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压境,四下一片白茫茫,雪崩覆盖了一切打斗的痕迹,
慧铃把从树洞里掏出来的不知道是哪只狐狸藏来过冬的食物用衣裙下摆兜起来,带回山洞;
这狐狸藏的东西还不少,两只兔子,还有一些果实;
她擦了擦额上不存在的汗,把东西都放在地上,看向听见她回来便坐起来在火堆旁的周玉山。
他的眼神空洞,没有聚焦:“你回来了?”
慧铃一边处理兔子,一边回道:“嗯,我回来了,三公子,你今天感觉怎么样了?能看到些了吗?”
那日黑衣人的剑上喂了毒,她只来得及将他拎远一点,最后还是在雪浪的冲击下双双拍晕了过去。再醒来的时候他已经毒素入体太深。
幸好阿蛮将长姐给她配好的药各类都装一些缝进了她的衣袖里,她扒拉出解毒药给他喂下,等他醒来的时候就已经看不大见东西了。
周玉山现下只能看见些许模糊的人影,也看不清她在干什么,朝她的方向笑了一下道:“能看到些光影了。”
慧铃点点头,又想起他如今看不见,开口道:"那就肯定快好了,今日雪停了,我们等下就下山去。"
她把处理好的兔子用锅里融化掉的雪水洗了又放进去煮。
“等下山再给你找个大夫瞧瞧。”
很快香味飘在山洞里,勾起两人的空空的五脏府,倒不是慧铃想饿着,实在是她不能让自己找食物找的太过容易,不然会引起周玉山的怀疑,她现在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小女子,理应在山里找不到太多食物。
“这是什么?是肉?”
“啊,今日运气好,在一个树洞里找到了两只兔子,还有此果子呢!”慧铃轻快的声音冲淡了周玉山心里那丝的不对劲。
他也跟着笑了起来,道:“这怕是哪个狐狸囤的过冬的食物,被你拘来了!”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他没有问她为什么不离开,她的身契在他这里,一个女子,没有身契,哪里都去不了。
听着女子轻快地声音跟她讲着一些伏铃镇王家的趣事,能想像到她此刻面上的神采,他不自觉地伸手抚上已经包扎好的伤口,外面天寒地冻,他却觉得很温暖。
冬天的白日很短,落幕时分,家家户户生起了炊烟,村里农户门也相继回自己家去,村口三三两两妇人围坐在一起,中间生一堆火,低声谈论。
狗吠声起,聚在一起的谈论声随之消失,村口处行来一男一女,女的搀扶着男的,嘴里提醒着男的抬脚,前方有块石头。
正是慧铃与周玉山,这几日她在山中探查多时,每每午时夜傍这里都有炊烟生起,想必有村落在此,等周玉山伤势好了些她才带着他下山往这里来。
有妇人上前询问:“两位去往何处?近日风雪不停,快过来坐下暖暖身子。”
“老嫂子,我与夫君本是回乡探亲,哪知前方道路被雪封住,这才不得已寻到此处!”
慧铃擦擦眼角挤出的泪,落在众村民的眼里,凭得是一幅美人落泪图,村里哪见过这般模样的可人儿。
周玉山不知为何脑里浮现出一只狐狸顶着兔子脑袋做可怜状的画面,他怎生觉得,这丫头此刻的模样应当与此画面如此相像。
村民与二人交谈间方知是带瞎眼的夫君探亲寻医,
众人又看那瞎子,
哪怕是个瞎子也是个好看的瞎子,纷纷表示让他们就在村落住下,待道路雪化过后再行上路。
村里正好有间小院无人居住,带他们找了村长,村长见他们模样周正,自觉不是坏人,又张罗了村里人一起来帮他们赶在天黑前收拾好了院子。
这里村民们大都好客,各家都送了些吃食过来,有米,有面,有菜肉,连柴火都有人送来。
慧玲一一谢过前来的村民们,待众人全都散去,又收拾归类今日收到的东西。
厨房里有村民帮着挑好的水,烧了热水,她们已经很多天没有洗澡了,雪崩那日到今天已经有八天了,
再加上她臀上的伤也已经好全了,得好好洗洗。
院里没有浴桶,她就着木盆清洗干净,又提了桶热水到屋里,
周玉山坐在矮桌前,桌上油灯不时闪烁,听得门口有声响:“慧玲?”
“是我,三公子!”
“你提了什么,声音这么喘?”他起身摸索着朝门口走去。
慧玲见他过来,默默把水桶放在地上,喘气声更大了些:“三公子,我烧了些热水,给你洗洗!”
周玉山刚走近,摸上水桶的手停顿了一下,她说帮他洗澡?脑中‘嗡’响一声,提水的手也松开,水桶回到地上,水星散了一地。
慧玲连喊他几声都没应,伸手去摸他的额头:“三公子,你怎么脸这么红?还这么烫!伤口又发作了吗?”
周玉山双手在袖口里揉捏,往后退了一步:“我……我没事!”
伸开双手站在原地:“来吧!”
“……”
慧玲怔一下,原来这小子以为她要帮他洗澡呢,真是离了个大谱!
笑眯眯道:“三公子,这是换洗衣服,我放在桌子上了,我就在门口守着,您洗好了喊我便是!”
“……”
“啊!……呃……好的,我…我知道了!你出去吧!”
真是要了命了,周玉山心里仿佛有一万匹野马奔腾而过,说不上来的滋味在胸口盘旋!
‘太丢脸了!’心里默念,他都已经做好了准备,没成想,却是自己多想了……
这辈子他都没丢过这么大的脸,除了小时候碰到的那个林浅……
救命……
慧玲走出房间,嘴里鼓捣着:“死胖子,不要脸!呸……”
这胖子,小时候就不要脸,长大了还是这么不要脸,真是应了老人那句话‘三岁看老’
在门口坐下,接连多天的大雪天气,今日骤然停了雪,比下雪时还冷许多,她紧了紧身上的衣物,望向黑夜中多日未曾出现的一轮圆月,
已经腊月十五了,看来年前他们是到不了上京城了。
道路雪崩的消息应该已经传到上京城内,长姐应该也收到消息,她得想办法把她平安的消息传出去。
也不知道阿蛮跟周四姑娘怎么样了,那天她们的独独留下她这一辆,又因为她这辆车是最后一辆,所以等人马前方发现少了他们应该是雪崩以后了,
按时间来算,她们应该快到上京了,她得让阿蛮知道她的消息,那丫头肯定急死了。
门从里面打开,探出一只手来把她拉了进去,
因为怕还有杀手,所以他们假作是一对夫妻探亲,村民们也只帮他们准备了一间屋子和被褥,
周玉山将慧玲拉进屋子,塞到火炉边,他擦着身子才想起如今是寒冬腊月,她还在屋外坐着,赶紧穿上衣服将人拉来。
搓了搓慧玲冻僵的手,放在嘴边边呵气,边烤,边搓,似是要将暖气搓进她的身体。
“屋外那么冷,跑出去作甚!”他有些别扭,从没有跟一个女人这么近,还这么多的接触过。
慧玲也从未跟成年男子这般待过,缩回手默不作声。
周玉山觉得气氛有些尴尬,起身摸索着把水桶提出去,深吸一口气,再进来,关上门,
“天气太冷,只有一张被褥,你睡床吧,我在炉子旁边将就一晚。明日再去看看能不能借张被褥。”
“你身上有伤,你睡床吧,我不碍事的。”
“那好吧!”
“……”
这胖子,怎么不再问一下?再问一下她就勉为其难的同意了呀!死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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