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秦柏宬便接到有新案子的消息,要他立刻到现场去。
火速收拾完自己出门,发现周循也已经收拾好东西准备走了。
两人在并不宽敞的楼道里相遇。
秦柏宬看了他一眼,诚恳地邀请道:“我载你?”
周循点点头,有免费司机他自然不会拒绝。
新案子发生在一栋复式公寓,死者是一名二十七岁的独居男性。
夏怀勋抱着电脑跟在董欣宜后面,一边往屋里探头一边念:“房主名叫楚枥,是一名中学老师,今天是周末不上课,但是邻居听到他们家一直有水声很吵,一个晚上都没停就报了警。”
等物业和民警开门进来的时候,发现浴室的门开着,浴缸里不断有水溢出来,而楚枥就躺在浴缸里,已经失去了生息。
客厅外因为物业和民警闯入留下的不少痕迹,浴室里倒是没有被动过,民警及时将物业拦了下来。
李知宁一边查看屋内的情况一边问:“死者人际关系怎么样?”
夏怀勋道:“似乎都还行,他跟自己的同事们保持着一个不冷不热的状态,单从网上的信息看不出太多东西,估计得到他学校去走访过才能知道具体情况。”
李知宁点了点头。
此时秦柏宬和周循已经穿好防护服走进浴室,将浴缸里的死者抬出来,平铺到地板上。
周循观察了一下死者体表状态:“有点奇怪。”
董欣宜站在门口望进去,怕自己进去会添乱就没挪动脚步:“哪里奇怪?”
“没有尸斑。”秦柏宬替周循回答了这个问题“死亡时间是昨天早上十点到下午一点左右,死因是溺水。”
周循更详细地解释了一下:“他是被人抓住脖子摁进水里溺死的。”
说着,他将死者领口往下拉了拉,可以看到死者后脖处有一道明显的淤青。
李知宁也走了过来:“这里不是第一案发现场?”
这个浴室实在是太整齐了一些,摆在洗手台上的洗漱用品全都整齐地摆放着,一点都没有打斗过的痕迹。
“不能确定。”秦柏宬扫了一眼周围的环境“凶手有可能主动将浴室收拾了一遍,也有可能先将死者打晕再带过来。”
周循点点头:“目前没发现什么明显的开放性创口,得等我们回去仔细做过尸检才能得到更详细的信息。”
李知宁点点头表示明白。
支队这边的队员还得继续勘查现场,秦柏宬带着法医科的人没有过多逗留,带着尸体离开了。
法医室--
死者安安静静地躺在解剖台上,他很特别。
周循实在不能理解:“他身上怎么会一点尸斑都没有呢?是不是有人对他的身体做过什么?”
秦柏宬:“将血液样本送去做检验。”
“好。”
“头部有打击伤。”秦柏宬在检查死者头部“有人在他身后突然袭击了他,看这伤口的大小,死者当时直接昏厥了过去。”
周循:“除了头上的打击伤和脖子上的淤青之外,死者身上没有其他伤口,凶手是直接奔着要死者的命去的,目标明确。”
只是死者是一名普通教师社会关系简单,按理来说不应该招惹上什么是非才对,怎么会就这样死在自己家里呢?
一直到下午,秦柏宬和周循才从法医室里走出来。
周循拿尸检报告去刑侦支队,秦柏宬则是换衣服洗澡,在解剖室里待多了,总会沾上些不太好的味道。
在那人面前,他总想保持自己的形象。
等周循回来的时候,秦柏宬已经将自己给收拾好,又变回那个衣冠楚楚的模样。
然后他约周循一块去吃饭,周循自然不会拒绝,他也去迅速冲个澡就跟着自家上司出了门。
还是在老地方吃饭,秦柏宬似乎对这儿情有独钟。
两人都是能够对着尸体吃饭的狠人,在饭桌上聊尸体这事并不奇怪,特别是那位老师的尸体还这么完整,没什么会让人失去食欲的情景。
周循问秦柏宬对这个案子的想法。
秦柏宬一边吃饭一边说:“中学老师的社会关系相对来说比较简单,如果那位楚老师不是什么特殊人群的话,他认识的人最多就是学校和家长。”
学校有学生和老师,而家长则是跟学生有关系,从这几个方面入手,总不会有大错。
周循继续问:“那你觉得是学校那边的问题还是家长那边的问题?”
秦柏宬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清楚。
沉默了一会,他抬头看向周循:“我们是法医,这些事情不归我们管,你对这个案子感兴趣?”
周循顿了一下,有些不太好意思地笑了笑:“我毕竟是第一次工作,对这些事情都不了解,所以还是有些好奇。”
刚大学毕业的他心里还存着许多期盼,希望自己能够帮到别人,也希望能为死者讨一份公道。
秦柏宬却是蹙眉--这不是闻灏会说的话。
难道他真的失忆了?并不是装的?
周循被他盯得有些毛了,小心翼翼地望着秦法医:“你怎么又盯着我看?”
他发现自己这位上司真的很喜欢莫名其妙地盯着自己看。
秦柏宬收敛起自己的目光,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如果你想要查的话,我可以帮你。”
一般来说,他们这些法医是不参与侦查的,但是他想要参与调查也不是不行。
周循两只眼睛都亮了:“我想,我要用自己的能力给死者伸张正义。”
秦柏宬微怔,随即点点头:“行,不过案件调查是一件很乏味的事,你真的能坚持得了?”
“我可以。”
……
邢侦支队正在开会,秦柏宬和周循两名法医加了进来,人手一下就充裕了不少。
李知宁在给众人讲述楚枥的具体情况。
楚枥是一名孤儿,靠自己的实力从孤儿院走到大学,每一步都十分艰难,没钱交学费吃饭,他一个人做着好几份兼职,直到大学毕业当了老师,一切才变好了起来。
至少现在的他不用再为学费和生活费发愁,也攒下一笔钱给自己付了个首付。
具光衡中学的工作人员所说,楚枥平时为人和善,跟老师学生都相处得很好,他不是个刻板的老师,所以很讨学生们的喜欢。
李知宁总结:“总之,我们暂时没发现楚枥的仇家存在,他没有亲人也没成家,人际关系简单,但是凶手却不知道因为什么杀了他。”
案发现场她已经彻底检查过一遍,凶手行事迅速,并且没在现场留下任何自己的DNA痕迹,只奔着楚枥的命去的,不会是意外。
门锁没有被破坏的痕迹,要么凶手有钥匙,要么凶手是楚枥认识的人。
董欣宜坐在周循隔壁,看见他听得认真,又看看坐在周循旁边阴沉着脸色的秦柏宬,还是压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小周,你们怎么也跟我们一块来侦查了?”
周循朝她笑了笑,温声解释:“我想多做点事,想让受害人早点得到公正的结果和真相。”
“很有思想觉悟嘛!”董欣宜感慨“也对,毕竟你才刚毕业,有热情也很正常。”
秦柏宬有留意到这两个人在说话,双眉不自觉拧起。
他们似乎聊得挺开心,这让秦柏宬觉得恼火,内心控制不住地浮起黑暗的想法:闻灏只能是他的,任何妄想靠近他的人都该死,他只能属于自己……
他开始不可控制地仇视起董欣宜来。
“秦法医?”周循回了头,看到秦柏宬眼睛里稍纵即逝阴翳,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看错了“你怎么了?”
还不是时候。
秦柏宬在心里默默安抚自己,再等一等,他不能再失去闻灏一次了,这一次他必须得小心再小心。
“没事。”秦柏宬轻声道,他瞥了眼同样睁着一双大眼的董欣宜“只是在想案子。”
周循好奇:“那你想到什么了吗?”
“我觉得应该在学校多走几趟。”秦柏宬收敛起目光放到手里的资料上“楚枥是老师,他的活动范围基本都在学校里,只是老师出事,学校肯定能捂则捂,不会想让我们继续查下去。”
周循:“怎么可以这样,那可是一条人命。”
“所以得靠我们啊!”
周循重重点头:“也对,我们得为死者伸张正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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