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重逢

平静了八年的江湖,在赏剑大会后彻底乱了,一时之间,江湖上掀起了腥风血雨。

全真门显露其野心,与天主教合谋,以几大派杰出弟子为要挟,逼迫几大派交出秘籍。

而全真门的大长老带其亲传弟子同门主相对峙,双方僵持不下,全真门就此割裂,大长老退至金陵城城主府别院,大长老和魔教则占领整个山门。

最让江湖震惊的是,那个被江湖人喊打喊杀的宋时境原来就是八年前的落华公子段镜。

不过很快众人又开始唏嘘,因为段镜已经被全真门的人抓住,于月前不堪忍受酷刑而自尽于地牢之中。

气候转凉,如今已至隆冬,金陵城的冬日极为严寒,大雪不停,天际只剩一望无际的白。

这几日,全真门上下来了不少西域人,山门上下对此相当重视,听说今日还会来两个身份极其尊贵之人。

全真门自慕容南走后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门主性格残暴,喜好豢养男童,还有奴隶,廿时便是其中一个。

与他一个屋子的奴隶都不喜欢和他相处,这人太过沉闷,性格孤僻,是个哑儿,听说以前能说话,不过因为不听话,被门主毒哑了。

他脸上罩了张银色面具,将脸完全遮住,几乎没人见过他的模样。

他们虽然不喜欢他,但也觉得他可怜。

因为廿时还是个拐子,他的左腿不太方便,站久了会全身发抖。

今日贵客进门,门中人手不够,廿时也被安排到了宴会上。

廿时手脚不利索,管事的也不好让他做重活,便让他去给客人们倒酒。

大雪刚停,霜雪落了满头,廿时左手拎着酒壶站在席上,他虽戴着面具,但看那身段,长身玉立,气质斐然,与周遭显得格格不入。

廿时的目光遥遥看向席中上首,那里正坐着三人,他想,他应该都认识。

“慕容门主别来无恙,这是家中三弟,他在中原待得久,难免沾染了点中原的习俗,这酒啊,不要太烈的。”

耶律衡说这话时,端起了酒杯对耶律槿挑衅的扬了扬眉。

耶律槿毫不在意的喝着酒,对耶律衡的挑衅视若无睹,侧首时视线正好落在已经站到了他身侧的廿时身上。

“给我满上吧。”

廿时握着酒壶的手紧了又紧,面具下那双死寂的眸子终于有所波澜,他微微俯身替耶律槿满上了酒,又垂首立在一旁,移开了视线。

耶律槿眼尖的发现,眼前之人看人时,右眼是没有焦距的,他的眼睛瞎了一只。

耶律槿深深的看了一眼眼前的奴隶,他端起酒杯,突然勾唇笑了笑,笑容却是不达眼底。

“你家门主居然派个残废来给我斟酒,是在看不起我耶律槿还是看不起我西域。”

耶律槿没有喝那杯酒,他说罢,皱着眉将手中的杯盏狠狠摔了出去,碎瓷落地,很快便传来哗啦的声响,廿时被惊得下意识一颤,肩头开始止不住的发抖。

慕容鸿面色一僵,这才注意到是廿时,他忙陪笑着自席位上起身来到耶律槿桌前。

“三公子,实在抱歉,管事的忙昏了头,竟把这废人安排来了这儿,是我治下不严,三公子还请息怒。“

说着,慕容鸿瞪了一眼廿时,眸中带着警告:“还傻站着作甚!没看到惊扰到了贵客吗!滚去院里跪着,在贵客没有消气之前,不许起身。”

廿时毫无反应的眸子转了转,最后只得沉默着准备退下。

谁料,耶律槿却不耐烦的抬手:“怎可如此简单就放过了他,将他送去我房里,我要亲自动手收拾他。”

耶律衡喝酒的手一顿,他放下酒盏,颇为意外的看向耶律槿。

“三弟,莫要失了体统。”

耶律槿:“一个奴隶罢了,还是说,门主舍不得了?”

慕容鸿眉头几跳:“怎么会,我马上就派人把他给三公子您送过去。”

耶律槿笑了:“如此甚好。”

随即冲耶律衡耸了耸肩:“二哥莫不是也认为,我连处置一个奴隶的权利都没有吧?”

耶律衡冷笑:“一个奴隶罢了,三弟要多少奴隶没有。”

廿时呆愣在原地迟迟没有反应,被人推着下去时,他却不由自主的看向耶律槿。

对方没有看他一眼,而是继续同众人饮酒作乐。

夜幕沉沉,耶律槿醉得人事不省,被人送回房时,他反手拽住那个奴隶的手,质问他:“那个奴隶是怎么回事?”

他说话的时候,喉咙发紧,语气隐隐有些颤抖。

被问话的奴隶叫小六,正巧和廿时住在一个屋子里,今日宴席上发生的事,他也从别人嘴里听说过了。

他摸不清耶律槿想做什么,但他觉得廿时实在可怜,想了想,还是斟酌道:“三公子说的可是廿时?”

“他是个可怜人,还请公子不要太过为难他。”

耶律槿揉了揉眉心,他看着近在咫尺的房门,檐上挂着灯笼,屋里漆黑一片,他沉默片刻,没有让小六推门进去。

“那你告诉我,他为何会戴着面具。”

小六见他脸色有所缓和,说话也没那么战战兢兢:“听说廿时之前生得特别好看,少主便想着收了他做男宠,廿时也是个烈性子,拿碎瓷割破了脸,所以就戴上了面具,少主当时发了很大的火,将他打得耳膜都裂了,他的右眼也因此看不见的。”

耶律槿喉结上下滚了滚,眸光越发幽深:“哦?可我怎么还听说,他是个哑巴?”

小六垂下首:“廿时不听话,被门主灌了哑药,无人医治,便发不出声了,那条腿也是因为他想逃跑被打断的。”

不知为何,小六说完后,能感觉到周遭的温度陡然间下降了许多。

耶律槿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道:“你先下去吧,你放心,我不会太过为难他的。”

小六如临大赦,忙点头:“那还请三公子尽早歇息,奴先退下了。”

小六走后,耶律槿耳边逐渐清明,他的酒意也散去不少。

看着眼前这扇门,耶律槿头一次犯了难,他的手举起又放下,独自在门外站了将近半个时辰。

冷夜寂寥,霜风吹在脸上如刀割般疼,耶律槿终究还是抬手推开门踏了进去。

门吱呀发出一声轻响,屋内未点烛火,也未生暖炉,耶律槿目光在屋里扫视了一圈,最后在窗棂下发现了廿时。

他蜷缩在窗下,双手紧抱着双膝,头下颚支在膝上,已经闭眼睡着了。

耳边是均匀的呼吸声,耶律槿缓缓蹲下身,生怕惊醒了对方,他颤抖着伸出手,末了又害怕的缩了回来。

“你这性子,就算吃再多苦头,也永远不会回头。”

并不是所有人撞了南墙都会回头的。

一直闭眼的廿时突然睁开了眼,同时伸手死死拽住了耶律槿的衣袖。

黑暗中,耶律槿看不清他的唇形在说些什么。

“你想说什么,可以写在我手心。”

说着,耶律槿伸出了手,手心朝上放在廿时眼前。

滚烫的水滴滴落在掌心,耶律槿心猛的一抖,他勾了勾唇角,露出一抹苦笑:“我来了,你别怕,以后都不会再让你受到伤害,淮允哥哥。”

这一声淮允哥哥跨越十二年,终于叫出了口,即使他可能已经忘了自己。

廿时写字的速度很快,他在耶律槿的掌心写了两个字:槿秋。

原来,他早已想起了耶律槿原来就是容槿秋,是当年那个小自己四岁的孩子。

“你都想起来了。”

耶律槿脸上终于露出了一抹喜色,他顿时欣喜的紧紧搂住廿时。

廿时没告诉耶律槿的是,其实他也发现耶律槿其实就是花荣了。

他想起小时候后,就已经猜到花荣其实一直就是容槿秋。

那夜在天主教的围攻下,将自己救下的,也是他。

原来他一直都在自己身边保护着他。

“我马上就带你离开这里。”

耶律槿说着,就要抱起廿时离开。

廿时摇了摇头,面露苦笑,在他手心写道:“我走不了。”

耶律槿急了:“为什么!我现在能带你离开!”

廿时:“我身上中了蛊毒,离开慕容鸿太远,蛊毒就会发作。”

耶律槿的脸色瞬间变得可怕无比,廿时只察觉到他拂袖甩了出去,便听见玉瓷摔碎的哗啦声响。

他二话不说,伸手抱起廿时来到榻边将他放了上去。

“你等着,我找人去请叶无双,他一定有办法解你身上的蛊。”

“他们加注在你身上的痛苦,我也会百倍千倍万倍的全数奉还。”

廿时还是第一次见他发这么大火气,不过如今天色已晚,实在不宜现在就同他们撕破脸皮,万事还得从长计议。

耶律槿的手被廿时牢牢攥住,相对无言之下,还是耶律槿率先败下阵来。

“行,不急,等叶无双到了再带你走也不迟。”

“不过你得告诉我,他们都对你做了什么,你别想瞒着我,我都能查出来的。”

廿时回想起那段日子就止不住的颤抖,以往在万花谷他还能告诉自己,忍一忍就过去了,但他没想到,慕容鸿比之东方靖更加无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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