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垂下头抽了抽鼻子:“她被管家赶出来的时候,就已经是这样子了。”
“罗杰森,都怪我不小心……打翻了酒壶……怪不得别人的……”短短一句话,金猫少女却需要用尽力气才说出来。
“好的,我知道,我知道!玛丽安你不用说话,你好好休息,一定会好起来的……”罗杰森说着,深深垂下头。
“谁让我们……是金猫呢……对吧……”玛丽安试图安慰罗杰森,但是她露出的苦笑实在无法安慰任何人。
安西斯动了动嘴唇:“你们是恋人吗?”
罗杰森抬起头,慢慢点了点。安西斯把手伸进腰间的口袋,捏住一瓶治疗药水说:“如果我治好她,你俩愿意做我的仆人吗?”
罗杰森愣愣地看着安西斯,过了片刻居然摇头说:“不能,白头发的小姐,因为我们都是……有各自的主人的。”
妮安娜看着这对恋人叹了口气,然后看向蹲在地上的辛蒂亚——辛蒂亚正死死咬住嘴唇盯着他俩,这对恋人,大约是让她想起艾利克斯来了。
安西斯把空荡荡的右手从口袋里掏出来,然后看了一眼妮安娜和辛蒂亚,辛蒂亚的嘴唇咬得更紧了。安西斯叹了口气再次看向罗杰森:“你叫罗杰森对吗?如果你想救自己的爱人,就帮我做一件事:把露娜小姐抱到我的马车上。”
罗杰森抬头看向安西斯,安西斯这次倒是夹出一只治疗药剂递到他面前:“这就是报酬,你干不干?”
哪怕是最普通的治疗药剂,也是金猫们可望而不可得的稀世珍宝,所以罗杰森毫不犹豫地接过治疗药剂,小心翼翼地把玛丽安放在地面上躺好,立刻来到露娜面前把她抱在怀里。
“罗杰森……别……猩红疮……”玛丽安小声说。
“只要能救活你,我才不在乎什么猩红疮!”罗杰森看着妮安娜说,“需要我把露娜小姐送到哪?”
“爱丽儿小姐说了啊,送到我们的马车上,因为她好像也去不了别的地方了。”妮安娜说着,对罗杰森挥了挥手。
罗杰森跟着妮安娜离开后,安西斯才蹲下身子摸了摸玛丽安的脸:“这么瘦,头发也掉成这样了——被那帮家伙揪下来的吧?”
玛丽安只是轻轻嗯了一声,安西斯摸着她的脖子接着说:“我呢,有一个很可爱的金猫小姐,她叫卡伦雅丽,今年应该……八岁了吧。我想请你和你的爱人,帮我照顾卡伦雅丽小姐的起居生活,你们愿意吗?”
“卡伦雅丽……小姐?”玛丽安眼里开始汇聚起明亮的色彩,“我们金猫……也会被人……喊做小姐吗?!”
安西斯慢慢点点头:“她是要成为大数学家、大学者的金猫族,以后人们可能就要喊她卡伦雅丽先生了。”
“大数学家、大学者呀……原来金猫族……不光可以做佣人,也可以做……这么高贵的职业吗……”玛丽安眼里的光彩更加明亮了,就像回光返照一样。
安西斯又摸出一支治疗药剂递到玛丽安嘴边:“在我那里,当然是可以的。”
玛丽安居然微微摆了一下头:“不……不行……因为您……你已经给过罗杰森了啊……”
安西斯扭头看了一眼外面的街道:“罗杰森的治疗药剂,是我给他治疗猩红疮的。这是给你的——因为我需要你拥有一个健康的身体,好好服侍卡伦雅丽,然后看着她如何摆脱你们世代为奴的枷锁,成为举世闻名的大数学家、大学者吧。”
辛蒂亚也来到安西斯身边,低头身子小声说:“爱丽儿小姐,按法理来说,你确实不能就这样带走他们的,因为他们的主人……有权力把他俩再要回去,除非你花钱把他们都买下来!”
安西斯给玛丽安喝下治疗药剂,玛丽安的脸色也逐渐正常起来。辛蒂亚盯着玛丽安的瞳孔看了一眼:“她的伤势非常重,一瓶治疗药水根本不够啊!她的主人,完全就没想着让她活下去呢!”
安西斯也点点头摸出另一瓶治疗药剂:“是的,最起码得让她恢复到能自己走路的状态才行。对了辛蒂亚,这个胡同里的所有人,都给他们点东西,银币还是治疗药水你看着给吧,但是一定要说是西蒙纳德的修女,碧昂丝·纳什小姐给他们的。”
辛蒂亚立刻会意:碧昂丝修女是工会正式注册的冒险者,这些家伙把碧昂丝修女的好名声传出去之后,无论是想投奔她还是想报答她的人,最后一定会找到工会对接的。效果和辛蒂亚给惠灵顿写推荐信其实差不了多少。
深处绝望中的人,只要给他们点希望,再轻轻一拉就会主动贴过来,这招安西斯自己已经玩得炉火纯青,也是时候把它传授给工会会长了。
果不其然,哪怕是愚忠到极点的罗杰森和玛丽安,都绝口不提他们旧主人的事了,而是按照安西斯的安排,和她们一起住进旅馆,照顾病入膏肓的露娜。
夏洛特列好草药、用品清单,递给芙蕾姆和碧昂丝修女说:“你俩抓紧把东西买回来吧,我得赶紧试一下奥舒华的药方管不管用了。万一把旅馆里的其他人都传染了,咱们一定会被这里的城主抓走砍头的!”
两人离开后,辛蒂亚走到露娜身边,翻起她的眼皮看了看她的瞳孔:“咦?木精灵一族的吗?连精灵王伊芙想见她们都难的不行,居然在这里被我们遇上了?!啧……按说她们身体的毒抗非常高,可不该染上这种病哟。对了夏洛特,你喂她喝水没有?木精灵这帮家伙对清水的需求很大的。”
夏洛特直接摇摇头:“刚来这里就喂了,但是都被她吐出来,而且还夹杂着血水。她的嗓子已经咽不下任何东西了。”
这时罗杰森小声提醒夏洛特说:“那个……夏洛特大人,您不能像刚才那样灌病人喝水的啊……如果可以的话,让我试试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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