,多了些警告的意味:“怎么,你不愿意?”

“儿臣,不敢。”

叶景铭纵使心里万般不愿意,还是应承了下来。

祁焱微微一怔,随即有些惶恐的说道:“陛下,这点小事怎么能让太子殿下亲自查呢,臣的伤并无大碍,不妨事的,太子殿下应该还有其他事要处理,臣定会自己查清楚。”

“你看看,祁焱还在为你考虑!”叶帝更是咬牙厉声道:“太子也不是小孩子了,事事不要那么任性,虽说你是未来储君,那也要学会体谅朝中各臣。”

叶帝就差明说了,叶景铭自是知道父皇话里的意思,是想让他多体谅祁焱,只是祁焱现在的模样装的太过了,他的真实嘴脸,叶景铭可是熟悉的很。

“父皇教训的是,儿臣日后一定多体谅祁将军!”

叶景铭着重强调了体谅二字,嘴角勾起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容。

叶帝和祁焱又寒暄了几句,穿插着又训了叶景铭几句,便起身离开了,叶景铭目送叶帝离开,看着艰难走回床上的祁焱,叶景铭一脚绊了过去,祁焱斜眼看向他,假装摔倒在床上:“殿下这是在欺负臣吗?臣昨夜可是刚救过殿下,殿下就是这么对待自己恩人的吗?”

“行了,别装了,我父皇已经走了。”叶景铭俯视着靠在床边的祁焱,祁焱也不装了,理了理衣袖,面无表情道:“太子殿下不去查刺客的事吗?”

“我凭什么管你将军府的事?”叶景铭冷哼一声道:“等到了日子,我亲自去父皇那谢罪,就说没查到,你的事我以后绝对不管。”

“殿下怎么还是如此任性?”祁焱故作伤心的摇了摇头,“一个刺客,闯入重兵把守的将军府,差点杀掉了当朝太子,这样危险的人物存在于京城,您都不担心?”

叶景铭双眼微眯,眼底深处的波澜若有若无,他停住脚步,只顾着和祁焱作对,差点耽误大事,南梁公主不日进京,若那人真是南梁的细作,那这次和亲恐怕也是阴谋。

祁焱继续说道:“若是太子殿下没有什么头绪,我可以帮殿下。”

“你会帮我?”叶景铭不信祁焱会如此好心。

祁焱冲叶景铭勾勾手指,沉静如星辰的眸底映着笑意:“你求我,我就帮你。”

“滚!本太子宁愿死!”

叶景铭就知道祁焱不会有什么正经心思,带着怒气转身离去,好像没了祁焱的帮助他就查不了一样,他可是当朝太子,不就是抓一个刺客,有什么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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