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朝心里翻起惊涛骇浪,脱口而出道:“你就是那黑羽小鸟??!”
启烛点头,此刻顾不得许多,而是拉着她快速往永乐宫的方向飞去。
宫道狭窄,二人贴着墙快速掠过,稀疏的月光将二人的身影拉的好长好长,投在细密的地砖上,又折进对面漆黄的墙里。
凡朝心中纳罕,忍不住在奔逃中,偷偷分神打量打量这个怪异的男人。
这是她第二次见他,第一次见是她刚被抓进曦舞的时候。
如今看来,当初他非要把凡朝从楚冰华手里接过来,估计就在打放了她的主意。
可惜楚冰华不做人。
打量着打量着,凡朝不禁再次感慨,这男人长得可真攒劲。
上挑眼,下垂眉,瞧着发邪,一双长眸噙着笑,看向她的眼神里,却像是沁着水的温柔。
见她打量,启烛顿了顿,长眸染上黯淡,轻声道了句:“抱歉。”
“什么?”凡朝愣住。
“抱歉,没能救下二雷。”
“我帮他做了法事,下辈子应该能投个好人家。”
听清他的话后,凡朝震动,心内愕然。
————
眼见永乐宫就在跟前,转过一个墙角,就能从永乐宫的后门溜进去。
刚踏进巷口,一转头,却跟一个扎着高马尾,身着侍卫服的女人撞上面。
是方巢夏!
方巢夏身后跟着两三个侍卫,在碰面的一瞬间,局势陡然紧张起来,启烛第一时间将凡朝护在了身后,狭长的眼睛压得很低,冷冷地盯着这群人。
情况委实不妙。
他和凡朝不仅被神主身边的第一侍卫长逮到了,与此同时,他也面临着暴露的危险。
启烛耗费无数心力才安插进曦舞做神官,一旦被揭发,前面所有的努力都将功亏一篑了。
他心念急转,如果糊弄不过去,那只能来硬的了。
把方巢夏杀了,就能避免上述发生的一切。
他的手往后腰摸去,做好了大战一场的准备。
凡朝也紧紧盯着方巢夏,到这时,她的心中才产生了一丝疑惑,方巢夏在等什么,怎么还不动手?
不待二人再做分辨,一直冷着脸的方巢夏率先拔刀出鞘。
启烛的手已经缠上了腰间的软鞭,还未出招,只见方巢夏的长刀莫遂抽出来,却突然转了个弯,往身后一扫,她身后三个侍卫头颅齐齐掉落。
凡朝和启烛:???
二人人都傻了,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方巢夏率先出声:“别怕,我不是来捉你们的。”
她的声音越过启烛,传到凡朝的耳中,定定地看着她,认真道:“我要跟你一起走。”
凡朝:“啊?”
她还来不及多加思考,下一秒,太阳穴猛地一痛,整个人像是被放在了滚轴里旋转了一百八十圈,瞬间天旋地转起来。
凡朝痛苦地捂住脑袋,身体像软面条一样落了下去,丝毫没有征兆,身体里的力量在快速褪去,就像退潮的湖水,只留下了干枯的河床。
这种感觉太痛苦,简直比刚才被抽血还痛苦一万倍。
启烛赶紧接住她软倒的身体,直到现在,二人才注意到,凡朝整个人看起来非常不好,面白如纸,生气全无。
如果不是刚才她还好端端的站着,简直跟刚从地里刨出来的没什么两样。
时局紧张,来不及多加思考,启烛还有任务在身,他不能离开曦舞。
本来还在担心凡朝一个人会不会有危险,谁知方巢夏正好撞上门来。
于是启烛带着二人快速来到永乐宫后院的桃树下,他将凡朝放在了方巢夏肩膀上,交代道:“我不管你出于何种目的,放着你好好的侍卫长不做,要跟她一起走。”
“但目前,也只能赌一把了。”
“人你一定给我看顾好,否则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说这话时,他脸上的威胁已经能凝成冰了,一双黑漆漆的眼睛死死盯着方巢夏,看着尤其可怖。
方巢夏不善言辞,也不想解释过多,只沉默地接过凡朝,在对方的指使下往传送光点靠近。
“原来是你。”
在即将踏进去的那一刻,她看着启烛,冷不丁说了一句。
启烛反问:“什么?”
“曦舞的奸细。”方巢夏说了几个字,却直接让启烛钉在了原地。
“不管你是出自何方势力,能在曦舞里安插传送阵法,想必来头不小。”
“提醒你一句,神主已经开始起疑,你好自为之。”
话音刚落,方巢夏扛着凡朝,头也不回地钻进了传送阵法。
————
楚冰华一夜未歇,方巢夏无故失踪,现在抓捕凡朝的一切事宜都由他来主持。
“禀仙将,曦舞各处已搜查完毕,并未发现魔头凡朝的身影。”
楚冰华负手而立,听着下属的禀报,一贯冷沉的眉头拧成了川字。
那丫头还能藏在哪呢?
这样想着,突然,他有了个猛烈的猜测。
当即挥挥手,让下属退去,自己一把推开大门,快步朝将军府而去。
楚冰华的心高高提起来,不知为何,明明是很危难的时刻,新神主突然遇刺,虽然对外界宣称是被凡朝刺杀,但楚冰华知道,一定是杀凡朝的过程不顺利,被她反制了。
他此刻的心情非常矛盾,一方面,他感到无比的愤怒,愤怒于凡朝真是个不折不扣的畜生,一百年了,还贼心不死。
就算她嘴上说的再好听,可这次又怎么解释?
对自己最亲的姐姐下了手。
罔顾人伦,摒弃世俗,那可是神主,号令天下的主宰,她居然敢弑神?
还弑两次!
可是另一方面,他又察觉了些微浅淡的欣喜。
因为……
凡朝还活着。
活着,就还能见到她。
整座曦舞城都被搜遍了,她会躲在哪?
会躲在将军府吗?
无处可去了,转而向他求救?
楚冰华的心狠狠地提起来,一路上,他都在纠结,该如何处置凡朝。
是把她亲手押到神主跟前,还是碍着私心……
将军府大门敞开。
他知道自己赌对了,顷刻间,不仅心脏悬在了嗓子眼,甚至连呼吸都凝滞起来,有了窒息感。
他一个房间一个房间地搜罗过去,在看到凌乱的书房后,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等他快步来到卧房,脚步忽然顿住。
他在期待什么?
还没等他好好品味一下这种古怪别扭的感觉,下一秒,待看清楚卧房的惨状后,楚冰华一贯稳重的表情瞬间崩裂。
只见原本一尘不染的卧房凌乱不堪,桌案上纸帛乱飞,上面用书法挥挥洒洒写了四个狗爬大字——
狼心狗肺!
楚冰华再一抬头,案前的那把大苍剑,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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