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怀瑾并没有在后山待太长的时间。
因为她祖母的八十大寿快要到了。
虽然崔怀瑾在崔府活的像一个透明人,,但是难保不会有人突发奇想的想起她这号人来。
与其头疼如何解释自己为什么不在崔府,不如老实点早点回去,少一次麻烦事。
崔怀瑾回到崔府的时候,崔府已经四处挂满了红绸,仆人端着描花绘绿的漆盘来来往往。院中时不时传来管家呵斥仆从的声音。
崔怀瑾小心的避开了人群,回到了自己偏僻寂寥的院子。
只觉得同在一府,却能有如此的天差地别。
“哇,果然是金窝银窝,不如自家的狗窝。”崔怀瑾幸福的躺上自己的有些破旧的木床。
虽然自己家破破烂烂的,但是也比在外面风餐露宿的好。
崔怀瑾快乐的在自己床上打了个滚,用被子把自己裹成了一个蝉蛹。
许凌烟附身的夜壶则是被崔怀瑾小心的放在床头。
“啧,”许凌烟从壶盖中飘荡出来,望着崔怀瑾傻乐的样子,只觉得崔怀瑾和她刚见面时的样子差距委实大了些。
虽然她四舍五入,也算是看着崔怀瑾长大的。
但是她们初见面时,崔怀瑾可还勉强算是有一丢丢沉稳在身上的。
结果在一起待了没多久,崔怀瑾便变得越发像她五六岁的时候。
想起崔怀瑾如今的年纪,许凌烟嫌弃的默念:“倒也确实还是个小屁孩的年纪。”
许凌烟并没有阻止崔怀瑾想要大睡一场的举动,毕竟从她昨日突破练气三层后就兴奋的一晚上没睡着。
天还未亮时,又马不停蹄的赶回了崔府。
许凌烟没有虐待小孩的癖好,反正按照她的预算,崔怀瑾也睡不了多久。
未至一刻钟,就听到了院外的喧闹声。
“九小姐,九小姐?夫人唤你去前厅参加寿宴。”一位约摸四十来岁的嬷嬷说话间,就已经推开了崔怀瑾的房间门。
“哎呦,”闻到房间的味道,嬷嬷嫌弃的用手帕捂了一下鼻子,又甩了一下手帕。
看见裹成蝉蛹的崔怀瑾,嬷嬷更是大声喊道:“青天白日的,九小姐怎么还在睡,快些醒醒洗漱吧,夫人唤你去前厅参加老太太的寿宴。”
听见烦人的吵闹声,崔怀瑾不耐烦的嘟囔了几句,正眯着眼想看看这扰人清梦的坏蛋是谁时。
就见大伯母身边的嬷嬷正朝她走近。
“哎哟喂,”嬷嬷发出一声惊叹。
“九小姐怎么把尿壶摆床上?这玩意脏的很,可不兴摆床上。”嬷嬷不可置信的问崔怀瑾。
附身夜壶的许凌烟一怒之下怒了一下。
你才脏,你全家都脏。
仿佛听到了许凌烟的怒骂声……崔怀瑾这些清醒了。
“嬷嬷还有什么事吗?”崔怀瑾感觉打断嬷嬷的施法,再这样下去,恐怕嬷嬷就得摔几个跟头才能出门了。
“哎呀,”嬷嬷一拍大腿,想起来正事。
“九小姐快些起来收拾好去前厅参加寿宴吧,可别叫老太太和夫人等急了。”
虽然崔怀瑾只是觉得大伯母叫她去参加寿宴可能只是那么顺口一说,并不会真的等着她,她没有那么大的分量。
但崔怀瑾还是乖巧应下,:“我知道了,谢谢许嬷嬷。”
“哎,那老奴先走了,九小姐快些收拾吧。”许嬷嬷并不在意崔怀瑾的话里是真情还是假意,她手边一堆活,没空和这位年久失宠又无依无靠的九小姐多话。
若不是太太指了她,让她来给九小姐传话,否则,九姑娘这院门她都不愿意进。
什么地界呀,堂堂世家千金,崔府小姐,住的地方比她这个老婆子住的还破烂。
主家斗法,做奴婢的无权也不必干涉,现下话已传到,许嬷嬷便撒手痛痛快快的走了。
崔怀瑾在被窝里撅起来屁股,墨迹了一会,还是起床了。
“祖母过寿,向来是无视我的,今日居然叫我去前厅赴宴。”崔怀瑾找了一身看起来最体面的衣服换上,莫名有些开心。
许凌烟点点头,点评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崔怀瑾开心的嘴角瞬间有些拉平,随后又开始梳头,在头上整齐的扎了两个圆包。
崔怀瑾在水盆边借着水面仔细观察了自己身上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后,就将自己在后山采到的一株灵药用红布仔细的包好,作为她为祖母准备的寿礼。
“仙子,我出门啦。”崔怀瑾先是朝尿壶招呼了一声,而后欢快的迈出了房门。
世界终于清净了。
许凌烟闭上眼,静静感受这来之不易的安静时刻。
崔府后院——
此时后院已然挂好了装饰,红色的绸缎铺在地上、柱子上,铜灯上,甚至是池塘周围,还摆放了一些造型喜庆吉利的花灯,静待夜晚降临绽放光彩。
四处皆是喜气洋洋的一片。
崔怀瑾站在去往前厅的必经之路上,有些怔愣。
或许是太久没有看见这么热闹的景象了,让她莫名有些失神。
“喂,小灾星,在哪站着干嘛呢?”一声极为不讨喜的声音传入了崔怀瑾的耳朵。
崔怀瑾扭头望去,是上次欺负他的小胖子。
小胖子似乎想要过来,但好像突然想起来什么,站在远处不敢靠近。
而是语气极为不客气的说:“这可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还是快点滚回你哪个破烂院子吧。”
“八弟!”还未等崔怀瑾说些什么,就听见一道女性的声音响起,温柔却不失严厉。
回廊的转角出现了一位身姿飘然的少女,约摸十三四岁的模样。
她边缓步走来,边出言教训小胖子。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竟然对九妹口出恶语,看来夫子的教导还是不够,得多为你加些课业才行。”
少女对小胖子的威慑力显然很高,小胖子一见少女便畏缩起来。
“阿姐,我没,我只是……”小胖子似乎想要为自己争辩些什么,但是到底被抓了个正着,实在不知如何开口。
“道歉。”少女的声音不容置疑。
“阿姐……”小胖子却不想在自己一直瞧不起的人面前丢了颜面,试图讨好卖乖。
只可惜少女并不吃这一套,仍是重复了一遍:“道歉。”
见实在逃脱不过,小胖子只好扭扭捏捏,声如细蚊:“对不起……”
“大些声。”少女对小胖子的态度并不满意。
小胖子脸涨的通红,红中发紫,似乎变得委屈起来,看见崔怀瑾望过来的目光,心下越发觉得委屈。
明明不知他一个人这么说,大家都这么说,而且上次他在崔怀瑾的院子里连摔了三个跟头,这不是灾星是什么。
他又没有胡说。
看见小胖子扭扭捏捏不肯说出口的道歉,少女似乎有些生气了起来,刚欲开口。崔怀瑾就打断了她。
“算了,五姐。”崔怀瑾仰头看着这位平素甚少交集的姐姐。
她是大伯母的女儿,大伯母极度宠爱她,加上五姐天资也不错,大伯母便求祖父送五姐入族学进行学习。
族学课业繁重,平日里崔怀瑾也很少见到这位五姐姐。对她了解也不多,只是在偶尔被崔怀筠看到她在受欺负时,崔怀筠会站出来帮她说话。
五姐真的是一个极好的人,只是摊上看八哥这样一个嚣张跋扈的弟弟真是不该。
“五姐,”崔怀瑾看着崔怀筠,扬起了一个大大的笑容,“我已经听到了八哥的道歉,不用八哥再重复了,谢谢五姐。”
崔怀筠听罢,叹了口气,九妹妹当真是懂事极了。
见崔怀瑾站在去前厅的路上,她走至崔怀瑾身旁问道:“九妹是要去前厅参加宴会吗?”
崔怀瑾点点头,回道:“大夫人派许嬷嬷唤我去前厅参加宴会。”
“那正好,”崔怀筠直言:“我也去前厅,九妹同我一道吧。”
“好。”崔怀瑾仰头看崔怀筠,眼角余光看见鬼鬼祟祟的八哥跟在身后。
崔怀瑾也不点破他,左右已经道歉了,她无父无母的,五姐回去上族学后可就没人给她撑腰了,要是再纠缠这些,八哥回头肯定还要来找她麻烦。不如就当看不见。
崔怀筠牵起崔怀瑾的手往前厅走去,路上来往仆婢纷纷向其行礼,这一番模样可与刚刚崔怀瑾站在路中间无人搭理来的热闹多了。
不多时,就已抵达前厅,前厅往来宾客众多,有人瞧见崔府的五小姐牵了个衣着朴素的小姑娘,上前询问起身份。
崔怀筠语气不卑不亢:“这是我九妹,崔怀瑾。”
是了,是听说崔府好像有个九小姐,只是自幼无父无母,她祖父母疑心是崔怀瑾克了父母,平日里对崔怀瑾也不大亲近。
各府之间的宴会也不曾见崔府大夫人带崔怀瑾参与过,所以众人对崔怀瑾的印象大多都只是只闻其声,未见其人。
前厅外先是出来一位环佩叮当,金玉交错的华贵少女。
少女腰间系了一根似是银器打造的鞭子,但银光之间又有锋利的亮光闪过,鞭子的材质并不似银制品的低硬度,而是如铁器一般铮铮作响,一看便知不是凡品。
少女眉眼自带三分傲气,一开口更是显露出她的不好相处。
“五姐怎么带了这个废物来?”
此人便是之前嘲笑崔怀瑾十岁还未引气入体,实乃废物的的崔府七小姐崔怀芷。
崔怀芷素来心高气傲,但骄傲亦有骄傲的本钱,崔府同龄一辈中,十二岁练气三层并不算绝佳。
但她前段时间已经突破至练气四层,有望在20岁前成功筑基,虽说比不上崔怀瑾的父亲崔长枫那般天资,但是已然是及其出色了。
“七妹慎言。”崔怀筠面色冷淡道。
“大庭广众之下,诋毁自家姐妹,亦是在损害我崔府声誉。”
崔府之中,崔怀瑾的兄弟姐妹加上自己一共十人,年纪排在前头的大哥、二姐、三哥和四姐都已成婚。
往下数,还未成婚的兄弟姐妹中,年纪最大的便是崔怀筠,加上崔怀筠又是大房的大太太所生,本也就比其余的未成婚的兄弟姐妹们多些体面。
故而崔怀筠常常认为自己应当尽做姐姐的责任,如果下头的弟弟妹妹们行为举止有不妥的地方,她要及时的制止并加以改正。
“切。”崔怀芷却并没有太多畏惧的模样。
崔怀芷扭头看崔怀筠身旁的崔怀瑾:“如果不想损害我崔府声誉,我劝你还是尽快引气入体,否则,我崔府可容不下废物。”
崔怀芷手臂一扬,一道抛物线投入崔怀瑾怀中。随后转身便走,没给崔怀筠出言指责她的机会。
崔怀瑾看向怀中的物体,是一卷书籍。
上面写着——《练气入门秘籍-典藏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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