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家的主宅盘踞在祁阳山上,此处青山绿水环绕,四季分明,实为居家养生的天选之地。
据闻当初有个得了道的方士不知用了什么法子,演算出了这个好位置,白家的祖先深信不疑,于是到处搜罗吸收了天地精华的灵石,用几年时间造出了这山,并命名为祁阳山。
至此白家世代都居住于此,散落在各地的白家后人每年都会在年初齐聚祁阳山,只为求得老祖宗的庇佑,也吸一吸山石上的灵气,好让家里一年都安然富足。
月泫歌望着银装素裹的祁阳山,打心眼里佩服为了能够居住于此,生生弄出一座大山的白家先人。
当初写到这儿的时候,月泫歌还自嘲了一番,凭什么先人就得建立什么丰功伟绩,就得让后辈踩在他们的肩膀上,自古以来的先人也被安排得太辛苦了吧。
她娘亲登基之后,并没有一纸诏书给她宣回去,显然是当初将她的去意已决看得透彻,也不愿干涉她,让她自己选择去路。
“恭迎开国郡公!”
“恭迎开国郡公!”
“恭迎开国郡公!”
照比之前回京的盛况,现在白家人在山脚之下的欢迎,简直可以用山呼海啸来形容了。
“郡公大人,白鹤有失远迎,还请赎罪。”白鹤在一个丫头的搀扶之下,微微颔首,她已经多年未有下山了。
“叫什么大人呐,祖奶奶唤我泫歌就行~”月泫歌说着直接迎了上去,轻拍开白鹤身侧的丫头,直接端住白鹤的一条手臂,擎住了她身体多半的重量。
老者已然不太能够独自站立了,那丫头擎着她也稍显吃力,不若她就直接做个好人,也给这未来祖奶奶留个好印象。
总归这大雪寒天的,人家一腿脚不灵便的高龄老太能到这山脚来迎,都是她的罪过。
要是往上追溯,白鹤是白夕照亲妈的姨奶,现在得有过百高龄了。
白鹤真如她书写的那般,鹤发童颜,双目绽放着精光,连岁月生生在她脸上刻印下的沟壑都无法掩盖她年轻时候的独特风韵和气魄。
她只有那么一瞬的错愕,而后便展颜,“哎,那老身就强受着这一声‘祖奶奶’了。”
“咱快去暖和的地方吧,要是给您冻病了,可是泫歌的罪过了。”眼见前面已经有懂事儿的侧着身引路,月泫歌开始搀着白鹤慢慢前行,期间她朝着白夕照做了个讨赏的鬼脸,余光扫过白家夫妇的一脸吃瘪,有些无奈的递出了安抚性的微笑。
她可不是故意不跟夫妇俩寒暄,她这是怕冻着老太太了。
何况她现在身份太过显赫,除了这白家老太,他们还真不太够格。
白夕照见状,上前搀扶住了白鹤的另一侧,也是不急不缓的陪着老太太慢慢前行。
“哎呀,我的乖崽,可是长进了。”白鹤从未想过平生还能见到这崽子如此恭顺贤孝的模样,只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不觉就湿了眼眶。
只在心里喟叹,是老天爷赏了他们家一个好曾孙媳妇,如此她自觉也不必活过什么更多年岁,此时就蹬腿归西也未尝不可了。
进得暖室,月泫歌就帮白鹤把外头的厚重斗篷去了,又偷偷伸手抚上她的后腰,输了点内力过去,叫她的身体更快适应室内外的温差。
“这炭火正好,不用换了,不然呛风冷气的,倒是容易着凉...”白鹤拉着月泫歌在身侧坐下,握住她的小手就不愿意撒手了,“...就跟祖奶奶坐这儿,先喝点热参汤,回头再给你呈好吃的。”
她一辈子不懂武功,也晓得孩子是给她灌输内力呢,她可不愿自己的一把老骨头去耗费孩子们的精力。
谁能想到居然是这么一个平易近人,又懂得照顾老人家的好孩子啊。
“祖奶奶说了算,我正好想喝点儿汤水儿呢!”月泫歌起身朝着下手座位的白家夫妇二人微微施礼,“见过秦大人、秦夫人。”
秦云深见状急忙携家妻起身回礼,“郡公一路舟车劳顿,如有什么照顾不周,或是什么需要,请尽管开口,吾等一定尽力去办。”
“毕竟是泫歌未来公婆,不若就抛却这礼数,只管同祖奶奶一般,唤我泫歌可好?”月泫歌对古代的这些称呼礼仪实在是头疼,想着她娘亲是怕她来白家受了委屈,才给她抬了那么高的官位,心里是又感激又无奈。
“泫歌嫂嫂有什么尽管吩咐夕影便可!”白夕影坐得隔了三个桌位,仍是想要抻脖献媚,她这未来嫂嫂如今权势滔天,据说跟着他们一行人送来的嫁妆折子,看个一天一夜都看不完,这本人又如此温婉没有架子,也太招人稀罕了吧!
“夕影,不得无礼!郡公赎罪,小女太过顽劣...”秦云深转头狠狠瞪了一眼闺女,只怪自己平日里太过骄纵,才给她养出了这么一副不管不顾的性子。
月泫歌:“无妨。我早就听闻夕影妹妹容貌倾世、聪慧过人,如今一看...果然是个妙人!”
白夕影容貌随她妈,具是温婉清秀的模样。
今天她穿了一件鹅黄的夹袄,上面绣的两只金丝小鸟活灵活现的,仿佛下一刻就会从那伫立的枝头飞下来一样。
她在内里搭了一件长棉袍,袍子领口满是白色的绒毛,那一张娟秀的小脸蛋被绒毛衬托着,更显可爱俏皮。
众人哪知这二位当真是互相心生喜欢,白夕影是月泫歌笔下最为喜爱的一个角色。
月泫歌剧本中最后的精彩桥段,就是女主作为嫌疑人被带到白家审讯,而这个看似天真无邪的白夕影,最后成为了女主伏法的关键所在......至于女主那个便宜爹为了得到白家更多的财力物力,默许白家将女主掠走...不提也罢。
白夕照以为自己会对这些虚无缥缈的亲人无感,但是当真的面对他们的时候,刚来到这个异世,强行被灌入他脑中的那些白夕照的记忆,还是再一次浮现了出来。
其中秦云深对正主白夕照的谆谆教导尤为历历在目,相较于白瑜的耳提面命,秦云深的教育更为冷酷和强硬......也不知道正主白夕照是不是因此才变得如此残暴和叛逆,秦云深跟那个人倒是有几分相像呢......
白夕照只是在白鹤另一侧下手位端坐着,望着月泫歌跟他们交谈,逐渐产生交集......心中一时五味杂陈...当他感觉到不远处有一道灼热的目光投向了他,于是就在下一瞬,生怕那一道目光没有得到回应而感到哪怕一分失落般,他急忙抬眸迎了上去。
女人对着他温煦一笑,而后拿起手旁的绢帕仔细的擦去了老人嘴角的油渍,动作轻柔且富有深情,当真当得一句‘贤内助’。
白夕照面上不动声色,心下错愕,不过在女人身侧少许时日,他竟变得如常人一般,敏感、善妒,七情六欲几个字仿佛在灵魂深处逐渐清晰了起来。
如今她虽不是神佛的身份,却仿佛在往哪个方向渡化他一般。
月泫歌被白夕照一直盯得好不自在,她知道自己面对长辈做得还不错,这当然是因为在之前世界积累下来的良好经验,可是他也不用双眼这样一瞬不瞬的盯着她吧,真是不知羞!
这满堂的男女大都是长辈,想来一部分是来迎接她的,一部分则是来看看白家长孙未来媳妇的德行的。
月泫歌本想按照东北见家长的习俗,端着酒杯挑几个有身份地位的敬一敬...转念一想,首先她这个身份当是不太允许做这种掉份儿的事儿的,另外这一屋子乌央乌央的这么多人,她一个都不认得,也挑不出她文中那几个刻意杜撰出来的角色。
初次见白家人,她又这么大阵仗来的,不有所表示总觉得有些挂不住脸面,月泫歌心中略一沉吟便有了主意,于是朗声道,“泫歌初到白家,劳烦众位亲友亲迎,心中不安,于是私自做了主...愿将先抬进来的头三个箱子中的嫁妆,赠与众位亲友。喜欢什么便拿去,箱子要是拿不空,回头我可不依。”
呕~~~
真是太做作了,月泫歌在心中恶心了自己一回,面上却笑得如沐春风的。
“谢郡公赏赐!”
“谢郡公赏赐!”
“谢郡公赏赐!”
谢恩声此起彼伏,‘扑通扑通’跪了一地的人,月泫歌眼见身侧的老太太也挪动着想要去跪,急忙将人给稳住了,“哎呀,都是自家人,无须多礼。”
白家众人得了如此恩赐,本是带着有色眼镜看这位女郡公的人,也都慢慢卸下了心防。
看看人家,明明都是她自己的嫁妆,旁人根本无法置喙,分文动不得的,她却送得如此谦逊,令人连个推诿的理由都说不出。
白家人确实见惯了世间的不少珍宝,可是要说这首位开国女郡公的嫁妆,那定是精挑细选的宝贝,单拎出来哪一件儿可都是万里挑一的。
月泫歌笑眯了眼,心说这借花献佛的事儿干起来真是心情舒畅。
那些个嫁妆,过后本来她就是带不走的,没啥可留恋的,且看这一众老小看着她都和颜悦色的,当真是全被她贿赂了啊。
又朝男人丢了个媚眼,月泫歌就差在自己脸上标榜上‘贤妻良母’几个大字了。
狗男人,我做得好吧。
存稿就剩下十四天的了,我好慌啊,好慌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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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第三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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