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吧,你想要什么。”
不出三日,叶景铭的身影又再一次出现在将军府,此时的祁焱正站在廊下舞剑。
利落的身影带着寒气划过,剑光如芒,耀眼又尖锐,每一招每一式都充满杀气,有的人舞剑讲究美感与动作,祁焱舞剑却像打斗一般,充满杀意。
青绿的树叶被剑气冲撞后纷纷而下,祁焱舞剑的力气倏然增强,片片落叶穿过,剑光如同银蛇游走于空中。
叶景铭看祁焱并无想理会他的意思,正要转身离开,祁焱却收起长剑,蓦然开口:“殿下刚刚说什么?”
叶景铭咬着牙,忍了又忍,他俊逸的脸上努力露出还算平静的神情,转过身面对着祁焱:“我说你要怎样才肯帮我。”
“殿下要我帮忙?”祁焱说着将手里的剑插回剑鞘,挑眉看向叶景铭:“我能帮殿下什么忙,我一个小小的臣子,哪有太子殿下那么聪慧,也没有殿下如此有权力,实在是有心无力。”
祁焱微微叹气,表示遗憾,叶景铭气不打一处来,他紧握着的拳头马上就要出现在祁焱的脸上了,怎么能有如此不要脸的人。
“祁将军说的什么话,前几日将军府闯入的刺客,将军不是有了头绪吗?”
“哦,原来是这件事啊。”祁焱恍然大悟,“殿下是来求人的吗?”
叶景铭从嗓子里不情不愿的挤出一个字:“是。”
若非实在无法子了,叶景铭是断然不会来找祁焱帮忙的,他动用了所有能动用的力量,那刺客的踪迹是一点也查不出,就好像凭空消失了一般,本来能查到的信息就少,再加上那刺客善于隐藏,也未露出踪迹,京城如此之大,一个一个筛选怕是也找不出。
“可是殿下不是说,宁愿死,也不求臣的吗?”祁焱明显就是在揭短,语气都有些飘忽。
叶景铭已经忍到极限了,他慢慢松开紧握的拳头,脸上的笑容算不上和蔼,甚至有些恐怖,“不愿意帮就直说,大不了大家一起完蛋,这京城的防卫是祁将军负责的,若是南梁公主和亲出了什么差错,祁将军觉得自己能逃得开吗?”
他难得服个软,没想到祁焱蹬鼻子上脸,大不了直接向父皇禀报,就说祁焱自己查了,他也不管了。
“殿下这就生气了?”祁焱自知叶景铭性子高傲,也不再戏弄他,毕竟现在有更重要的事,“堂堂太子,也太没有气度了,自己说过的话也不承认了。”
“不过,既然殿下忘记了,那臣也应该忘记吧。”
祁焱的笑容在叶景铭眼里只剩讽刺,他转身就要离开,他宁愿被父皇处罚,也不愿受祁焱的嘲讽。
“哎,殿下别走,我没说不帮。”
祁焱拦着叶景铭,缓步走到他面前,伸手勾起叶景铭耳边的一缕头发,放在指尖轻抚摩擦。
叶景铭心下一惊,十分警惕的看着他:“你除了调戏本太子,还有什么新的手段吗?”
“哪的话,我怎么敢调戏殿下呢?”祁焱细细的观察着叶景铭,眼睛从他的眼神划过嘴唇,最后落在那光滑的脖颈处,“只是一会要去一个地方,我怕殿下会吓跑了。”
“哼,你在小瞧我?”叶景铭什么大场面没见过,总不能是血流成河的人间地狱吧。
祁焱微微俯身,轻声道:“一会就知道了。”
祁焱拉着叶景铭回房间换了身衣服,脱掉了雍容华贵的蟒袍,换上了一身简单干净的常服,上好的丝绸缝制,绣着梅花纹与淡蓝色滚边,叶景铭却有些嫌弃,倒不是因为衣服不好,而是对祁焱选衣服的品位不予置否。
反观祁焱,对叶景铭一身装扮很是满意,至少像个贵公子,一定会受到欢迎。
“你到底要带我去哪?”叶景铭低头看着衣服,不明白为什么要换这么一身。
祁焱只是神秘的笑了一下,并未说什么,两人共乘一辆马车,来到一处颇为僻静的乐馆,叶景铭从马车上下来,抬头看了一眼,云谣阁。
“这是什么地方?乐馆?”叶景铭看着有些冷清的门口,心里陡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祁焱还是没有回答他的疑问,反而拉着叶景铭的胳膊就往里走,推开厚重的帘子,绕过门口的屏风,优雅的古筝声传来,嬉笑声与乐曲声掺杂其中,乐馆老板娘看到他二人热情的迎了上来。
“呦,两位公子是第一次来吗?看着面生。”老板娘满脸堆笑,浓重的脂粉味让叶景铭忍不住皱起眉头。
祁焱没有丝毫不适,从怀里拿出一锭银子扔给老板娘,道:“二楼雅间,找你们最好的乐师来。”
老板娘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白花花的银子,立马应道:“好嘞,这就来,您稍等。”
招呼来一位长相甜美的姑娘领着他们前往二楼,“两位公子稍等。”
叶景铭看对方走后,这才松了一口气,他四处打量着,粉色纱帐,空气中还飘着淡淡的香味,过于艳丽的摆设让叶景铭心里很不舒服。
祁焱看他那副不自在的样子,拿过一旁的茶壶:“殿下请喝茶。”
隔壁忽然传来一阵嬉笑打骂声,带着娇羞的话语毫不遮掩的传到了叶景铭的耳朵里,他浑身一震,瞪着祁焱:“你……你竟然带本太子来这种地方……你……”
“这是正经乐馆,别想歪了。”祁焱回看了他一眼,叶景铭那副为难又害羞的样子实在有趣。
“你经常来?”
“没,第一次。”
“不要脸!你作为陛下亲封的镇北大将军,竟然喜欢这种风花雪月之地,太不知羞耻了。”
叶景铭忽然生气,没想到祁焱竟是这种人。
“我都说了,我是第一次来。”
祁焱正要和叶景铭好好解释,一群抱着乐器的女子涌入房间,老板娘谄媚的笑着,“公子,这些都是我乐馆里最优秀的乐师,您看看喜欢哪几个?”
叶景铭黑着一张脸也不说话,祁焱只好打量着这几位女子,脑海里闪过她们的画像,除了一位,好像是新来的,祁焱伸手一指,“就她吧,其他人都下去。”
“好嘞,小惜你留下,伺候好两位公子。”
“是。”名叫小惜的女子含羞带笑的俯了俯身子,抱着古筝坐到不远处,开始弹奏乐曲。
叶景铭全程都没有抬头看那女子一眼,而是把目光落在祁焱的身上,他倒是一直盯着那女子看,叶景铭更坚定了祁焱绝对不是第一次来。
不仅带他来这种烟花之地,还欺骗他,不可原谅,叶景铭愤恨的盯着祁焱的背影,就像要盯出一个窟窿一样。
一曲弹罢,祁焱颇为欣赏的鼓掌,“小惜姑娘弹得一手好琴。”
“谢公子夸奖。”
叶景铭看着两人眉来眼去,一下站了起来,“我还有事,先走了。”
祁焱不明所以,皱着眉头,今日的叶景铭怎么有些不对劲,他只好说道:“小惜姑娘我们改日再来。”
说罢,追着叶景铭的身影离去。
“殿下,怎么走的这么急?”祁焱走出乐馆,一把拉住叶景铭,“今日我们是来摸查情况的,殿下现在走了,岂不是半途而废。”
“来这种地方能查到什么,我看你是来寻欢作乐的吧。”叶景铭对祁焱嗤之以鼻,“放开我,我要回宫了。”
“我忘记告诉殿下了,这乐馆是南梁人开的。”祁焱直言道:“准确的说是南梁皇室开的。”
叶景铭闻言,眼神震动,“什么?”
祁焱仔细解释道:“那天那名刺客,很有可能是南梁公主,我与她在战场上交过手,她武艺高强,轻功了得,以前还能躲过重重守卫,到过我的营帐。”
“若真的是她,一定躲在此处,这间乐馆一直在将军府的监视下,我们一直想看看南梁到底有什么阴谋,现在看来,确是与和亲有关。”
叶景铭的脸色缓和了许多,转而一想,又有些气愤,“那你怎么现在才说!进去之前,你不就应该告诉我吗?你就是故意的,故意看我出丑是吗?”
他现在怀疑祁焱就是想看他尴尬的样子,方便日后嘲笑他吗?
“我若说我只是忘了,殿下信吗?”
祁焱确实是忘记了,不过也没有否认想看叶景铭局促不安的模样,他只是……他也不明白,只是想逗弄眼前这个人罢了。
“我向你道歉,可好?”祁焱难得直接承认了自己的错误,毕竟差点耽误事,偶尔打打闹闹也就罢了,正事上还是要认真对待。
叶景铭不去看他,眼神微转,过了一会,他问道:“你真是第一次来?”
祁焱愣住,“是,第一次来。”
叶景铭语气嘲讽,“第一次来,就如此熟练,我看你和那个姑娘关系挺好啊?”
“殿下这是何意?”
叶景铭正言:“本太子是怕祁将军玩物丧志,怎么守护京城百姓的安全!”
“殿下多虑了,臣对这些东西并不感兴趣。”祁焱也不知道叶景铭今日是怎么了。
“说谎!我要去告诉父皇。”
“殿下是不是有些无理取闹了,我就算去过和殿下有什么关系?殿下到底在气什么?”
祁焱始终不明白,叶景铭到底在气什么,他都解释了,还是说他想要知道些其他的事?
叶景铭沉默的瞪着祁焱,过了一会,挣脱开祁焱的手,“我要回宫了。”
说完,转身就走了,他也不知道怎么了,只是觉得心里很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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