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
“如果找不到,那你说的话不光没人听,也会生不如死;既然生来卑劣,不如好好利用这份与生俱来的优势呢?”
方守拙转过头余光扫视着跪坐在地上、浑身窟窿的佟裔,继续说道,“第一样,是万物的修力,你可以用第三神器作为载体;第二样,是戴行的肉身;第三样,则是……被万物收走的第一神器。”
佟裔紧了紧拳头,心头涌起一股愤恨感、可不料情感诞生的瞬间竟引得那第三神器谬铃一阵晃动;方守拙转过头露出些许兴奋的目光,他沉思片刻随即化作一缕光环颗粒消失在佟裔面前。
见这位自称神道的老头儿离开、佟裔这才颤颤起身,调动修力为自己疗愈,她望着自己伤痕累累的手臂、四肢、身体,深觉人之大限、人之脆弱,怅然若失间扪心自问道。
“既有成神之路,或许一试,万物又如何。”
……
话说,自辞别坠可欢后,万物在万乡村兜兜转转觉得有些迷路。
她想引出修力或者、那位神龙见首又不见的虞薄渊来作伴,奈何两项均为行动的,就被身后人儿轻轻喊住,熟悉身影晃入眼中,声音依旧是带着少年独有的活泼向上,唯独,多了几分哀愁难过。
“小律?好久不见!”
“嗯,一别半月,我还真是很想你。”
眼前人换了套新衣、比起先前镶金带银的轻浮感倒是多了几分稳重;百相宫独有的五行纹理由五色丝线编织分布在衣物边边角角,中又是大面积的留白;连额头上的抹额都换了极好绣工作成的手织锦缎,衬托其更添几分英气。
“那个……我送你的东西,你还留着嘛?”风入律上下打量过同样换了一套肉眼观之、像是棉花云朵般柔软的裙装,耳尖微微红润、目光左右移动不知何处安放,但却还是问出了口。
“留着,我没有腰间没有挂配饰的习惯。”
说着,万物骤然回忆起初见时、他见过那对红色绳结,那对师尊曾亲手为自己系上的红色绳结,便话锋一转,说道,“但那是你亲手奉上的,等我好好打理仪容后再带出来也不迟。”
“嗯,我原本以为……算了,只要你还记得,我就很知足。”风入律笑道。
刚说两句,便又见着随行的百相宫侍卫前来恭敬招呼着,“宫主,该出发去见云村主了。”
见过万物,那人神色诧异、看了眼风入律又要开口却被风一把捂住口鼻,支支吾吾间风入律赶忙岔开话题说道,“唉、自从你离开,第二神器越发不安或者说是暴动,先前被炼化过的诸多修者也纷纷暴病或者身躯出了问题,我别无它法,只得再次寻云村主。”
“我与你一同去。”
路上,万物听走在前方的风入律不断诉说着自己离开后、百相宫发生的种种,以甘向明为首的人儿自然是拥护者,本该顺风顺水的稳固秩序、第三神器却骤然异变,修者纷纷被吞噬、几乎没有挽救之机,只得变作诡物向着最亲之人伸出利爪。
想到先前身为神识的坠可欢,万物觉他或许会有主意、奈何他早已于塔中睡去,怕是呼唤也是无用,再者其本身劳累,又考虑着二人初次见面不过短短一瞬,实在是无法再度开口。
“万物?你出来了?相比你也见过塔中人了?”
不知何时,脚下路已是尽头,那位云村主拂袖做邀、示意众人进入村中主干室内落座,万物见着四下树木丛生、枝繁叶茂,中荷叶池塘包裹石子小路蜿蜒曲折,若是平日里定然别有风韵。
待到尽头,又见几座干净院落,但云发轫并不向里而去,只是指引着二人落座正堂前座茅草顶凉棚,见着风入律神色有些过于谨慎、乃至生出嫌隙,他随手示意侍女端上几杯清茶说道。
“这儿安静,相对于外面风云混乱的世界,怕是令人无比回味的,至少,我是这么认为,但如若是风宫主介意着,我们可再去别处。”
“不用了,我这次来,可不是为了……”
“哎呀!眼看着日中,还是边吃边聊吧。”云发轫看了一眼万物、并不留任何情面地打断了风入律的话。
“噗通——!”
池塘中鲤鱼悄悄跃出水面、又迅速躲回水中,只留下满池涟漪;万物生重瞳视野略略广阔些,她低头饮茶默默关注着二人举动,脑中抑不住又回忆起师尊说过的话;白瓷青瓷的盘子一盏盏被侍女端上,连同荷香一同落在桌上。
“云村主……”
“唉,食不言、寝不语,你兄长活着时难道没有教过你吗?”
坐在身旁的风入律脸色越发苍白难看、弯弯睫毛圆润杏眼盖不住逐渐上升的火气;万物深知眼下不可操之过急、或者诱发什么更为不堪的后果,索性一把将其握着金属银箸的手按下,起身对着云发轫施了一礼,道。
“云村主,还是尽快写说正紧事吧,叨扰多时本就容易引得人心惶惶,无论如何还请村主再思量些。”
“别,不敢。”
归属于百相宫的风入律、让他有些心烦不安;但来自人宗、又是那位师尊的万物,可并不一般;云发轫见着万物行礼规矩有些独特样式,眉头不自觉紧了紧,将手中长箸放于白瓷碗上。
“你来,我就怕两件事,第一件是你见了门后再也出不来了;第二件……”
万物抬了抬眼睛。
“别误会,是门中变化莫测,我去时只是见着了一片荒芜之地的孤零零大门,等我兄弟再去、便是一片难以行进的沼泽,由此观之,便是心境之地。”云发轫率先解释着自己扯起来话头,见着万物对其并不上心,继续着先前的话题。
“眼下世道又变,百相宫或许也有诸多难言之隐,但黎民无辜,若是……若是一定要从这村里子得到些什么,那……也不是不许。”云发轫盯着万物的眼睛,眼睛眨动间又见风入律双目闪烁着星光;但……千年前的教训可是被编纂入册的。
遂,话锋再转,他收起来孤傲、转而郑重其事道,“我们可以帮助,但万乡村需介入百相宫权柄之中,以确保再次遭难时不会出现往事,引起人道不睦。”
云发轫声音浑厚透着一股难以再松口的决绝感。
万物掂量着此事似时在难以提出别的要求或者解决路子,看向风入律那张酝酿着火气的脸,她问道,“直接介入此等断然是不许的,再者万乡村向来高深莫测,径直做些这样的大动作难免引人注目,不如……不如折中一下如何?”
“折中?如何折中?”
“如何折中!都不答应!”
“……”耳边传来风入律更决断、带着哽咽的音色,万物摇摇头表示其稍安,转口对着云发轫说道,“权柄掌控不在于三言两语的断论,而在于提出不同论的人,既然万乡村意在把控权柄,不如直接让小律带些阁老过来学些皮毛,仅仅抑制,一来、那些人修力够强,二来,是地位足够高。百相宫没了这些顶梁柱,自然也成不了什么气候,至于帮助,隔三五月一次便足够,毕竟云村主本意也是尽力而为。”
“小物!你!”
昔日信任之人再次违背信言,风入律再难以忍住,将手中银筷摔倒地上转身离去;云发轫望其远去背影冷漠而淡然,又看万物,她脸上略生疲惫之态,再眨眼,她追上了他的步伐,二人消失在院中。
侍奉在一侧的云见泽翻了个白眼,刚要开口呵责几句便被兄长拉住;云发轫道,“有把柄即可,若是太过火儿、反而不好,这位后生观之有姿,定然是大气候的;且万乡村多年来只被当作‘器具’源地,何尝不做出些变革呢?”
“可这样……”
“人道四洲本是同根、一损俱损,百相宫塌了,对我们都没好处,再者,你也见着了从不对人道事儿上心的第四神器都出塔了。”
“风入律!”
“你为何这样背信弃义!”
“世事无常,我不是个循规蹈矩的人、眼下这么做对你更有利些。”万物一把拽住风入律衣袖猛地向自己身前拉来、趁其没站稳脚、又断然抬起膝盖、抵到墙壁上,把他牢牢禁锢在身前。
十指穿过其额前垂落的耳边发,摸着他脸颊郑重说道,“小律,你老实说,百相宫那些阻碍你的人你都解决了吗?”
“我会尽快。”风入律别过脑袋。
“眼下是个机会,既然他们不听你的、觉得你不中用,不如把他们送来此处,一来没了魁首其余残羽定然不敢作祟、二来你难道就不想趁着这个机会,彻底抹除干净吗?”万物捏住其下巴,说道。
被壁咚在土坯墙上的风入律听她畅快而谈、眼中再次透着犹豫思索,万物觉做事实在不该拖泥带水,再掌住其下颌,向后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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