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一别,她匆匆去救被玄鬼围攻的百姓,那个小宫女撑花先随着她们安排好的路线出发了。
凡朝当初答应她的,一定会去接她。
她绝不会食言。
只是不知,撑花一个人怎么样了。有没有抵达西冥城都,还是仍在路上耽搁。
凡朝倒是不担心她的安全,一个在曦舞那里已经“死亡”的小宫女,出了中州,不会被窥天虎检测到,身上还带着灵力,是个修仙者。
只要她一直沿着人多的地方走,不碰到鬼祸,一般人奈何不了她,也不会遇到什么危险。
所以当初凡朝才放心让她一个人走。
这样想着,突然,面善的商队胖老板捧着个陶瓦罐走了过来。
“嘿,夏老板,您瞧,这是刚煨好的乌鸡汤,我家儿子在火上熬了三个时辰。”
“从日头高的时候就开始熬,小火慢炖,熬了一大锅,这不,盛了一罐给您几位尝尝。”
一个月的相处,商队老板隔三差五就给三人送点吃的喝的过来,反正一直好好招待着。
三人都知他是什么打算,无非是当找了镖师陪同,如果遇到鬼祸,或者响马之类的,三人必定不会袖手旁观。
因此也顺从接过。
夏经刚要往帘子里递,却见那老板继续说道:“瓦罐大,您三位都尝尝,管够。我儿子手艺可好了,一边熬一边念叨着,一定要让你们都吃到嘴,夸夸他,他才高兴……”
听他这样说,夏经也不好推辞,当着他的面舀了三碗出来,才道:“好,谢郭老板一片心意。”
郭老板非常热情,两步上前,推着他的手吆喝:“您快尝尝,刚宰的自家散养走地鸡,绝对够鲜!”
接着,他又冲帘子里的凡朝和方巢夏喊道:“您二位也来尝尝,这鸡汤凉了可就不好喝了,凉了就腥了!”
方巢夏和凡朝探出身子,一人端了一碗。
多日受郭老板照拂,几人也不好推辞。
就算郭老板身家富庶,可如今这世道,肉菜珍惜,几人心中都有谱。
之前的好菜大都进了凡朝肚子,她端起碗来,瞧着碗中橙黄发亮的鸡汤,几抹葱花拌着撕得碎碎的鸡丝,还在扑腾扑腾翻滚,微风拂过,鲜香扑鼻。
一口下去,微微咸味配合鸡汤浓浓的香气,直把馋虫都勾了出来。
凡朝当即赞道:“郭老板,令郎的手艺,都可以去饭馆掌勺了。”
郭老板眉开眼笑,朝着凡朝拱手接茬:“实不相瞒,在下的确有开饭馆的念头。”
方巢夏坐在凡朝旁侧,自己碗里的汤三两口喝干净,就接过凡朝的碗,把陶罐里的肉都捞出来,示意她多吃多喝。
她嘴笨,说不出赞美应和的话,只默默做着事。
夏经也抿了一口鸡汤,听到郭老板的话后,有些奇怪道:“怎么,郭老板那么大的商队,不想做了?”
郭老板摆了摆手,一贯带着笑的脸上露出点愁苦来:“跑商哪是那么好做的,嗨呀,在下只想攒够了本钱,在兴都盘个店面,也过过安稳的日子。”
见三人都喝了汤,郭老板脸上的愁很快荡去,眼底露出些意味深长的神色。
夏经了然,放下碗后,冲着郭老板颔首赞叹:“如此甚好。”
不再寒暄,郭老板心满意足地远去,回到自己商队扎得最严实的那顶帐篷里。
天色渐晚,已不适合赶路,最多还有明日一日的路程,就可以出关了。
等出关后,天高海阔,有两个灵力高强的同伴在侧,凡朝想去哪,都是眨眨眼的事。
马车很大,夜晚将座椅收起来,勉强能睡下两个人。
这段时日一直是方巢夏和夏经轮番守夜,凡朝一个病患,方方面面都被照顾得非常好。
如今她的伤已经大好,也不好意思再躲懒,且她白天睡了一天,此时一点困意也无,便直接开口道。
“今日我来守夜吧,你们二位都好好歇着。”
方巢夏先接了腔:“你伤势初愈,不该劳累。”
夏经也不赞同,但他的不赞同就直白得多:“你个废人,连灵力都没有,真有事了你能干啥?”
“张着嘴喊人吗?”
凡朝被他俩打击得眉毛都拧在一起,再不吭声了,直接拿过褥子盖过了头顶。
夜色渐浓,不再耽搁,方巢夏就要跨出车厢,坐在车驾上守夜。
脚步刚踏出去,突然一阵天旋地转,意识在迅速消散,整个人像软面条一样溜了下去。
夏经目睹这一切,当即大惊失色,扑过去就要伸手扶住她,可下一秒,自己也栽了下去,瞬间失去了意识。
凡朝被被褥蒙着头,刚闭眼的一瞬间,就和二人一样,率先陷入了黑暗中。
—————
“老大!这几个新鲜的血羊该怎么处理?!”
悉悉索索、一阵嘈杂的声音响起,像隔着雾一样。
不一会,一个更为凌厉的女声回答了那个奇怪的问题:“这女的没用,给扔后面养猪去,这两个灵力高强,用处大,给放牢里拴好。”
“哦对了,不要忘记定时喂散灵丹,剂量大一点。”
那女人不放心地嘱咐道。
“是!”响亮的应和。
凡朝睁开眼睛,意识渐渐回笼,感觉脑袋爆炸般疼痛,仿佛喝了十斤烈酒宿醉过。
她打量了下陌生的环境,眼前似乎是个山洞,四处都是阴暗的不规整石壁,鼻端一阵阵腥臭,墙上镶嵌着火把,是这洞内唯一的光源。
凡朝逐渐察觉出处境——不好!她们被那商队老板给卖了!
那郭老板不愧是走南闯北的跑商,真有胆啊,修仙者都敢害。
凡朝整个人都趴在泥土地上,她活动了下摔疼的肩胛骨,尝试着坐起身来。
突然,一只冰凉的小手扶在了她的肩膀上,给凡朝吓了一个哆嗦。
她回头望去,见到个衣衫凌乱的少女。
还好,是活的。
少女怯怯的,战战兢兢扶着凡朝,自我介绍道:“我叫冬冬,也是被扔进来喂猪的。”
“喂猪?”
凡朝疑惑道,随即想起来意识朦胧间听到的对话,是的!
“他们”安排她来喂猪。
因为她没有价值,而另两个有价值的,应该是被关押在别的地方了,而且还用某种丹药抑制了灵力。
凡朝心中的疑惑越来越浓,这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抓她们来干什么?难不成光喂猪吗,喂猪需要如此大费周章?
而那两个人灵力又有什么价值?
她立刻向这里的另一个活人盘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冬冬茫然答道:“这里是凡人洞啊。”
“凡人洞?”凡朝重复一遍,她可从来没听过这个地方。
“为什么要把我们抓来凡人洞?”
“喂猪啊。”
凡朝焦急地换了一种说辞:“不是,我是说,除了喂猪的,其他人都干什么去了?尤其是他们有灵力的,关起来有什么用?还有,血羊是什么?”
她一番诘问连珠带炮砸过去,小少女更怕了,但还是乖乖回复道:“有灵力的修仙者就叫血羊……他们被凡人洞里的大人们给控制起来,留着抽血……”
“抽血?”
为什么要抽他们的血?
凡朝立刻联想到什么,她的神力,也是贮藏在血里的。
会不会……
果然,下一秒,冬冬就解答道:“就是抽了修仙者的血,再输到凡人的身体里,凡人就可以使用他们的灵力了。”
“什么?!!”
凡朝又一次被震惊到,如此荒唐,莫名其妙!
凡人能用灵力?
居然是通过换修仙者的血获得!
她一时不敢相信,这实在太过惊悚,但是她自己又刚刚经历过换血还神力的事,竟越来越觉得细思极恐。
她还想再说什么,突然,冬冬抬手捂住了她的嘴巴。
从洞外面传来一声趾高气昂的命令:“叽叽喳喳什么呢?凡人洞内白日禁止喧哗!要谨遵凡大仙的教诲,懂不?今天的猪喂了吗?”
冬冬扬声答道:“喂了喂了,这就歇了。”
凡朝感到奇怪,趁外面的人走后,悄声问道:“为何这洞里白日不可喧哗啊?”
正常不都是夜间禁止喧哗吗?
冬冬答道:“据说这是凡大仙的规矩,凡大仙就是昼伏夜出的。所以这洞里面也白日歇息,夜间活动。”
“好——吧。”
凡朝无话可说,越发觉得这破地方处处诡异。
她揉了揉还泛着疼痛的太阳穴,当务之急,还是得赶紧摸清楚这洞内的情况,去救方巢夏和夏经才是。
听了冬冬的叮嘱,凡朝静静靠在冷硬的洞壁上,一直等小丫头睡熟了,才悄悄起身,摸出洞去。
洞外静悄悄的,看来都入睡了。石壁森严,到处都是黑乎乎的。但联想到这洞内奇怪的规矩,此刻应该是白日才对。
不知看守在何处,她现在没有灵力,行动格外小心。
凡朝还没往前走几步,突然背后一个哆嗦,察觉到一股恐怖的视线。
她谨慎地回头,四处查看,皆未发现人影。
奇了怪了,她小心靠近几步,赫然在视线下三丈处发现了目光来源——竟然是一只猪圈里的猪!
只见砖头垒的四四方方的猪圈内,站着一只肥头大耳的粉皮猪,肮脏腥臭的猪脸上,是一对黑白分明的眼睛。
那眼睛简直跟人的眼睛没有区别,眼白上嵌着两颗黑瞳仁,直勾勾地看着凡朝,直把人看得心里直发毛!
凡朝不仅开始怀疑起,是不是自己没有灵力后胆子也变小了,居然会被一只猪吓到。
她摆摆手,自顾自往前走去,想趁这个机会多探索些信息。
结果刚拐过猪圈,来到一个更狭窄的洞口前,里面赫然躺着一个小腹散发青光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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