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没有告诉你,是怕隔墙有耳,让慕容鸿知道后,免不得会多生出许多麻烦,现下我们已离开全真门,就不必再瞒着你。”
即是如此,那真是太好了。
段镜眉眼不自觉上扬,脸色也肉眼可见好了不少,他飞快写道:“曲掌门回凌岳山了吗?”
耶律槿知道他在想什么,一手为他梳理发丝,一边轻声道:“你昏睡了整整三日,曲方仪第二日就已经动身回去了,他还差过人来,让我转达,说是他会在凌岳山等着,带你去见谢劲飞。”
一想到马上就能去见杀害了段家的仇人,段镜就变得十分激动,他恨不得立刻快马加鞭赶到凌岳山。
耶律槿垂眸看了眼,被段镜攥到发白的手,无奈摇头,没好气的拍了拍他的手背:“知道你想现在就出发,可也得等伤好了再去,还有,你不是才睡了三日吗?怎么劲儿这么大,快把我手都捏废了。”
察觉到自己的失态,段镜立马收回了自己的手,看向耶律槿的目光也略显尴尬。
他摆了摆手,掀开被子坐到榻边,刚准备穿鞋,就被耶律槿拦住了。
“你想去哪?”
耶律槿挑眉:“莫不是等不及了。”
段镜将拦在身前的手拂开,然后开始比划,耶律槿看了眼,随即煞有介事的点点头:“原来是想去见慕容青他们啊,好说。”
他话音刚落,门外便传来了脚步声。
“段兄,你这一觉可睡得真久,这听说你醒了,我们立马就赶来了,怎么样,身子好些没有?”
来人人未到声先至,那熟悉到令人觉得十分欠揍的声音,竟让段镜感到眼眶微热。
是孟子尧。
慕容青和苏宁在孟子尧身后,三人脸上皆带着笑意,他们迈过门槛,抬眼便见段镜坐在榻边看着他们,眸中闪着晶莹的光。
孟子尧脚步一顿,嘴角都快咧到耳后了,他快走两步,上上下下扫了一眼段镜,喟叹一声:“兄弟啊,不愧是兄弟,当真是有难同当,有福同享,当时你我二人走散,我被那该死的肖宇抓走后吃了不少苦头,但见你过得比我还惨,我这心里啊,可算是平衡了。”
耶律槿闻言冷笑一声,眸光如刀刃般扫向孟子尧。
孟子尧顿时噤声,讪笑一声:“啊哈,开个玩笑,见你平安无事,我们啊,都放心不少。”
慕容青抿了抿唇,良久才幽幽道:“孟兄当真如传言般,为人放浪不羁,不修边幅。”
他说罢,转而对段镜说:“段兄别往心里去,你刚被带回别院时,找大夫,抓药啥的,就他跑得最勤了。”
苏宁忍不住掩袖轻笑:“对,我可以作证。”
见两人拆台,孟子尧脸色青一阵白一阵,他一甩袖,站得老远:“得,你们都合伙来看我笑话的是吧。”
说着,他又一脸希冀的看向段镜:“我和段兄的感情,那肯定是不一般的,你说是吧,段兄。”
段镜看他们一唱一和的,甚是有趣,见又扯上自己,他面上的笑容还未散去就僵在脸上。
耶律槿见状低声笑了起来,还冲段镜挤眉弄眼:“哈,淮允哥哥,要不你来告诉他们,你和谁的感情不一般呢。”
段镜见耶律槿也跟着他们一起疯,实在无语,索性眼不见为净,他直接拉过锦被,又躺回了榻上。
耶律槿很快下起了逐客令:“好了,让他再好好休息一会儿,还有很多事等着我们去办,都先出去吧。”
慕容青不放心段镜,但又纠结于全真门上下:“如今全真门一盘散沙,那些弟子我也都认识,若他们愿意回头,就放他们一命吧。”
提起这事,苏宁也是忧心忡忡:“不知赵权哥和周斐哥怎么样了,这次武林大会死伤无数,我至今还没有他们的下落。”
“他们只受了点轻伤。”
耶律槿说这话时,已经替段镜掖好被角。
“你姑母听说你醒了,本来也想过来的,不过不凑巧,他们派中弟子有事找他们,所以便没有来,你先好好休息,我们晚点再来看你。”
室内重归于静,长久以来的惊惧,时常令他夜半惊醒,如今卸下防备,倦意便如排山倒海般席卷而来,这是他睡得最踏实安稳的一觉。
再醒来时,叶无双已经到了,那人亦如三年前,对谁都没有好脸色好语气。
“你这些伤再拖下去,就是大罗金仙来了,也是治不好你的。”
叶无双蹙着眉,冷笑一声,说罢收回把脉的手,转而起身来到桌案前执笔准备开方子。
刚一抬首,就见好几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他身上,叶无双一愣,抽了抽嘴角:“别看了,这伤我能治,不过,苏宁,李如是最近去哪了?”
“师傅他老人家收的这个徒弟,我可是一次没见过,说到底也是做师兄的,我人都来了,他也该出来见见人了吧?”
这事耶律槿并不关心,他只在乎段镜身上的伤。
“能不能先把他的嗓子治了。”
叶无双端坐在案前写方子,闻言顿了顿:“我现在给他开的方子就是治他嗓子的,一天三次,三日后就好了。”
“他的眼睛和耳朵,只需金针刺穴七日便能痊愈,至于左腿,就比较麻烦了,未及时医治导致骨头长歪,得重新敲断接骨,这痛可不是常人能忍的。”
“伤筋动骨百日,你确定他等得起这么久?”
“再者说,他被人灌了化功散,还伤了心脉,我即使给他治好了,他的内力也没了,还是得重新练才行。”
“师叔,他的腿还有别的法子吗?”
苏宁的医术也不错,但他自认为,没有更快能让段镜接好腿的办法。
“呵,你真把我当神仙了是吧,你也问过李如是了,他都没办法,我能有什么办法。”
叶无双简直要被这两人气笑了,握着毛笔的手几抖,导致墨渍晕开宣纸,又得重写,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孟子尧忙打圆场:“啊哈,没事没事,不就是重新接骨嘛,我们这么多人在,还能让段镜他动手不成,那岂不是显得我们很没用。”
慕容青:“段公子的伤势要紧,这事本也是我全真门引起的,我慕容青在此立誓,定会护段公子周全。”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段镜看在眼里,心里却是一暖。
曾几何时,他已经有多久没有被人如此关心过了。
叶无双很快写好方子交给了耶律槿,他想了想,还是问了一句:“我方才给他诊脉时,发现他中了一种蛊毒,这种蛊名叫醉心蛊,正巧我对这蛊有所了解,怪就怪在,这蛊毒对他无害,我想不出,慕容鸿会给他下这种蛊,唉,耶律兄,你说…”
耶律槿面无表情的制止他:“既然无事了,你舟车劳顿也辛苦了,封越,送叶神医回房休息吧。”
封越看得心惊胆战,忙点头拽着人就往门外走:“啊哈,叶神医这边走啊,我带你去休息。”
叶无双一头雾水,还想再说两句:“那醉心蛊,好像和同心蛊同出一源,唉,别拉我,我自己有腿,会走!”
被强行拽走的叶无双离得远了,仍能听见他骂骂咧咧的声音。
耶律槿下意识回首去看段镜,见他神色淡淡,好像并不在意,一颗心才堪堪落下。
段镜觉得好笑,微微勾了勾唇,他看破没有说破,其实他早就知道,给他下醉心蛊的人是耶律槿了。
也是想起了以前的事后,他才从脑海里翻找出了关于醉心蛊的由来。
这种蛊毒,已经绝迹,最早来自苗疆,遗留下来的屈指可数,后来,苗疆被灭了国,他的后人藏匿于西域。
耶律槿信中曾提过,容秀姨母曾救过一个苗疆人,对方感念她的恩情,便将醉心蛊赠予了她。
醉心蛊这东西,与同心蛊同属一脉,但与其不同的是,同心是情蛊,醉心却是命蛊。
耶律槿给他下醉心蛊时,两人的命就已经在无形之中紧紧相连。
他若是死了,他亦不会独活。
段镜苦笑,这人真是疯了,还疯得离谱。
怎么能将自己的命,和别人绑在一起呢。
“醉心蛊?这东西可失传已久了,你怎么会中这种蛊毒。”
对蛊毒也有点研究的苏宁沉了脸,他还以为是慕容鸿给段镜下的醉心蛊,但他很快又反应过来。
“不对,慕容鸿已死,如果真是他给你下的醉心蛊,这会儿你早就没命了,奇怪,那会是谁呢。”
见他们又要深究,段镜抿了抿唇,看了眼耶律槿,果不其然,对方眉头紧蹙,直勾勾的盯着苏宁,想要阻止,又欲言又止的模样。
他轻咳一声,眉宇间显出一丝疲惫,耶律槿立马收回视线,紧张的看向自己。
“是内伤又加重了吗?这该死的叶无双真是没用,开的药喝下去一点作用都没起。”
苏宁当即不满了:“耶律槿,段公子之前喝的药都是我配的,你是不是指桑骂槐。”
慕容鸿挠挠头:“的确,叶神医是今日才到的。”
耶律槿面无表情:“苏宁,你这医术也太差劲了。”
苏宁冷笑不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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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医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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