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力学第二定律的熵增嘛——魔力晶体变成魔法阵,就像冰化成水一样。在一切正常的情况下,冰会先融化成水,然后水最终会变成水蒸气,所以魔力凝聚成的晶体,最后也会变成毫无顺序的魔力元素消散了。想让一滴水不被蒸发掉,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喝进肚子里,这也是辅助魔法能在接受者的身体上持续存在的理论基础。”安西斯突然开口说。
马车里的几个女人互相看了一眼,然后芙蕾姆挠挠头看向安西斯:“女王这家伙,到底说什么呢?又是第二定律又是什么伤增的……不过她拿冰和水做的那个比喻我倒是听懂了,好像确实是这么一回事啊。”
妮安娜掰着手指头捋了一遍安西斯的热力学逻辑,然后才皱了皱眉头说:“女王说的没错呀!我凝聚攻击魔法的话,最多只能维持一会儿晶体状态,而且很难。但是汉考辛殿下这种时间无限长的欺诈魔法,就非常好弄,而且持续时间也长。这就是女王说的……辅助魔法的魔力流动,商(熵值)比较低吧?”
安西斯慢慢点点头,然后忽然眯起眼睛盯着妮安娜:“你闲着没事儿浓缩攻击魔法干什么?想偷袭谁啊?这片大陆,还有人需要你暗杀、偷袭的?!”
妮安娜脸皮一红,急忙扭过头不再说话。唯独辛蒂亚不知死活地开口说:“除了女王这家伙,应该没别人值得军团长做这种事了吧——跟女王对轰魔法,那不是找死么?但是提前准备好几个攻击魔法的晶体块,那可就不太一样了……”
“喂,会长……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芙蕾姆仰头看着马车顶说。
辛蒂亚反应过来之后,先偷偷瞄了一眼面无表情的安西斯,又瞥了一眼装作专心致志剔指甲的夏洛特。
夏洛特头也不抬地哼了一声:“没脑子!这种事破坏氛围的旧事,根本没必要说出来的吧?!”
辛蒂亚干笑两声挤到碧昂丝修女身边,为了掩饰尴尬悄悄扭头看了一眼她在写什么。果不其然,“……没脑子的会长小姐,又把妮安娜军团长曾经叛变的事情提起来了。女王和军团长虽然谁也没有骂她,但是心里肯定都在气她说话根本不看场合……”这段文字描写,刺得辛蒂亚眼睛火辣辣的疼,但事实就是这样。
亚米吉亚城庞大而华丽,也是圣辛克亚国的主城之一。由于城市繁华、领主开明,所以也是各族理想的定居点。
妮安娜最终还是幻化成了格蕾·让的样子,因为雪妖安娜的容貌依旧引人注目(太非主流),她觉得自己现在还是低调点比较好。
夏洛特死死挤在妮安娜身边,一边驾驶马车,一边对她说:“这里的街道跟西蒙纳德差不多啊,又宽又平!格蕾小姐,果然还得是你,才适合这里啊!”
妮安娜没好气地斜了这只猫头鹰一眼:“是不是我不变回女人,你们就要把我踢下马车了啊?”
“就你之前的德行,我不敢说把你踢下马车,但是女王把你踢出房间是肯定的——都出来这么久了,你肯定想跟她睡一间屋子了对吧?”夏洛特笑嘻嘻地说。
妮安娜轻轻啧了一声,倒是辛蒂亚迫不及待地从小窗伸出胳膊拍了拍夏洛特的肩膀,然后用语重心长的口吻对她说:“喂,夏洛特,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夏洛特干笑两声,看着街道两边的摊位提高嗓门:“啊,啊哈——辛蒂亚你看,这里卖的东西商贩,真的好多啊!哈,哈哈。”
辛蒂亚好奇地看了看街道上的行人,然后点点头:“是啊,精灵族,各种亚人族,人族……果然跟碧昂丝小姐说的一样,是人不是人的,什么都有!”
“嗯,而且很平和,丝毫不像别的城市那样,到处都是巡逻的卫兵。这里生活的人们,一定过得很开心吧。”夏洛特已经忘掉了刚才的尴尬,又变得兴致勃勃了。
妮安娜扫了一眼路边的胡同,里面稀稀落落的干瘦身影告诉她,这座城市光鲜亮丽的外表下,也是有阴暗面的,跟别的城市也差不多。
越往城镇中心走,街道也变得愈发繁华,胡同里佝偻的身影也变得愈发刺眼。妮安娜皱了眉头,突然扭头小声说:“喂,辛蒂亚,如果你遇到同胞落难……会怎么做?”
辛蒂亚立刻再次从窗户里露出脸:“啊?同胞落难?在哪呢?”
妮安娜伸手指了指左边的阴暗胡同:“在那里,我好像看到精灵族的身影了。”
夏洛特在路边停好马车,安西斯、妮安娜和辛蒂亚都下了马车站到路边。安西斯眯起眼睛摸了摸鼻子:“还真是……她的状况,比刚遇到辛蒂亚的时候还差!”
三人依次走进暗无天日又凌乱不堪的胡同里,绕过几个病恹恹的人,才来到那个骨瘦如柴的精灵面前。
这只精灵已经瘦得肋骨都根根可数,半张的嘴唇已经干裂开来,不仅如此,她已经发黄的皮肤上还布满了红豆一样的斑点,显然是被扔到这里等死的。
妮安娜挠挠头看了一眼辛蒂亚:“我说,你们精灵族没有男人的吗?怎么出来抛头露面的都是女人啊?”
“我们精灵族的人数本来就少嘛,而且男人还得留在部落承担守卫任务,所以基本没有跑出来的啊!”辛蒂亚蹲下身子刚想伸手,却突然停了下来。
因为旁边有人对她说:“那位精灵小姐,千万不要碰露娜小姐,因为她得的是猩红疮!”
安西斯她们扭头看了一眼坐在不远处的金猫青年,他怀里抱着一个身上软得像烂泥一样的金猫少女,通红的眼眶显然是刚哭过。
安西斯走到他俩面前,金猫少女动了动嘴唇说:“好漂亮的……白色长发啊……像传说中……天使的羽毛一样……耀眼……”
安西斯垂下眼皮眯起眼睛:“脊椎断了,身上多处骨折脱臼……动脉破裂,而且还有内脏大出血……喂,小子,她被谁打成这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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