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好了。
五条悟关掉开关,一只手端着咖啡杯接了满满一杯,另外一只手拿着手机随便划了几下,很耐心的等着绪方梨枝咳嗽完,才转过头去看她。
他的第一个问题是,“你没带药出来吗?”
“……”
绪方梨枝半点不讲究的用雪白的床单去擦嘴角的血。
床单这个时候就算不用擦,上面也至少有茶杯大小的血渍,怎么看都不能用了。
她好像没什么准备搭理他的打算,手上攥着床单,弓着身体,每一次呼吸的时候都能够听见拉扯风箱一样的,身体的什么地方破烂的声音。
之前她从病房里面被五条悟拉出来,本来就是意外,不可能有带药的。
虽然说她在病房里面也不怎么吃药,但至少每天早上护士会定时过来给她打针,所以生命特征也还维持得下去。
不过真的一天间断下来,病症很迅速的就会在她身上发生作用。
“……”
五条悟在旁边又拿着咖啡杯轻啜一口,心里面感慨自己的技术还真的是没有半点下降,以后不做最强去开咖啡店也很完美。
绪方梨枝好像逐渐缓和过来了。
这种情况如果发生在电视剧里面,接下来肯定要闹的人仰马翻。
不过她已经习惯了,很迅速的就恢复正常,把沾着血的那一面被单往前面推远,又保持原来的状态发呆。
她好像不觉得现在这样子有什么。
估计就算放着她不管让她在这里死掉,这女孩都不会怨恨他。
因为本来就没对他有过期待。
她生活在她一个人的世界,别人通常闯不进去。
五条悟很突兀的问她,“你的药是什么牌子的?”
“……”
这次绪方梨枝总算转过头来看他了。
她看向他,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最后嘴里面说出来的话是,“你买不到的。”
那些全部都是处方药,就算这附近的药房里面有卖,没有医生开的单子照样弄不到手。
“我只是好奇啦,告诉我嘛。”
‘只是好奇’,哪里有对着刚刚吐完血的妹妹说这种话的。
但是绪方梨枝好像也没有怎么样的想法。
最后被他磨得不耐烦了,就吐出来了两个名字。
都是听起来非常像是咒语的药名。五条悟还是用手机搜索才能够知道那两个药品的名称。
知道了之后他也没有做什么,没有现在出门说‘我出去一下就回来哦’,也没有去找万能的五星级酒店服务人员。
就是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好像他真的只是好奇一样。
接下来又坐到床上去看他的电视。
#
绪方梨枝的被子和酒店厕所的镜子很快都换了一个。
绪方梨枝依旧穿着她的黑裙子在那里发呆,她下午唯一说过的一句话,就是‘这个电视节目好无聊,换一个’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五条悟很不可思议的看着她。
他以为她会保持那种发呆的样子直到天荒地老呢。
看来就像她昨天会跑出去叫人包扎伤口,晚上又重新躺到床上睡觉了一样。
她偶尔作为人类的那一部分还是会发挥作用的样子。
他很听话的把电视上播放的运动节目转播随便换了一个,变成绝症少女与富家少爷的旷世奇恋。
看到这个,绪方梨枝嫌恶的皱了皱眉头。
但是到了一个小时之后,反而是她无比投入的趴在床上,用手撑着脸颊盯着电视上的画面。
在女主角在某个下雨天用手掏出自己的子/宫往男主角的脸上砸过去,说‘我再也不要你这些臭钱了,带着你的孩子给我滚!’的时候,五条悟非常惊讶的发现绪方梨枝真的流下了感动的泪水。
…这家伙的精神构造到底是什么样的?
他心里面再次忍不住想。
侍者定时送饭上来,五条路吃的很开心,绪方梨枝的那一份她总共动上三汤勺——真的只有三汤勺,喂鸟都不会有这么精准的份量。
甜点碰都没碰,五条物也很自觉的帮她吃掉了。
其实感觉上更像是抢她的东西吃。
服务员过来收盘子的时候看到了这一幕,忍不住呃了一声,好像有点看不下去。
到了晚上,又是定时洗澡睡觉的时间,城市的夜景已经亮了起来,但是一部分没有准备开的很晚的店已经全部关掉了。
相对来说是比较安静的时候。
五条悟把沙发上装满现金的包拿起来,抛起又接住,告诉她,“我出门一下哦。”
“……”
绪方梨枝的眼睛盯着电视,没有半点准备去看他的打算。
他到了门口,又说了一句“我出去了。”
绪方梨枝这才很不情愿的把头转过去。
“……”
她抬起头,视线向上,和在门口笑眯眯的看着她的五条悟相互对视。
他身上穿着酒店的浴袍,就跟绪方梨枝会穿着那条深v黑裙子到处跑一样,五条悟好像也半点不在意穿着这身衣服走来走去会怎么样。
他笑眯眯的望着她,锁骨上的水珠好像还在闪闪发光。
绪方梨枝的嘴张开了又闭上,最后还是回想起了在学校里面学到的那些礼仪,很不情愿的告诉他,“一路顺风。”
这次总算和上回的‘早去早回’有所分别了。
五条悟吹了个口哨,心满意足的离开了。
他一出去门都还没关,电视就被开到最大声,房间里的妹妹好像根本没觉得他还会再回来。
#
他穿着那身浴袍进入电梯,一路下去。
中途电梯有在几个楼层停下,有女性进来,看到他后陷入脸红状态。
五条悟当时没有看她们,只是一下一下的抓着浴袍的带子晃来晃去,像是小学生玩狗尾巴草。
他心情很好的想,如果这种时候绪方梨枝在的话,估计就会改观一下他的评价,把他从‘只有力气比别人大的猩猩’变成‘比别人帅很多,还比别人温柔好多的宇宙无敌最棒大帅哥’
这么想的时候,他笑了起来。
电梯在一楼停住了。
他走出去。
服务生张大嘴巴转过头来看他,但最后还是没有说些什么。
他出去之后进入了夜色,城市的夜生活照道理来说才刚刚开始,但肯定不包括酒店周围的那些商店。
他一路走到了街道的尽头,才发现有一家还在运营的店铺。
这里无论什么时候都应该是亮着灯的。
这里是医院的附属药店。
很多相关的药品都能够在这里买到,包括绪方梨枝的那些药。
#
他走进去之前想了想应不应该在头上套一个丝袜,但是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做。
进去的时候店员低着头在那里玩手机,这个商店里面应该有监控摄像头,但是从三小时前就没有办法用了。
本来也不会有谁盯着这地方的,又不是首饰店,甚至都不是超市,没有什么可能发生抢劫。
“是这么说的吗?”
五条悟近来的时候像是一个普通的客人,除了他的身上还穿着酒店的浴袍之外,他一路走到了沿着柜台后面,那个戴着眼镜的男性柜员,估计是高中生过来兼职的,依旧低着头打游戏。
店员余光看到他过来的时候,手已经自然而然的摸上了笔记本想要递给他,估计以为他是过来换班的职员吧。
五条悟随便接过来翻了几页,忍不住想明明是夏天怎么感冒的人这么多。
然后他把账本随手一丢,两根手指并在一起,用衣服隔着,很轻的抵在了店员的背上。
“……?”
店员想要抬头,五条悟的另一只手以完全相反的粗暴动作把他的脸按在了玻璃柜台上。
“……”
他的眼睛睁大了。
五条悟把两根并在一起的手指又重新往前面戳了戳。
突然被这么抵着,并且用这种姿势的话,很容易让人想起抢劫。
抢劫案里面会这么抵着别人后背的,通常不会被认为是指尖,而是。
“…枪?”
店员的声音结结巴巴的。
“你从哪里拿来的?”
有这东西为什么还要抢劫这个小破药店啊?连锁超市就在旁边啊!
“那种事情就不用太在意了。”
五条悟的声音其实有点散漫。
他心里想为什么我要在这里跟别人玩这种过家家啊,手上却抓着店员的头发,把他更用力往玻璃桌面上摩擦了一下。
“……”
如果这时候是拍电影,摄像机就会从下方拍到店员的脸颊是怎么在玻璃上面变形的,也会拍到他努力的转着自己的眼球想要往上看,却只能看到死白死白的天花板,和远处的一排排货架。
五条悟随口报了几个药名。
其中的第三个和第五个是绪方梨枝之前告诉他的那些药,剩下的也全是类似的艰涩到像是咒语一样的名字,一时半会是记不下来的。
“这些有吗?”
“那…那个。”
店员看起来快哭了,“请您再说…一遍?”
“你在耍我吗?”
五条悟心平气和的问。
他把那两根并在一起的手指收了回来,取而代之的是让店员听到了轻微的折叠刀伸展开来的声音。
“……!”
他把折叠刀慢慢的按到了玻璃桌面上,贴着店员的脸,将他的领子稍微割出一道伤口。
没有割他的脸颊——五条悟又不是罪犯。
那人僵着身体,看到布料是如何在他眼前一点点被割开的,刀锋一瞬间反射出白炽灯的灯光,晃得他眼睛发疼,一瞬间流下泪水。
五条悟重复了一遍他的话,慢慢的。
他说,“可以为我找出来吗?”
五条悟的声音非常的有礼貌。
店员很僵硬的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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