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离京

对此毫不知情的容怀瑾打了个喷嚏,天知道他怎么会出现在陆家,就算是他家素来与赵家有些交情,可他本人却和赵慕西并不熟络,原本是跟着他母亲去赵家参加喜宴,听说新郎官亲自先来陆家接亲,他不知怎么鬼迷心窍便跟着来了。

那日赏荷宴结束之后,听他母亲说起过赵家内院发生的腌臢事,赵慕西和陆婉清竟曾是有婚约在身的,他的心情很复杂:若陆婉清心系赵慕西,那如今婚约被毁、继妹换嫁,她今日该有多失落?可若赵慕西不是个背信弃义之人,今日陆婉清真如约嫁入赵家,这好像也不是他想看到的局面。

不知为何,容怀瑾并不想看见陆婉清伤心的模样。

前厅出嫁女正在拜别高堂,容怀瑾无意去凑这个热闹,观察了一圈都没有瞧见陆婉清的身影,眉头逐渐紧锁。

忽而一声带着些许怒气的女音传来:“定北王,你不在前厅庆贺,为新人观礼,偏躲在这临近后院的角落是作甚?莫不是来看我的笑话不成?”

陆婉清站在不远处海棠门外的树影中,一声水绿衫裙衬得她冰肌玉骨,俨然一副美人图。只不过这美人双目含怨,不动声色地瞪了容怀瑾好几眼。

容怀瑾莫名觉得有趣,甚至忘了替自己叫屈,生出了几分逗弄之意:“陆姑娘又是何故不去观礼,莫非真如外界所说,陆姑娘当真放不下小侯爷,暗自伤情吗?”

陆婉清从前怎么没发现容怀瑾嘴巴萃了毒呢?他不是个锯了嘴的闷葫芦吗,现在说起话来这样不留情面,她自然也不给容怀瑾好脸色看:“世人皆说定北王行军打仗是一把好手,我看王爷的口才也不输御使大夫,只是王爷这张嘴怎么只对我一个弱女子这般刻薄?”

容怀瑾忙正色道:“我不过同姑娘开个玩笑罢了,姑娘大人有大量,莫要怪罪小王才好。”

陆婉清轻笑一声说:“圣人云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我既与小人归为一类,又何必宽宏大量?”

“那看来陆姑娘也不会宽恕继妹与小侯爷的背叛了?”容怀瑾反过来将她一军。

这人是在故意套她的话呢,陆婉清难得无奈:“王爷你身份尊贵,何必管我们这些小门小户里的事情,随你们怎么想,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

容怀瑾却仍想追问:“你与小侯爷多年婚约毁于一旦,陆姑娘当真舍得?”这已然是很冒犯了,他原不该再问的,可所思所想发自肺腑,不吐不快。

陆婉清抬头望向天空,说:“若永远站在这院内,抬头望见的天空便只能是四四方方的。王爷自己重兵在握、执掌一方,自是广阔天地大有可为,可也不必瞧不起我们女子,难道我就只能依附于某个虚无缥缈的未来夫婿吗?在王爷眼里,我就不敢自己闯出去,瞧瞧这无边无际的天下吗?”

容怀瑾浅笑道:“我并无轻视之意,我麾下便有女将,兵法剑术丝毫不逊色于任何男儿。只是当日席上一见,担心姑娘深陷情思中无法自拔,恐误了大好前景。如今见陆姑娘心智坚定、并不局限于苦短情长,自知是我多心了,还望姑娘不要见怪才好。”

陆婉清有种一拳打在了棉花上的感觉,她总觉得这人是在逗她玩呢,嘴硬地下了逐客令:“不劳王爷费心,后院是内宅深处,王爷作为外男还是不要继续在此逗留的好,若王爷有兴致,便去前厅吃盏喜酒,无兴致便请王爷回吧。”

容怀瑾束手而立,不置可否,眼见陆婉清转身欲走,缓缓开口说道:“我不是来观礼的,自也不会去吃什么喜酒,我来就是想同姑娘说一声,若是陆姑娘日后有任何困难,本王都乐意为你效劳。”

一字一句借徐徐清风传进陆婉清耳中,她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她想问:为什么?可那人却并不给她问出口的机会,陆婉清再转身时,容怀瑾已不见踪影。

喜宴既已办完,陆婉清也没有继续留在家中的理由,陈氏除了陆远媱这个长女,膝下还育有一子一女,如今虽年岁尚小,却格外得陆仲远疼爱,这个家中只有她是形单影只的。

若陈氏不再兴风作浪,她也不想毁了陆家的清静,毕竟都是她血浓于水的亲人。

外祖家在扬州,距京城六七百里,她所带行囊不多,同去的侍女带一个荔芝便够了,另外得多多带上些家丁随从,此去一路马车行进,算上她们休息歇脚的时辰,估摸着也得走个**天,可别在路上出了什么岔子。

出城倒是畅通无阻,她拿的是陆仲远的路引,虽说天子脚下四品官员一抓一大把,但通关倒还是给几分薄面。

陆婉清此行用的是家里那辆两乘的马车,内里空间尚且宽裕,荔芝早已贴心地铺好软榻,桌板香炉一应都有,累了便能躺下休息。

出了城往外走了将近六十里,经过一处小县城,陆婉清便提议今晚暂住此地,众人能歇歇脚,马儿也能好好休息一晚。

这县城名叫卫县,原是得名于当年高祖皇帝打江山时,将京城定在临安,而此地得益于地形的天然优势,多茂密森林,极易迷失方向,高祖在此地多番拿下胜仗,取保卫京城之意,便得名卫县。

原是因打仗起家的,如今大祁内部早无战火,卫县便渐渐没落,既不临海也不靠山,只得依靠这山林做些木材生意,百姓们将就过活能吃口饭,可富庶却是称不上的。

从她们当晚落脚的客栈便能看出,店内装潢有些陈旧,她住的已是价钱最高的天字号房,但房内的家具却不过寻常松木,桌板上因潮湿天气有了细碎的裂痕,她们府上下人房里才用松木,虽说卫县不富裕,可也不应该这般窘迫才是。

若说这是家黑店要宰客,那倒也能说得通,可客栈的老板娘却实在是个实诚人,一双粗壮的手上满是老茧,极为好客,见她与荔芝是两位姑娘,主动送来几桶热水方便她们沐浴。

陆婉清直觉此地有些不对劲,可哪里不对劲,她又说不上来。她摇摇头只当是自己多心了,和荔芝一同洗漱过后便预备吹灯入睡。

白日舟车劳顿,陆婉清也是有些困了,眼见要进入睡梦之中,偏楼下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动静,她有些放心不下,便起身披着外裳站在房门口倾耳打听。

隐约听见一伙人又是要吃饭喝酒的,又是要住店过夜的,听语气像是常来此处的客人,老板娘答话有些奇怪,不似白日接待她们时那般热情,反而有些惧怕。

这伙人的动静闹到半夜,喝酒划拳吵得陆婉清几乎没睡着,临近天亮才勉强睡去,次日一早顶着眼下两团乌青醒来,尚且有些神魂分离。

陆婉清有起床气,除了贴身侍女荔芝,旁人都不知道。

荔芝早已梳洗完,将预备好的洗脸水端上来替自家小姐浣洗,看着陆婉清一脸迷糊的模样,忍不住打趣道:“小姐可快醒醒,待会让外头那些家丁们瞧见了,可要笑话小姐的。”

陆婉清一连打了好几个哈欠,艰难地往床边挪动,心里想的却是:荔芝这个傻丫头,神经大条昨晚沾床就睡,哪里知道她小姐听了半宿墙角呢,估摸着她昨晚只睡了两个时辰,此刻自然困得要升天。

她接过荔芝手中的帕子,自己擦拭着脸庞,让荔芝出去打听下昨晚上到底是什么事。

待陆婉清换好衣裳,挽了个简单的发髻,荔芝便回来了,一面替她打理着头发,一面回话道:“小姐,这地方瞧着不富裕便罢了,竟还有混混时常光顾各家商铺找麻烦,昨晚上便是一伙混混来赊账吃喝的,听小二说这已不是头一回了,按说此地离京城不过数日之功,天子脚下,怎么有人如此胆大妄为。”

陆婉清皱眉问道:“他们为何不报官呢?官府县衙也不管这等鸡鸣狗盗之辈吗?”

荔芝替陆婉清簪上最后一支钗,撇撇嘴接着说道:“我也同小姐一般问了,你猜怎么着,小二竟说那伙混混来赊账报的居然是县令女婿的名字,这其中的利害关系,教他们如何敢报?”

陆婉清不由得想起那位蜀地的郡守赵伊,那位是依仗着贵妃的权势鱼肉乡里。可如今就在皇城脚下,不过区区县令便敢欺压百姓,不知这天下究竟还有多少蛀虫?

她该怎么做呢?坐视不管明哲保身,她不要,可怎么才能把这伙人一网打尽呢?她父亲不过是个礼部闲职,想必那县令仗着自己是地头蛇不会搭理她这个闲官的女儿,这里又没有比县令更高的官员,上报到上一级的知府,只怕远水解不了近渴,若是有用,卫县的众多百姓岂会被欺压这么久。

正当她苦思冥想之时,她透过窗户看见楼下家丁们正在装载此行带的行李,那其中不乏有些财宝礼品的,是此行给外祖家亲戚备的见面礼,陆婉清狡黠一笑,心中有了盘算。

“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出自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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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离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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