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油画一开口,美好的感觉可能就会瞬间支离破碎。
陆清河洗漱完毕,一回来就被沈长言揪着坐在这书桌前分析案情。
“他们背后一定是有犯罪团伙的,你还记不记得那个女人抱孩子的姿势,孩子在她怀里一直睡的很安稳,但是你一接过来就哇哇大哭。”
陆清河无语的解释,“那孩子哭是被你们吓得,关我什么事?”
“这个不重要。”沈长言说,“但是至少从侧面印证了这个女人是有照顾孩子的经验,她对孩子还算是有耐心,没有不耐烦,而且我们把孩子抱走她也很紧张,特别是你注意到没有,她全程都不敢抬头看我。”
陆清河说,“她不敢看你不是很正常吗,你是兵,她是贼,她要是看见你还敢这么豪横,那她就不能叫人贩子。”
这多多少少都算得上半个悍匪了。
这回换了沈长言无语,他说,“你能不能听我讲完。”
陆清河说,“我这不是在听你讲吗。”
沈长言,“…………”
沈长言结巴一句,“我,算了,白在这跟你废半天口水。”
没了兴致,干脆一拍桌子起了身来。
火气儿来的莫名其妙,陆清河看着沈长言的背影,他也忙起身追在人身后喊。
“欸,不是,你这还没说完怎么就走了?”
早上七点,距离市局规定的上班时间还有一个半小时。
沈长言昨晚是步行回来的,他没回市局,也没拿自己的自行车,所以今天早上必须得蹭陆清河的车后座。
陆清河也明白,所以他也没等对方开口,就主动拍拍自己的车后座说。
“上来吧。”
沈长言没有动,两人对峙了好一会儿,沈长言才说,“我来载你。”
说着,就要上前来抢陆清河的座位。
陆清河慌了,他忙把自行车头倒向另一边说,“诶诶诶,我又不是载不动你,你干嘛,这我的车。”
沈长言说,“我知道是你的车,我怕你把我给摔了。”
“你开什么玩笑。”陆清河说,“我13岁就能骑车载着我们大院儿的孩子满街跑,前头一个后头两个,加我总共四个人都从来没出过事儿,我能摔了你?”
沈长言却是不听,他还是动手去抢陆清河的车把手。
“我载你,我骑的好骑的快。”
“我骑的也不差。”
“得了吧你,是谁初中骑自行车翻阴沟里去了,还连请了小半个月假没来上课,就蹲家里养伤,脑袋上现在都还有个大疤。”
“我那是个意外。”
“我没出过意外。”
然后陆清河的自行车头就被沈长言理直气壮的给抢了去。
沈长言长腿一迈,跨上了自行车的座凳,他学着刚刚陆清河的模样拍了拍车后座说,“上来吧。”
陆清河无语,但也只好坐上去了。
他虽然没有沈长言的腿长,但是个子还是高于宛城市男性的平均身高,这时候屈着两条腿比走路还累,所以一直在背后催促。
“你骑快点。”
“你能不能骑快点。”
“你要腿脚没劲儿就换我来。”
沈长言骑的够快了,但这是上班高峰期,路上熙熙攘攘的行人、三轮和自行车都不少。
注意道路交通安全是必须的,在这个前提下再提升速度,沈长言至少保证在二十分钟以内到达市局。
陆清河嘟嘟囔囔在背后抱怨了不少,沈长言也不说话,也没被人看见他嘴角边偷摸扬起的一抹笑容。
这家伙还是这么嘴碎啊。
真有人是从小到大都不会变的吗?
自行车一路骑到市局车棚内,沈长言像是故意的,拉着陆清河的自行车铃就是‘铛铛铛’好一阵儿响。
众人听见动静回过头来。
“沈队早。”
“沈队早。”
“哟,陆哥牛啊,今儿个还蹭了沈队的车?”
陆清河脚都麻了,听见这话也是心头愤然,他骂道,“蹭个屁的车啊,是他蹭我的车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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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讯室内。
女人手上铐着银镯子,沈长言坐在她对面,她将头埋的很低。
听马跃说,昨天一整晚都没让她睡觉,也没喝水,这会儿身体应该是已经是极度困倦和缺水的状态了。
沈长言沉默着在桌子前坐了好一会儿,他手里翻动着审讯报告。
纸张内几乎是一片空白。
陆清河进来的时候,手里还端了两杯热水,照着沈长言的意思,他给那女人面前放了一杯。
女人还是埋着头,陆清河注意到她的双手交握在一起,甚至还被掐出了好几道红印子。
“你可以保持沉默,但是至少告诉我们孩子叫什么名字。”
沈长言的目光缓慢扫过手底下按着的那一张张白纸,他轻声说。
“孩子已经没了,就在今天上午。”
和那女人同时一震的是陆清河,他刚露出一个惊讶的表情就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误,于是连忙将目光收回,又灌了一口热水。
“啊呸,烫。”
热水混着茶叶一块儿从嘴里吐了出来,陆清河险些从座位上跳起,他吐着舌头看了沈长言一眼,又乖乖坐回了座位里。
沈长言拿手敲了敲桌面说。
“我知道你们背后是有团伙的,拐卖,乞讨,致人伤残,不过你还算是有点儿人性,至少尽其所能的在照顾孩子。”
“不过很不幸,她还是死了,肺炎和腹部积水,高烧了好几天,你应该是知道的吧。”
“伤口也有严重的感染,你们是怎么忍心这样砍掉一个才一岁婴儿的手呢?”
说的这番话全都是早上的猜测,听沈长言讲出口的时候,陆清河都是不相信的。
但是这个时候,他居然还敢煞有其事的全部说出来。
更令人不敢置信的是,那个女人竟然还有反应。
“孩子死的很痛苦,撕心裂肺,哭的嗓子都哑了。”沈长言还在继续说,“我在病房外听的也不太忍心,她应该还不会说话吧,不然我想她那么害怕,应该要叫一声妈妈的。”
“不过她愿意叫你妈妈,你敢答应吗?”
沈长言的声线难得温柔,他好声好气,却又像在步步威逼。
这声音听的陆清河都想当场跪下给他认个罪。
“孩子是无辜的,你可以不认罪,我们警方最多扣押48小时就会把你放走,不过至少告诉我们她的名字,孩子生来苦命,死后至少让她体面一点。”
“我…………我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
女人的嗓音嘶哑的可怕,她双手紧紧握拳,止不住的好一阵发抖。
“龙哥把她给我的时候,我只给她取了个名字叫小月儿。”
沈长言听完,侧目就给陆清河使了个眼色。
陆清河瞬间接受信息,他忙说,“谁是龙哥?小月儿的父亲?”
女人瞬间又闭了嘴。
陆清河与沈长言对视一眼,他又说,“你们手里还有很多其他孩子对吧,小月儿只是其中一个?”
女人开始发抖,甚至比刚刚还抖的更要严重。
陆清河接着问,“你跟龙哥是什么关系?同伙?还是和小月儿一样的被害人?”
女人抬眼抬了好几次,她像是害怕,又不敢说,这时候被问到,支支吾吾的只回答一句。
“我是被害人。”
“你是被害人你怕什么,你是被害人你看见警察这么害怕?”
“我。”女人小心将头抬起来,跟着又立刻放下,然后将嘴紧紧闭上。
沈长言长出了一口气,他说,“你别怕,这里没有龙哥的人,现在这间屋子里,除了你全都是警察。”
女人眼神闪避,但还是反驳了一句,“警察,也分好警察和坏警察。”
“…………”沈长言想了想这句话里的意思,于是又说,“你们龙哥是警察?”
陆清河一惊,他正想说‘不可能吧’,但是看着沈长言那一派正经的模样,他又将话给咽了回去。
沈长言说,“你不敢说话的原因是因为,你怕龙哥会在某个地方看着你,就比如现在,我们这些人里可能会有他的眼线?比如他?”
说完,还拿下巴指了指身旁的陆清河。
女人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重重的点下头来。
沈长言说,“那更好,你只需要知道我不是你们龙哥的人就行,不过他既然是个警察,能做这样一手遮天的事情,那想必还是个大人物。”
女人又陷入一片沉默之中。
“他们会打你吧。”陆清河突然问,“我刚刚注意到你搓完手就一直在按自己的大腿,你们那里犯错误会被打腿吗?”
沈长言回头吩咐马跃说,“叫个女同志进来给她检查一下身体。”
马跃点头,出了门去。
在这谈话的间隙,陈浩又推开门来在沈长言的耳边说了什么。
陆清河正要回头,沈长言便已经站起身来。
他拍了一下陆清河的肩膀,轻声一句,“我出去一下。”
陆清河还没回过神来,审讯室的门一开,他就听到了女人撕心裂肺的哭声。
陆清河想起身,又被陈浩按着坐了下来,陈浩坐到沈长言刚刚的位置,陆清河小声问他。
“什么事儿?”
陈浩说,“前两天那个女童案,人妈妈回来了,从进局里的大门开始到现在就哭晕了三回,我们实在是搞不定,所以只能叫沈队出去看看。”
陆清河心下一沉,便说,“是个人都受不了这刺激,才三岁的孩子,还是个女孩儿,不知道哪个畜生下得了这个手。”
“这不还有个连一岁婴儿的手都能砍的吗?”陈浩用下巴指了指对面的女人,语气里尽是不屑,“都是爹生父母养的,也不知道怎么下得去这个手,真他妈的丧尽天良。”
“啧。”陆清河合上自己面前的笔录报告,他说,“真是烦死了。”
陈浩说,“没办法,刑侦队就是这样,见着的全是变态,猪狗不如的一群人,你瞧着吧,女童案那个凶手但凡被我们抓着,老子就是丢了这个饭碗也得赏他两百个嘴巴子。”
陆清河认可点头说,“让我先打一百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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