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是很善于隐藏的动物。
因为白日的事情,今夜启烛并未歇息,待凡朝进屋睡觉后,他就盘踞在她屋顶上,打算守一整夜。
楚冰华是灵力强悍的对手,等他潜进了后院,启烛才发现他的踪迹,启烛观察一番后,正要现身与他对峙,谁知凡朝率先醒了过来。
他在房顶上听了二人的对话,眉头越皱越紧,这个楚冰华,显然和凡朝有着很深的渊源。
启烛不明白为何他看见凡朝二人相处时,心里会如此焦灼,简直比蜕皮期还要难受。
他看到楚冰华那张喋喋不休的嘴,简直想把他给撕碎,后来又见到这人突然抱住凡朝,启烛再也忍受不了,直接现身,打断了他的动作。
明明其他人也跟凡朝亲密接触过,甚至方巢夏还和她睡在一起过,但是启烛却没有像此刻这种难受的感觉。
楚冰华跟她多说几句话,他就像被人掐住了心脏,整个人翻江倒海,吃味到没边。
楚冰华整个人被一股大力拨开,猝不及防下转头,待看清楚来人是启烛后,一股被人打断的不快涌上心头,长眉压得更低,硬生生忍住攻击的**。
他冷淡道:“我与凡朝之间的事,不需要别人牵扯。”
他转回身与启烛对峙,两道高大的身影遥遥相对,周围的空气仿佛被抽干净,虽然没有动手,但是周围空间却荡起强力的威压,压迫得人喘不过气。
“够了!”
凡朝从楚冰华身后走出,越过他,来到启烛身前,与他站在一起。
确定好阵型,凡朝在俩人暗自较劲的威压中大声吼道:“都给我停下!大半夜的想干什么?”
两个男人像被训斥的鹌鹑,赶紧收了威压,生怕再惹她不高兴。
待冷静后,凡朝重新看向楚冰华,向他道:“启烛说得对,我不需要。”
“一百年前你没给的支持,现在我也不惜的要。”
她放平了语气,对他已经没什么情绪,无论是恨还是怨都消散了。
“楚冰华,请回吧。”
楚冰华默然,一天之内,被拒绝数次,他实在不知自己还有什么脸面留下。
一旁还有启烛这个虎视眈眈的家伙在,他渐渐生出一种深深的无力来——
时过境迁,他们都经历了太多太多,变化了太多太多,她身边已经有了新的人,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再与他平心静处了。
更何况,她连接纳他与她同一阵营都不愿意。
楚冰华不再挣扎,只是深深地看了凡朝一眼,最后道:“……能告诉我,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吗?”
凡朝:“……”
你不是不信吗?
凡朝很想问一句这话,但又觉得没什么说出口的必要。
何必与他多纠缠。
无论楚冰华对他印象好坏,都与她无关。
于是她道:“与你无关。”
楚冰华眼底的悲伤几乎要流出来,一百年大权在握,生杀予夺的气场悉数崩裂,只有在深刻的痛心前,才会如此情难自控。
他还想再问,一旁的启烛已经耐心告罄,扬着鞭子驱赶。
楚冰华后退几步,将万千不舍藏进心中,最后再看一眼凡朝,转身离开了小院。
————
耽搁一夜,天色渐渐明朗,要不了几个时辰,天就要亮了。
也无心再睡,凡朝转身回房,从窗户翻进去后,特意没关窗。
果然,启烛紧跟其后,大摇大摆地翻了进来。
人站在房里,凡朝坐在桌子旁,自己斟了壶茶,却没喝,一只胳膊斜倚在桌面上,映着窗外的光亮,遥遥望着他。
“关窗。”
简单两个字,启烛立刻回身去办。
见人如此听话,凡朝勾了勾手指,示意他上前。
启烛眼神放软,朦朦胧胧地靠了过去。
还以为凡朝找他有什么好事,他停在她身前一臂处,眼巴巴看着她。
凡朝勾起一抹笑来,手指插进他束袍的腰带里,轻轻往前一勾,启烛腰部被她勾得一挺。
接着立刻变脸,质问道:“在我屋顶上睡得香吗?”
启烛:“!”
“你怎么知道?”
凡朝不答:“擅作主张,自以为是,不听管教,我需要你做这种事吗?”
启烛被勾住腰带时,一不小心尾巴就冒了出来。原本雀跃的尾巴尖,在听到她劈头盖脸的训斥后,立刻垂了下来,紧紧贴着大腿,不敢动了。
“说话!”
凡朝抬脚踢了他小腿一下。
启烛蔫头耷脑的,慢吞吞道:“我不放心你。”
一句话,把凡朝的火气都吹散了。
被人时刻窥探的感觉很不爽,被人记挂担忧的感觉却很美妙。
“好吧。”
凡朝妥协,“但你也需要睡眠,不至于做到这样,大事将近,我们都需要养精蓄锐。”
“不只是我,你也是。我需要你。”
听见需要两个字,启烛又雀跃起来,覆满鳞片的尾巴尖从袍子底下探出来,在黑暗的房间里悄无声息探索,探到了凡朝身后,在没有碰触到她的情况下,已经将她牢牢圈住。
她需要他,而她刚才还说不需要那个讨厌的男人!
于是他欢快道:“那你别跟他说话了好不好。”
“谁?”话题转得太快,凡朝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刚才来找你的人。”
“哦——”
凡朝拉长音调,反应过来,原来是说楚冰华啊。
她明知启烛吃醋了,还想坏心眼儿地逗逗他:“为什么?”
为什么——
启烛不知道。
他才不管为不为什么,他只纠结一点:“你答应我啊,以后不许再跟他说话。”
可人类最爱逗小动物,凡朝纯心不让他如愿,又逼问道:“你不告诉我为什么,我怎么答应你呢?”
启烛:“……”
他想了半天,才道:“你跟他说话我不高兴。”
“这样啊。”凡朝捧起茶杯,慢慢顺了一口茶水,站了起来,和他面对着面。
她的手指又伸进启烛的腰带里,将人往自己身前一带,高大的男人瞬间撞了过来,二人之间的距离消弭,凡朝能感受到他身上微凉的体温,和鼓胀的心跳。
“——那我和他这样,你高不高兴?”
她的手指握起,食指中指伸出,慢慢沿着他的胸膛往上攀爬。
视线顺着指尖一点一点往上移,一直停留在他喉结处,轻轻一拧。
“——这样呢?”
启烛不受控制地往后仰头,呼吸几乎停滞,她温热的指尖停留在他最脆弱的咽喉处,危险的本能让他想躲避,可又贪恋这抹触碰。
启烛咽了下口水,突然,她的手绕到脑后,猛的一压,将他这大高个压了过来,视线终于平齐。
凡朝对着他的唇瓣,轻声呢喃:“——那若是这样呢?”
说罢,她不待启烛回答,直接倾身,压上了他的唇瓣。
启烛“唔”的一声,整个人像受了惊,双手僵在半空,不知该怎么动作。
可尾巴却老实的很,从地上抬了起来,顺着凡朝的腿往上爬,直接圈住了她的腰。
他圈得非常紧,甚至不留一丝缝隙,紧到凡朝无可躲避,强硬又霸道,和他被亲时的无措完全相反。
凡朝被他缠绕的喘不过气,甚至生出了点点痛感。可在这痛感的对比下,唇上的柔软却格外鲜明,灵活的舌尖也更加湿润。
吻到忘了情,忘记叵测的未来,忘记不堪的过去,忘记周遭一切,忘记时间,忘记时刻提起的心脏,忘记命运,凡朝猛地分开,大喘一口气,抬手敲在腰间的大尾巴上,让人松开她,给她留出呼吸的空间。
狗日的,忘记蛇舌头也比较长了!
启烛懵懵地站在原地,大尾巴不甘心松开,虚虚地圈着她,一双眼儿水光潋滟,脉脉含情。
天色渐白,屋外的光亮暴露出凡朝通红的脸颊,她抹了抹唇上的水光,瞧见启烛的神色,目光又迷离了起来,主动伸手拦在了他的窄腰上。
“想……”
凡朝刚要开口,就听启烛冷不丁道:“怎么突然想要安慰了?”
凡朝一愣,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他信了她的鬼话,一直把亲吻当成安慰行为!
她捧着肚子大笑起来,笑得小腹都疼了起来,还在止不住的乐。
启烛特别疑惑,追着她问道:“你笑什么啊?”
那点子旖旎暧昧的氛围全被他搞没了,凡朝乐不可支:“不是求安慰啊!”
启烛更疑惑了:“那为什么要亲我?”
凡朝无语,撑着额头叹气。
“想亲就亲了,你待怎地?”
她以为这话能搪塞掉启烛,没想到那人眼睛却突然亮起来,大尾巴从她裙子底下探进去,慢慢缠绕住她的小腿。
“想亲就可以亲吗?”
他似乎非常雀跃。
凡朝点头:“对啊,想亲就可以亲。”
听了她的话后,启烛仿佛听到了什么金科玉律,立刻低了头,寻到她的唇瓣,舌尖探进来,又深又长地吻了起来。
————
长夜终于过去,崭新的一天降临。
迎着还没多少热度的灿阳,众人陆续起床,夏经站在院子里和凡朝打招呼,在看到她后愣了一下,随即问道:“凡朝,你嘴怎么肿了?”
凡朝尴尬到想钻进地缝里,只好匆匆找了个借口:“可能昨天晚上被蚊子咬了吧,哈哈。”
早晨饭桌上,启烛是一定要贴着凡朝坐的。
他第一次被凡朝带着和众人吃饭时,撑花坐在凡朝左侧,夏经没想太多,一屁股坐在了凡朝右侧。
等他去厨房端菜的一会功夫,再回来时,启烛已经老神在在地坐在了他的位置上了。
得,夏经懂了,这也是个非要贴着凡朝才能过的主。
今早,六个人齐聚堂屋,所有菜都是经过严格清洗烹饪的,就是为了防止出现再次下毒的情况。
凡朝吃着吃着饭,突然一抬头,见启烛靠了过来,在她油光光的唇上亲了一口。
众目睽睽之下,其他四双眼睛像见了鬼,吓得筷子都掉了。
饭桌上鸦雀无声,凡朝直接被这一亲定住了,等反应过来后,扬长了脖子尖叫:“——啊啊啊啊啊你干什么!”
启烛睁着无辜的大眼睛,不明白她怎么突然疯了,淡定道——
“亲你啊,想亲就亲了。”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