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屋子人和男孩大眼瞪小眼。
半晌,费岩吧嗒吧嗒嘴,回头问那个人高马大的人:“你认识吗?”
那人仰着脑袋仔细回想:“不认识。”
“我也不认识啊,”费岩皱着眉,“那你给我发假消息干嘛?害我出了梦吐了一夜,肚子里全是臭鸡蛋水。”
男孩张张嘴,最后又死死闭上。
费岩越说越气:“咱俩你不认识我我不认识你,无冤无仇吧?当个灵兽也太不道德了,没除执士管管吗?”
这回男孩有了反应,他抬抬头,手捏着衣角喏喏:“死了。”
费岩没听清:“什么玩意儿?”
男孩又大声了一些:“死了。”
屋子里有一瞬间的安静。
萧晨眸光微动,绕到柜台后拿了纸笔拍在萧莫面前,抱着手臂问他:“叫什么?”
男孩没瞒着:“兔子。”
费岩又叽叽喳喳:“这是名字吗?”
男孩一脸茫然,脸上明晃晃的疑问:这不是名字吗?
萧晨没意外,还竖了个大拇指:“好名字。”
费岩被身后的公鸭嗓拉住,面上有些勉强:“那你除执士是谁?”
这回男孩想了很久,久到费岩以为他又要闭口不言时,他语气小心,有些疑惑开口:“费先生?”
“什么玩意儿?”费岩没忍住,“我家的?这可能吗?”
但看着男孩的神情并不像撒谎的样子。
“最近你家……”萧晨斟酌着词语,“没有人故去?”
“据我所知真没有。”费岩脸色不太好,“能知道他撒没撒谎吗?”
萧晨没说话,萧莫在一边帮说:“没有方法。”
“先不讲这个,”费岩身后的大高个掐断话题,“先问问他为什么给你传假消息,我还要回去告诉岐姐呢。”
费岩看起来很敬重那个“岐姐”,立马转了话头,两个眼睛不错珠地盯着男孩:“对对对,先说这个。”
男孩回答的含糊:“找人。”
萧晨看着萧莫在纸上写了两个字,低声又问:“找谁?”
“费先生。”
费岩有些着急:“别瞎打谜语行不?”
萧晨没怪费岩聒噪,只盯着男孩:“但你说费先生死了。”
男孩黑眼珠迟钝地转了转,最后停在萧莫手按着的纸上,半晌才又开口:“死了,又活了,就要找。”
萧晨笑了笑:“我并不觉得乱用别人手机发假消息是个找人的好选择。”
男孩意外地点点头,说的一本正经:“是,但没别的办法了。”
费岩又炸了:“那你就骗我们去送死?!”
男孩视线落在他气的发红的脸上,接着移到一边逗鱼的公鸭嗓,最后又停在费岩脸上,语气极其认真:“我没有除执士,入不了梦,找不见人。”
费岩的骂声卡在嗓子眼,最后从鼻腔里“哼”了口气,脸转一边去了。
“我懂了,”萧晨起身,接过萧莫面前的纸,“这次的梦主应该就是兔子的除执士,但是他除执士,也就是梦主已经死了,他进不去梦才这么做的。”
他把纸递过去,微笑送客:“应该就是这样。”
费岩难得脑袋灵光一次:“你忽悠谁呢,那梦里可是一点关于除执士的记忆都没有。”
“这次的执念你收到了?”萧晨不紧不慢问,“谁知道执念是不是就是关于除执士的?”
“那他最后……”费岩皱着眉有些懵,“还说最放不下的是他妻子,和灵兽一点关系也没有……”
萧晨打断他:“谁说除执士最在意的就是灵兽?以前为了夺取灵力杀死灵兽的除执士可不在少数。”
费岩噎了一下,几秒后缓回来:“多久以前?”
萧晨面无表情抬起眼皮:“这重要?”
身后的男孩有了动作,张了张嘴吐出个“不是”便被萧莫拉到一边悄咪咪捂上嘴:“饿了?饿了有青菜叶子,我带你去拿点。”
男孩立刻转了话题:“不吃菜叶子。”
费岩捏着纸从头看到尾,回头看了眼身后的大高个,喃喃道:“那就,先这样吧,有什么消息了再告诉我吧。”
说着,叫了公鸭嗓跟着大高个就要走出去。
萧晨静静看着,忽然想起藤音说过的事,仰着头微微提高音量问:“等一下,你叫什么?”
公鸭嗓先回头:“我?”
萧晨偏了偏头,看着大高个。
大高个愣了愣,语气有些不耐烦:“费峰,怎么了?”
萧晨记下,摆摆手:“没事,慢走。”
店里又安静下来。
兔子在一旁抱着萧莫塞他手里的华夫饼慢悠悠啃着,萧莫则凑上来压低了声音问:“你入的梦真是兔子的除执士的?”
萧晨盯着兔子,有些心不在焉的回她:“你信?”
“不信。”萧莫摇摇头,“这不和逻辑。”
萧晨有了兴趣:“怎么说?”
萧莫想了想:“你没带执念回来,就算梦主是兔子的除执士,你能入她的能就代表当时执念就在那里,一出梦就不见了只能是……”
萧晨原本半眯着的眼睁开:“执念去另一个有执念的人身上了。”
萧莫接道:“还是里入梦的地方很近的人。”
萧晨笑了,伸手胡乱摸了摸萧莫的发顶:“长本事了嘛,还会推理了。”
萧莫甩甩头,拉着兔子摆摆手进了里屋。
缩小了范围就好办了,萧晨仔细回想了下入梦地方周围。
当时是在晚上,不太好看清谁有执念,只是随意扫了几眼就和藤音回家了。
萧晨拿起手机,给藤音打了个消息,叫他想想昨晚出梦之后有没有看到有执念的人。
萧晨捧着手机等了十几分钟,藤音没回,萧晨又把手机丢开,准备回里屋逗逗兔子。
藤音在升温的屋子里睡着了,一睁眼凌晨两点,他坐在床边压了压起床气,拿起手机看了看,屏幕上第一个就是萧晨发来的消息。
藤音裹了裹被子,打开看了大概,对着黑暗想了半天,最后还是把自己的猜想发了过去。
半个小时后萧晨回了消息,先是发了句不伦不类的话:“我们果然是有缘分啊藤老师。”
藤音眉头皱了皱,屏幕上的“对方正在输入中”闪了闪,又多了一条消息:“我也是这么想的,原来藤老师早就想出来了,果然比我聪明多了。”
藤音嗤笑一声,想吐槽他的马屁拍的太简陋,又突然停顿,悬在屏幕前的手顿住。
这话很熟悉。
很久很久以前,有那么一个人,在自己想出什么线索对策时,都会说这么一句赞赏的话。
藤音周身的空气凝结了一瞬,睡醒之后的燥热减了不止一分。
两次了。
在萧晨身上找那个除执士的影子有两次了。
闲暇时候会胡思乱想,这是他醒来后依旧保留的习惯,但近两个月来,胡思乱想有了固定的目标。
仿佛萧晨做什么事,藤音总会联想到那个人。
他自觉对那个人的印象并不深,否则也不会醒了之后连那人容貌甚至名姓也忘得干干净净,但最近频繁无意将萧晨与那人重叠也是确确实实的。
藤音晃了晃头,觉得自己多半是有病。
他缓缓打开聊天框,在大字模式下又重新看了遍萧晨发来的第一句话,斟酌半晌发过去一句:“找个时间再回去一次阿姨家。”
想了想把句号删掉,又加了一句:“可以吗?”
对面萧晨似乎正守着消息,下一秒发来一个“好”的表情。
藤音看着站的笔直,又不断抬手放在自己脑袋旁的小人儿,半晌鬼使神差地也抬起了右手,虚虚地放在在耳朵旁。
一抬头,对面的镜子里盛着月光,照着边敬着礼边微笑的自己。
藤音微笑僵在脸上静止两三秒后,迅速收了嘴角,手机一丢被子一裹,又继续睡觉去了。
萧晨打着哈欠裹着被子盯着屏幕,等了几分钟后仍不见有新消息,半睁的眼皮最终还是耷了下去。
再隔了好些天,萧晨也没等来藤音所说的“找个时间”,倒是费岩有了动静,不知道从哪儿得来的他的电话,第一句就是欠欠的:“是专业解梦降妖,金牌除执士萧大师吗?”
萧晨没听出来是谁,下意识应了一声,后忽略不对劲,这听着熟悉的纸片自己只给出去两张,其中一张还是好久之前偶然碰见藤音倚着公园喷水池开眼之后给的秋泊。
“哪儿得来的这东西?”萧晨突然坐板正,给一旁无精打采吃菜叶子的兔子吓了一跳。
费岩似乎在思考,过了会儿才回:“捡的,在我们主家大门口。”顿了顿又道,“幸好是我捡到了,这大话说的让别的费家人捡到了得笑话死你。”
萧晨觉得好笑:“你没笑?”
费岩否认的很快:“咱俩这过了命的交情,”顿了顿,“就笑一声。”
萧晨:“找我什么事?”
费岩压低声音:“北街有个人有点执念,主家叫我们去除一下。”
萧晨轻哼一声:“这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又不是你们费家的。”
“本来也不想给你分一杯羹的,但是我们岐姐的灵兽说这个执念蛮大的,所以……”
萧晨打断他:“所以你想叫我再去和你过个命?”
费岩回的急:“这是互相得利的事嘛,你去也要分你灵力的,再者执念大也不说明危险就大啊……”
萧晨轻笑:“这话你自己听着信吗?”
顿了顿,还是想着拒绝:“既然如此,这点灵力你们内部消化去吧,不必分心找我。”
一旁一直低头玩消消乐的兔子递过来手机,萧晨瞥过去一眼,是藤音发来的消息。
他接过来看了看,只有一句话:北街精神病院那个执念,我去。
萧晨又贴着电话筒问了句:“等等,你说的执念在哪儿?”
费岩:“北街啊。”
“北街哪儿?”
费岩:“挺神的一个地方,是个精神病院。”
“那不用内部消化了,”萧晨给藤音回了句“我也去”,“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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