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强,几乎是修真界每一个人的愿望,无他,修仙一途,实力为尊。
如同现在世界的电子竞技,菜是原罪,修真界亦是如此。
就是因为不够强,所以崔怀瑾无法守住父亲为她留下的资源。
因为不够强,明明是崔家的九小姐,世家之女,却被下人欺辱。
因为不够强,在崔长枫死后,没有半点自保能力,只能靠着一个九小姐的虚名,苟延残喘。
崔怀瑾当然想要变强,没有人天生就愿意当一个受气包,她原本,也是被千娇万宠的小姐,她父亲在世时,人人都巴结她,祖父祖母虽不像对待堂哥堂姐那样待她好,却也是笑意盈盈,满目慈祥。
如果父亲一直在,她就可以一直是那样一个无忧无虑的小女孩。
可这一切都变了,自传信之人传来她父亲于密境中尸骨无存的噩耗,只留下那枚染血的玉佩时。
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祖父祖母开始对她不耐烦,对她的遭遇冷眼旁观,兄弟姐妹们也纷纷传她是个扫把星,克死了父亲还不够,恐怕还会克死她其他的血脉亲人。
在听闻崔长枫的死讯后,崔怀瑾母亲惊惧之下,羊水破裂,一天一夜过后。她怀胎七月的母亲和尚在襁褓之中的弟弟母子俱亡。
“扫把星”的谣言就此升级为“天降灾星。”
崔怀瑾垂眸,手指忍不住的捏紧有些破损的衣角。
想的,她想变强。
许凌烟看着崔怀瑾,见这小姑娘不说话,又开口道:“崔怀瑾,你想要变强吗?”
这一次,崔怀瑾出声道。
“我想。”
“好,”许凌烟的灵魂碎片舒展了一下,像是来了兴致:“这世间太多人想要变强了,但是成为一名强者的代价却不是所有人能够承受的。”
“崔怀瑾,告诉我,为了变强,你可以付出什么?”
她可以付出什么呢?崔怀瑾心想,她什么也没有,这府中花团锦簇,金雕玉砌,却都不属于她,她能有且能付出的,唯有此身而已。
崔怀瑾抬眸望着这空荡寂寥的宅院,这里承载了她曾经最快乐的回忆,也让她度过了有生以来最悲惨凄苦的日子,昔日宅院中的雅致富贵,今日皆已成枯枝落叶,无限败落。
她眼神中从有些茫然失措到似有所得的坚定,“所有,”崔怀瑾轻声重复了一遍,:“凡我所有,都可以为了变强而让步,不惜此身。”
她受够了被同龄人百般欺凌的滋味,也不想再看那些侍从婢女们眼里不屑或是怜悯的目光。
她想要变强,想要所有人都不敢欺凌她。
“记住你今日的话,”许凌烟从夜壶重飘荡出来,围着崔怀瑾转了一圈,皱眉摇头。
“你资质太差,即便拼尽全力,最多,也只能达到金丹。”
金丹?崔怀瑾眼睛发亮,这可是极高的境界了,要知道,整个洛水城只有她的祖父和洛水城城主两个人是金丹。
即便天资如她父亲,死前也不过是筑基大圆满罢了。
“收起你那不值钱的样子。”许凌烟嫌弃的望着崔怀瑾快要留下的哈喇子。
“金丹而已,放外面也不过是守大门的,至于你,”许凌烟又扫了崔怀瑾一眼:“若能学的我凌云剑诀的十分之一,化神?”许凌烟有些迟疑。又不确定的重复的一遍:“化神,应该是有的。”
崔怀瑾虽年幼,但总觉得这位神奇的前辈像是在吹牛,化神是何等境界,怕已经是仙人了吧,虽然她也经常做一些有朝一日成为元婴化神级别的人物,但是小孩理智尚存,她连引气入体都不曾,哪里敢奢望化神。
不对,崔怀瑾突然想起来,她已经引气入体了。
“喂,小孩傻乐什么呢?”许凌烟打破了崔怀瑾的突然抑制不住的兴奋,继续说道:“你这筋脉,忒细了,不过练我的凌云功法,应该也练不死。”
“至于凌云剑诀,”许凌烟看了一眼崔怀瑾的细胳膊细腿:“还是等你筑基再学,不然也是浪费时间。”
“是,师父。”崔怀瑾想,虽然这个前辈的嘴感觉毒了一些,但是这位前辈教她功法,感觉十分心善,她也应当尊称这位前辈一声师父。
“啧,”许凌烟有些嫌弃,“还是叫我仙子吧。”
洛云城后山——
夜中寂静,林中唯有蝉鸣声此起彼伏,萤火虫的萤光在森林中若隐若现。
突然一道身影嗖的一下穿过丛林之间,惊起一阵飞鸟,其间还有羽毛飞落,似是在谴责此人的粗俗莽撞。
而罪魁祸首此刻已在后山河畔烧起了火。
“仙子,吃烤鸡吗?”这只鸡正是崔怀瑾在后山练酷跑的时候顺手抓的,已经辛苦了一整天的崔怀瑾今日还未曾吃东西,她熟练的将野鸡拔毛去五脏,放在木架上火烤,不多时,已有香味传来。
“不了,”许凌烟有些忧郁,“与其在这里思考吃不吃烤鸡,不如好好想想,为何过了一月你仍是练气二层。”她没带过弟子,并不知道一般人修炼升级究竟是一个怎样的流程,只能对比着自己来。
饶是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仍忍不住在崔怀瑾一月之中竟然才提升至二层练气这件事情上而感到挫败。
到底是谁不行?许凌烟有点怀疑自己。
不,一定不是她,许凌烟对自己很自信。
“吃完你的烤鸡后,就去山顶修炼功法,”天中月圆之时,是天地灵气最为浓郁的时候,且山顶水汽浓郁,很适合崔怀瑾这样的水属性灵根。
“是,仙子。”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崔怀瑾已经确定,许凌烟就是传说中的神秘大能,虽然不知这位大能为什么会沦落到这般地步,但是仙子一心教导她,使她修为一日千里,便就是她的恩人。
虽然仙子不让她叫仙子老师,但是崔怀瑾心里已经认定,仙子就是她的恩师。恩师既然已经发话了,崔怀瑾自然照做。
彼时晚夏的山顶,月色正浓,晚风习习,吹来还带着几分凉意,周围已无蝉鸣,只剩星星点点的萤火虫还飘荡在夜空里。
崔怀瑾掐了缺,盘坐在山顶的一处巨石上。
平心静气,摒除杂念。
只见天上似有月华缓缓流动,流动之间,一缕月华夹带的轻薄的水汽,缓缓下沉,直至萦绕在崔怀瑾周围。
许凌烟点了点头,得月华亲近,看来心性不错。
崔怀瑾只感觉进入了一种玄妙的环境,体内的灵根渐渐舒缓,原本有些干涸紧绷的灵根好像得到了一点水汽的滋润,渐渐舒缓,扩张。
灵根中的水汽变的多了起来,水汽汇聚成水滴,翻滚之间流向四处的经脉。
月华裹挟的水汽仍在崔怀瑾身旁环绕,月华上下起伏,发出细细的微光,忽闪忽闪。
渐渐的,月华逐渐靠近崔怀瑾,一缕月华似是不经意间触碰到崔怀瑾裸露在外的皮肤。
倏忽,月华变如水汽一般穿透崔怀瑾的皮肤,钻入血脉,沁入灵根。
灵根中的水系灵力突然变得浓郁起来,如水滴一般的水系灵力汇聚成了一条浅浅的小水流。
崔怀瑾的神色逐渐痛苦起来。
今日体内的灵气似乎多了不少,涨的她经脉发疼。
她猛的睁开眼,看见许凌烟抱着手,靠着一棵大树旁。
“此番你机缘不浅,若能撑的过,练气三层必是有的,运气好些,说不能能踏入练气四层。”
许凌烟顿了顿,似是无所谓般继续说道:“若是撑不过,也不过还只是练气二层罢了。”
崔怀瑾被体内翻涌的灵气震的有些痛苦,但仍是坚定回复许凌烟:“多想仙子,我能撑的住。”
说罢手决一转,似是想要蛮力镇压。
“死鸭子嘴硬,”许凌烟换了个姿势靠树,观赏崔怀瑾的不自量力,只觉得这小姑娘逞强的样子倒是很有趣。
月华本身温和无害,集天地灵气精华而生,实属大补,只是崔怀瑾的经脉是在是太差,很难承受月华所吸引而来的灵力。
长久干涸的经脉被月华吸引而来的灵力一冲刷,难免痛苦。
而能够得上天眷顾得到一缕月华,是机缘,但若是经脉太差吸收不了月华,月华就会自行消散。
总的来说,月华算得上修真界为数不多有益无害的至宝,且可遇而不可得。
要是她生在有长辈看顾的世家或宗门,修为不俗的年长者便会帮助压缩月华于丹田,使其吸引而来的灵力不至于来势汹汹,但也可缓慢吸收,滋养经脉。
等等,许凌烟突然想起来,这小姑娘似乎父母俱亡啊。
啧啧,有点可怜,但是和她又有什么关系。她几百年前就不爱多管闲事了。
只是,许凌烟看崔怀瑾掐诀念咒,“这小妮子既以修习我的功法。”
四舍五入勉勉强强也算是半个她的门下,“要是修习本仙子的功法还只是练气二层,”会不会太过丢她的脸了?
是的,她只是看不惯练了她功法还只是练气二层的崔怀瑾而已,稍微出手帮帮应该也不算什么事。
毕竟崔怀瑾都喊她师父了。(虽然许凌烟本人并不承认。)
许凌烟抽出环抱的左手,手腕一翻,一道白光闪现,而后往崔怀瑾的方向奔去。
白光钻入崔怀瑾的眉心,原本冒着细细冷汗的崔怀瑾眉心微皱。
崔怀瑾双手变换,又掐了一个决,神色却已逐渐缓了下来。
许凌烟等的有些无聊,坐下来抱头躺下,草地新生的草尖有些扎人,但许凌烟只是一道灵魂体,感觉不到是否扎人。
她只是仰头看月色。
月明星稀,万里无云,偶有不知品种的飞鸟掠过,月光也毫不吝啬的撒向飞鸟。
不止飞鸟,还有萤虫、草地,湖畔和大树……
“你们水属性的天材地宝可真是小气……”许凌烟嘟囔着,想要闭眼不看天上那轮明月,只想着眼不见为净。
“仙子!”崔怀瑾的兴奋的声音传来,“我练气三层了!”
“知道了知道了,叫那么大声干嘛,吵死了”许凌烟闭着的眼睛并没有睁开,而是十分不耐烦道:“我困了,要睡觉,你自个玩去吧。”
“好的,仙子。”小孩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
是一阵极轻的声音:“仙子,谢谢你。”
“啰嗦,”许凌烟眼睛仍是微闭,嘴角却不由得勾起。
“哈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我练气三层啦!”小姑娘欢快的笑声响起,“练!气!三!层!就是我!”
许凌烟勾起的嘴角拉平。
果然,小孩真的很吵也很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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