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再度重逢

从宇智波驻地那场令人窒息的“参观”回来后,葵那句带着关切与现实的警告,如同冰冷的楔子,钉进了漩涡花见的脑海里。

「最好不要喜欢宇智波。」

「……不适合,也不会有结果。」

这句话在某段时间里,几乎充盈着她的脑子,在她为伤员换药时,在她整理病历的间隙,在她深夜独自回到寂静的公寓时,反复回响,带着一种令人绝望的笃定。

紧接着,便是长达半年的、近乎疯狂的忙碌。木叶医院不知为何,仿佛迎来了某种隐形的灾难潮,伤员和病患络绎不绝。花见作为医疗忍者,被淹没在消毒水的气味、无尽的换药、查克拉手术和病历报告中。高强度的工作像一层厚厚的茧,将她紧紧包裹起来,让她没有多余的时间和精力去思考那些纷乱的心事。

她刻意让自己沉溺于这种平庸的日常。继续和开朗的葵一起吃饭、闲聊,听她兴奋地讲述今天又遇到了哪个部门的气质帅哥,或者隔壁办公室又来了什么有趣的新人。她微笑着点头,适时地给出反应,仿佛对这些话题依旧充满兴趣。

有时候,在连续工作十几个小时后,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走在回公寓的路上,看着昏黄的路灯拉长自己孤单的影子,她甚至会生出一种恍惚的错觉——她是不是已经忘了止水?

忘了那个在绝境中如流星般降临的身影。忘了祭典烟花下他温和的侧脸和耐心的讲解。忘了他那句沉静的“我会把你平安带回木叶”。

那些曾经让她心头悸动的画面,似乎在日复一日的忙碌和刻意回避下,真的变得有些模糊不清了。只有在极偶尔的瞬间,比如看到某个黑发忍者的背影,或者听到“宇智波”这个姓氏被旁人无意提起时,她的心脏会像是被什么东西猝不及防地捏紧,传来一阵细密而尖锐的酸疼。

直到有一天她再次来到火影办公室内,他们的命运才有了再一度的交汇点,这是她第一次紧急忙慌的被从医院带出来,她曾以为病患是什么大人物。当她来到火影办公室时里面气氛甚至凝重得能滴出水来。

“情况紧急,”三代火影猿飞日斩的烟斗冒着急促的烟圈,他的描述里——一头如同山岳般庞大、覆盖着岩石般厚重甲壳的通灵兽,正一路摧枯拉朽,朝着木叶的方向逼近。“它的甲壳几乎免疫所有物理和常规忍术攻击。暗部已经前去阻拦,但收效甚微。”

“花见,这次任务,需要你的力量。漩涡一族的封印术。”

花见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紧张,郑重地点了点头:“我明白了,火影大人,我会尽力的。”

“很好。”三代目朝门外示意,“与你同行的,是负责护卫和协助你的暗部小队。”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几名戴着动物面具的暗部无声地走入。花见的眼光掠过他们,最终停留在那个同样戴着面具,却有着她无比熟悉的气息的身影上。即使遮住了面容,那身形,那感觉……是止水。

他也看到了她,面具下的目光微微一顿,随即恢复了暗部应有的冰冷与专注。

事态紧急,没有任何寒暄的时间。一行人如同离弦之箭,射出木叶,在林间全速穿梭。花见努力跟上队伍的速度,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追随着最前方那个身影。

这是她第一次,如此直观地见识到“瞬身止水”的真正实力。

他的速度快到匪夷所思,并非简单的直线冲刺,而是在树木枝干间进行着近乎瞬间移动般的折跃,身影时而清晰,时而模糊,仿佛同时存在着数个残影,为整个小队开辟出最安全高效的路径。他甚至不需要回头,就能精准地用苦无打飞远处射来的冷箭,或是提前清除前方的陷阱。那种举重若轻的从容和绝对的实力碾压,让花见心中震撼不已。她终于明白,祭典上那个温和的少年,在战场上究竟是何等可怕的存在。

终于抵达战场边缘,眼前的景象更是让人倒吸一口凉气。原本茂密的森林被硬生生犁出了一片广阔的废墟,地上布满巨大的深坑,如同被陨石雨轰炸过。残存的暗部忍者正在拼死用忍术牵制,但他们的攻击落在那个庞然大物的甲壳上,只溅起零星的火花,根本无法造成实质伤害。通灵兽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再次扬起巨大的爪子,朝着村子的方向迈出沉重的一步。

“不能再让它前进了。”止水低沉的声音透过面具传来,冷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他猛地扯下自己的面具,露出了那双此刻已变得猩红、三勾玉缓缓旋转的写轮眼。他没有丝毫犹豫,双手结印,一股庞大的查克拉冲天而起!

翠绿色的查克拉骨架瞬间浮现,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覆盖上经络血肉,化为一尊巨大的、身披盔甲的武神!那绿色的光芒在满目疮痍的战场上,显得既神圣又充满毁灭性的力量。

巨兽在花见面前压迫性的向她挪进,这是她第一次面对着这么巨大的敌人,但她没有退缩,她学着记忆里长辈的样子双手结印,于是数条粗壮的金色锁链从她背后而出,如同拥有生命的灵蛇,瞬间缠绕上通灵兽的四肢和脖颈!饶是那通灵兽力大无穷,也被这源自漩涡一族本源的力量暂时禁锢,动作变得迟滞起来。

“吼——!”通灵兽疯狂挣扎,金色锁链被绷得笔直,花见努力将他拉住,为止水这边的战斗赢取时间。

就在这时,绿色的须佐能乎动了!它巨大的手臂握紧拳头,凝聚着毁灭性的力量,一拳狠狠砸在通灵兽相对脆弱的头部侧甲上!

轰——!

地动山摇!甲壳碎裂的声音清晰可闻!

通灵兽发出凄厉的惨叫,庞大的身躯被打得一个趔趄,显然受到了重创。但它仍未倒下,反而因为剧痛而更加狂暴。

花见几乎要拽不住它,它的力气非常巨大,不断地挣脱着锁链,止水再次使用须佐能乎对他进行破坏性的打击,直到它头部的盔甲碎裂露出弱点,然后劈下了须佐的刀刃。

巨兽受到这一击几乎倒地不起,拼命地挣扎着,它的盔甲在此时开始又不断地长出来想要覆盖上身体的伤口。

“就是现在!封印它!”止水维持着须佐能乎,完全体须佐的消耗对他的负担同样巨大,这样被它消耗着很难保证完全的胜算。

花见知道时机稍纵即逝。她深吸一口气,额头上那颗平日里隐藏起来的菱形印记——阴封印·解——骤然打开!

庞大的、如同海洋般深邃的查克拉瞬间涌遍她的全身,她的红发无风自动,周身散发出强大的气场。那几条金色的锁链光芒大盛,变得更加粗壮坚韧,将通灵兽死死捆住。

她双手再次结出复杂到极致的印记,一个巨大的、闪烁着耀眼白光的封印术式在她脚下展开,并迅速蔓延,笼罩向那头挣扎的巨兽。

“封印术·八卦封印!”

强大的吸力从术式中传来,通灵兽的咆哮变成了惊恐的哀鸣,它庞大的身躯开始被无形的力量拉扯、压缩,最终化为一道流光,被彻底吸入了封印术式之中。

光芒散去,战场上只剩下那个巨大的深坑和一片狼藉。庞大的通灵兽已然消失无踪。

花见身体一晃,解除了金刚封锁,额头的阴封印也缓缓闭合,脸色因为查克拉的剧烈消耗而变得苍白。她喘息着,看向同样解除了须佐能乎,正微微喘息着望向她的止水。

止水看着被成功封印的区域,由衷地感叹道:“刚才的配合,非常出色。你的封印术,挽救了很多人。”

他以为任务结束,身心俱疲的花见会立刻返回医院休整,或者至少坐下来喘口气。然而,他看到她只是微微晃了晃苍白的脸,深吸一口气,便再次调动起所剩无几的查克拉,双手浮现出柔和的绿色光芒。

“我是医忍!优先处理重伤者!”

她清亮却带着一丝疲惫的声音对止水说道,人已经跪在了一名腹部被碎石划开深深口子的暗部身边,专注地开始进行治疗。

止水站在原地,看着她纤细却坚韧的背影,看着她额角不断渗出的虚汗,看着她因为查克拉过度消耗而微微颤抖的手指,却依旧精准地操控着医疗忍术,一个接一个地救治着伤员。

他原本准备离去复命的脚步,不知为何,就这样定住了。他沉默地守在一旁,既是警戒,也是一种无言的陪伴。偶尔有需要搬运的重物,或是需要稳定伤者的情况,他会无声地上前搭把手。

这一忙,就从清晨到了日头偏西的下午。

当最后一名伤员的伤势得到稳定处理,花见终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身体一软,几乎要站立不稳。长时间的查克拉透支和精神高度集中,让她眼前阵阵发黑。

一只手适时地、稳稳地扶住了她的胳膊。是止水。

他一直没有先离开。

“结束了?”他问,声音比平时更低沉了些。

“嗯……暂时,都处理好了。”花见借着他的力道站稳,声音带着浓浓的倦意。

两人这才意识到,从接到任务紧急出动到现在,他们滴水未进,粒米未沾。

一阵短暂的沉默后,止水率先开口,语气很自然,仿佛只是随口一提:“带便当了吗?”

花见愣了一下,老实地摇摇头:“事出紧急,没来得及准备。”

“嗯。”止水应了一声,目光扫过她疲惫不堪的脸,“那,一起回去吧。在路上找个小店,我们先吃饱了,再去向火影大人复命。”

他的提议合情合理,任务完成,补充体力是应该的。但在这份合理的背后,又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超越了单纯队友关怀的温和。

他没有说“你自己去找点吃的”,也没有公事公办地催促她立刻去复命。而是用了“一起”、“我们”这样的词,将两人暂时地、自然而然地绑定在了一个脱离了战场和任务的、短暂的休憩空间里。

花见抬起有些沉重的眼皮,看向他。夕阳的余晖给他轮廓分明的侧脸镀上了一层柔和的暖色,那双平日里深邃锐利的黑眸,此刻也显得平静了许多。

“……好。”她轻声回答,没有力气,也没有理由拒绝这份恰到好处的体贴,只是她却感觉到有些悲伤。

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长,交织在通往村子的林间小路上。一前一后,沉默地走着。之前的生死与共、默契配合所带来的那丝悸动,在战斗的喧嚣彻底平息后,如同潮水般退去,露出了底下坚硬的、名为“现实”的礁石。

花见微微落后半步,目光不受控制地落在前方那个黑色的背影上。他步伐稳定,背脊挺直,依旧是那个可靠而强大的宇智波止水。可此刻,看着他,花见的心口却弥漫开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楚。

就是这个背影,曾在她最绝望时为她挡下所有危险。就是这个人,曾陪她看过最绚烂的祭典烟花。也就是他,是她不能喜欢,却已然悄悄放在心上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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