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真正的喻情病,此刻正在三百公里外的西伯利亚基地。
喻情病发现自己的实验日志被某种力量篡改了。
最新一页写着:
“观察记录第∞天:喻情病开始出现排异反应,建议立即销毁。”
字迹是他自己的。
但喻情病确信,他从未写过这句话。
喻思南在浴室的镜子上写下:
“你是谁?”
水雾消散后,镜面浮现回复:
“我是你忘记的那部分。”
周倦未发现研究所的所有监控录像都在循环播放同一段画面:
喻思南被绑在解剖台上,而拿着手术刀的“喻情病”——
没有脸。
喻情病在深夜的实验室里听到培养舱开启的声音。
他转身时,看到七个喻思南站在阴影里,同时开口:
“哥,我们谁才是你最完美的作品?”
最终,三人在环形墓园重聚。
墓碑上刻着他们共同的名字:
“这里沉睡着观察者与被观察者。”
喻思南伸手抚摸碑文,石头突然变得柔软温热,像人类的皮肤。
“该醒了。”喻情病说。
周倦未摘下义眼,里面流出蓝色的液体:
“我们一直都在梦里。”
风拂过墓园,七个喻思南、七个喻情病、七个周倦未同时转身——
消失在第七块墓碑的阴影里。
喻思南发现自己的指纹正在消失。
先是右手食指,接着是中指、无名指......皮肤变得光滑如初生婴儿。实验室的识别系统不再响应他的触摸,监控录像里,他触碰过的物品都呈现出诡异的马赛克模糊。
“这是排异反应。”喻情病头也不抬地记录数据,“载体正在排斥人类身份。”
喻思南盯着自己逐渐透明化的手掌:“那我会变成什么?”
培养舱的液体突然沸腾,映出他扭曲的倒影——
一张没有五官的脸。
周倦未的义眼开始播放不属于他的记忆。
凌晨两点十四分,他看到“自己”将喻思南按在解剖台上,手术刀划过对方后颈的植入体。鲜血不是红色,而是粘稠的蓝色荧光液。
“别怕。”“周倦未”在记忆里说,“很快就不疼了。”
最恐怖的是——
这段记忆的视角,来自躺在解剖台上的喻思南。
实验室的咖啡机吐出半截手指。
喻情病用镊子夹起检查,指甲缝里藏着极小的晶体碎片。DNA检测显示这是喻思南的手指,但监控显示喻思南今天从未接近过咖啡机。
当他把手指放进证物袋时,袋子里突然传出轻笑:
“标本也会饿啊。”
喻思南的梦境出现“蛀洞”。
每晚入睡后,他会“掉进”某个培养舱,透过玻璃看到七个喻情病围着自己记录数据。有时他们会突然停下,齐刷刷转向他,镜片后的眼睛没有瞳孔,只有不断跳动的数字:
7...7...7...
昨晚,其中一个“喻情病”用手术刀在玻璃上刻字:
“你已经是第8个了。”
周倦未发现研究所的厕所隔间变成莫比乌斯环。
推开第三扇门,会回到第一扇门前。镜子里映出的不是自己,而是无数个喻思南的碎片——有时只有一只眼睛,有时是半张微笑的嘴。
今早,他在镜面上发现一行用血写的小字:
“周哥,我的义眼好看吗?”
而他的右眼突然剧痛,视野里浮现出喻思南被挖出眼睛的记忆。
喻情病的实验日志长出菌丝。
那些记录着喻思南疼痛指数的字句开始蠕动、重组,最后变成一篇诡异的童话:
《好哥哥与七个小标本》
故事结尾,好哥哥吞下所有标本,变成了完美的观察者。
喻思南的牙齿开始脱落。
每颗掉落的牙齿内侧都刻着编号:SI-NAN-1到SI-NAN-7。
今早他在枕头下发现一颗新牙,上面刻着:
“你才是最初的载体。”
周倦未的终端收到一段加密视频。
画面里,“自己”正在给喻情病注射某种蓝色液体。喻情病剧烈抽搐,皮肤下浮现出和喻思南相同的晶体纹路。
视频最后,“周倦未”转向镜头微笑:
“现在我们都是标本了。”
研究所突然多出一层地下四层。
电梯按钮是颗人类眼球,必须按压瞳孔才能到达。这一层的实验室里,七个培养舱围成环形,中间是巨大的解剖台。
昨晚喻情病在这里发现——
解剖台上绑着的是他自己。
而拿着手术刀的“喻思南”转过头,脸上戴着周倦未的义眼:
“哥,这次换我来记录数据。”
喻思南在镜子里看到倒流的时钟。
当时针逆时针转过七圈,镜面突然裂开,伸出七只苍白的手。每只手腕上都戴着喻情病的手表,表盘刻着同样的字:
“标本饲养指南第一条:永远不要相信镜子。”
周倦未的义眼拍到了研究所的“另一面”。
在正常实验室的镜像位置,存在着完全对称的“倒影研究所”。那里的喻情病没有脸,喻思南浑身长满眼睛,而“周倦未”——
正隔着镜面,与他对视。
喻情病发现自己的血液变成了蓝色。
最可怕的是,他对此毫不惊讶。
就像早已知道,自己才是第一个SI-NAN。
第七天的午夜,三人在环形墓园重聚。
墓碑上的字变了:
“这里沉睡着观察者、被观察者、以及观察观察者的人。”
喻思南伸手触碰碑文,石头突然变成柔软的皮肤。喻情病的纹身自动展开,形成立体的实验室模型。周倦未的义眼脱落,滚到地上变成怀表。
表盘上,三根指针同时指向——
VII
风停时,墓园里只剩下七个培养舱。
每个舱里都漂浮着相同的三具躯体,像俄罗斯套娃般层层嵌套。
最小的那个标本只有拳头大,透过玻璃能看到它心脏的位置刻着一行小字:
“爱是唯一的非实验变量。”
而研究所的监控室里,七块屏幕同时亮起,映出空无一人的实验室。
只有敏锐的观察者才能发现——
所有镜头的倒影里,都站着一个没有脸的人。
他的白大褂上别着名牌:
“Dr.Yu”
喻思南的皮肤开始书写新的实验日志。
字迹从血管内部浮现,像某种寄生的记忆:
“Day ∞”
“Subject:喻情病”
“状态:自我认知崩溃”
“备注:他终于意识到自己也是标本”
他试图用手术刀刮掉这些文字,但刀刃划过的地方渗出蓝色液体,在空中凝结成喻情病的脸。
“没用的。”那张脸说,“我们早就被写进基因里了。”
周倦未的义眼在午夜自动录像。
画面里,“他”站在D-12号舱前,手里捧着一颗跳动的心脏。心脏表面刻着蛇衔尾的图腾,每跳动一次就浮现出不同的记忆碎片:
- 喻情病第一次给他注射抑制剂
- 喻思南偷看实验日志的夜晚
- 某个不存在于现实中的、三人一起看日出的清晨
录像最后,“他”把心脏放进舱内,轻声说:
“现在你拥有全部了。”
喻情病发现所有镜子都映不出自己的脸。
取而代之的是一行浮现在镜面上的字:
“你是我最完美的作品。”
签名是:SI-NAN-0
那个理论上从未存在过的、最初的载体。
喻思南在实验室角落发现一个微型培养舱。
里面漂浮着三具微型躯体:喻情病、周倦未和他自己,像玩偶般手牵着手。
舱壁标签写着:
“第七次迭代最终方案”
“状态:成功”
当他触碰舱体时,整个世界突然静止。
飞溅的雨滴悬停在空中,喻情病和周倦未同时转头看向他,嘴角扬起完全相同的弧度:
“你终于醒了。”
周倦未的数据库里出现一个加密文件夹。
破解后,里面是七段完全相同的监控录像:
环形墓园,第七块墓碑前,三人同时将手伸向对方。
在触碰前的0.01秒,画面永远定格。
文件名是:《人类最终实验报告》
喻情病的纹身自动重组,变成一份立体地图。
所有路径都指向研究所地下某个不存在的坐标。
当他循着地图来到终点,发现那里放着一本童话书:
《好哥哥与七个小标本》的最后一页被撕掉了。
而墙上用血写着:
“现在换我来讲故事。”
喻思南在梦境尽头看到一扇白色的门。
推开门,里面是间温馨的儿童房。母亲坐在床边读童话,父亲在修怀表,十岁的喻情病趴在地毯上拼积木。
所有人都长着他的脸。
“要听结局吗?”母亲抬起头,眼睛是纯净的晶体蓝,“王子和王子幸福地生活在一起,直到变成标本。”
周倦未的义眼突然播放一段陌生记忆:
“他”站在环形实验室里,周围是七个打开的培养舱。每个舱前都站着喻情病和喻思南,但年龄、服饰各不相同。
当所有“周倦未”同时摘下义眼,世界像玻璃般碎裂。
记忆最后一帧是行小字:
“观测者必须被观测。”
喻情病在午夜实验室听到培养舱开启的声音。
七个喻思南站在阴影里,同时伸出手:
“哥,该结束实验了。”
喻情病突然明白了一切。
他走向第七个喻思南,轻轻拥抱住对方。
在相触的瞬间,所有标本舱的液体同时沸腾。
监控录像显示,D-12号舱门最后一次开启是在7点07分。
画面里没有人走出来。
只有一页实验日志缓缓飘落,上面写着:
“最终观测结果:当标本学会爱,实验者便成为新的标本。”
研究所的自动咖啡机仍在运转。
每天早晨7:07,它会准时冲调一杯加肉桂的黑咖啡。
液体表面总是浮现出相同的图案:
三个手牵手的剪影,慢慢沉入杯底。
新来的实习生发现地下三层有个上锁的陈列柜。
透过玻璃能看到七个编号SI-NAN的培养皿,但里面空无一物。
奇怪的是,每晚清洁时,第七个培养皿内壁总会凝结出水珠。
尝起来是咸的。
西伯利亚基地的冰层样本显示,巨人遗骸的胸口纹身出现了微妙变化。
原本完整的蛇衔尾图腾,现在断开了七处缺口。
恰好是拥抱时心脏相贴的位置。
喻思南最后留下的数据芯片仍在循环播放某个片段:
昏暗的实验室里,喻情病俯身调整培养舱参数,后颈露出一个极小的SI-NAN编号。
镜头外,有人轻声问:“哥,我们算人类吗?”
录像到此中断。
周倦未的义眼被收藏在研究所的证物室。
偶尔在深夜,它会突然启动,投影出一段不存在的记忆:
三个少年坐在天台上分食一个蛋糕,远处的朝阳正好升起第七道光芒。
环形墓园的第七块墓碑最近开始长出蓝色小花。
植物学家确认这是地球上从未出现过的品种。
每片花瓣背面都刻着纳米级的数据代码,破译后是简单的三个字:
“回家了。”
清洁工报告说实验室的镜子有问题。
明明擦得干干净净,第二天总会浮现出手印。
最奇怪的是——
有时是三个人的手重叠在一起。
最后一份实验日志的墨迹会变化。
今天早上,原本的“实验终止”后面多出一行小字:
“但爱在继续。”
在研究所最老的终端机深处,藏着一段加密的对话记录:
“SI-NAN-7”:哥,下次生日想要什么礼物?
“Dr.Yu”:不用。
“SI-NAN-7”:那我把自己送给你吧。
“Dr.Yu”:...标本不需要礼物。
“系统提示:该日志已删除”
多年后,当新研究员打开尘封的主控室,发现所有仪器都定格在同一个时间:
7:07:07
屏幕保护程序是一张简单的动态图:
三个像素小人手牵着手,走向远处的光点。
每当有人靠近观察,画面就会微微调整角度——
确保永远正对着观看者。
就像被温柔地注视着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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