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强撑一口气敷衍他们,这些人就跟苍蝇一样,先是嗡嗡嗡的就过来了,然后站在你旁边开始苍蝇搓手,然后逮着你的一个缺口疯狂吸吸吸。那是什么世伯世叔,那里就是表哥表妹,再离谱点的,族谱拐个十八弯的都来,什么四叔家舅舅表妹的儿子。
推又推不掉,毕竟后续的计划不好意思把人际关系搞得太僵,那就只能不尴不尬的聊着,说什么都有人捧你臭脚的,所幸谢云在糊弄这方面还算有点天赋,还不至于让人家第一次见面就心存芥蒂。从今天往后,京城里就可以开始明白,她谢云和她父亲不一样,不是清高看不起人的那一挂的,是会来事的,是和他们这群世族同流合污的。
“皇祖母,今日不是有围猎看吗?怎么都没有人拉弓射箭,不好玩。”远处一个**岁孩童骑在一个太监头上表达不满,这是当今陛下,穆原,旁边那位自然就是垂帘听政的太皇太后,王祎。
“今日微服私访,不是叫你出来玩的,是让你来看看你日后的老师,好过总和皮猴一样在宫里乱窜,在朝堂上什么也不会。”王氏声音暗含警告,穆原撇撇嘴,不大乐意。
两人正说着,一个胖球似的人就滚了过来:“太皇太后。”
王祎没应声,是身边的大宫女开的口:“太仆大人这是作何,大人是太皇太后的父亲,何至于此。”
王林心里暗骂,你话是这么说,倒是让他起来啊。
穆原觉得好玩,拍拍太监的头示意他往前走点,那太监先是看了一眼太皇太后,得到应允才往前走了两步,挨着王林站定,然后穆原一脚踢到王林额头上给人踢翻了,身子胖,竟还滚了半圈,王林的丑态惹得这位少年天子哈哈大笑:“你不要叫太仆,你是‘泰普’,一下就滚到地上去了。”
王林没跪好,要是追究,那就是对皇家不敬,这太皇太后可和文帝不一样,说杀人就杀人,连忙磕头:“陛下真是身体强健,臣今日就改名,以显皇恩。”
没趣,王祎挥了挥手,让他起来:“不是有围猎吗?说是请了洛川谢氏,谢云,怎么不见开始?”
王林知道这是没打算追究的意思,肥胖的身子直起来:“是,是,是。”
角落里的事情没人看见,王林媚上的丑态也没人发觉。王祎带着穆原去皇家专门的观赏台,说是微服私访,这个排场,还不是让人看的。
围猎一点意思都没有,尤其是对像谢云这种武力值几乎为零的人来说,尤其这还是带有某些政治目的的娱乐活动。
托小皇帝的福,当观赏台上有人坐下之时,所有人都开始卯足了劲展示,不过是组队捉几只鹿而已,真是和想要逐鹿中原的古代君王没有分别。
谢云兴致缺缺,队里的谢沐自然巴不得他这样,自己一手指挥,全权包揽,哪是什么比赛啊,都是人情世故,轰轰烈烈到头来,就只有崔绍的队伍和谢沐针锋相对,托谢云这个好后腿的福,最后结果自然是崔绍赢了,猎到八头鹿。
“谢小兄弟真是福星转世,最大的这只,不若送给谢小兄弟,鹿角威武,放家里镇镇病气。”
谢沐嘴都咬烂了,听听这是什么话,他们谢家缺这点东西,要你们巴巴的送过来,还专送给谢云,可真是用心,那谢云也是个软骨头,这就应了,折了洛川谢氏的面子,谢介还能让他好过?
下面的人灰头土脸的争,上面的人端坐着,穆原爱闹腾,骑着太监的脖子让人装大马,“驾驾驾”的嘴里大叫,王祎乐意惯着,废物皇帝可比懂事的好掌控多了,能不能败光景朝的家产,还要看这位顶级纨绔的呢。
“骑他有什么意思,让太仆大人去给你找一匹真马来。”
穆原指挥着那苦命的太监转圈,自然没人看得到自从谢云出现在视野之后他眼里一瞬间迸发的华彩:“皇祖母,我的老师病怏怏的,我不喜欢,我要冬柏做我的老师,他还能让我骑大马。”
冬柏天生的苦瓜脸就更苦了:“陛下,那是洛川谢氏嫡孙,天下有名的才子,他的老师可是河南褚氏,褚澹褚大家,哪里是奴比得上的?”
穆原不以为意:“那他能让我骑大马吗?他能给我当靶子射吗?”
王祎摸着手上护甲:“世家的孩子,哪容得下你这么折辱。”
穆原嘴一撇,不太高兴:“既然不行,为什么要来做我的老师?”
“孩子脾气,洛川谢氏的人,跟着学学道理。”
可能是意识到这事无可更改了,穆原也没再闹了,看着不太高兴,恹恹的,踢了冬柏一脚,让他爬快些。
参加了一次围猎,谢云因吹风太久再次感冒,只是事情是不会因为生病就会消失变少的,第二天起来,还得去面对一个熊孩子,一个绝对不能惹的熊孩子,毕竟前几天大司农去汇报工作,打碎了他最喜欢的琉璃球,达成九族消消乐成就,然后这位置就被平阳王氏的子弟顶上了。
谢府毗邻东宫,去往宫城也就从东三门入,谢家特殊,可乘马车至阶下,再由宫内小轿抬到地点,文帝特批的独一份荣耀。那轿子摇摇晃晃,谢云只想睡觉。
小皇帝的课程安排在下了早朝之后,上午一节,下午一节,这哪是让人学习啊,这是巴不得让人厌恶学习,趁早把她谢云给开了。
果不其然,在谢云的轿子抵达小皇帝住的长安殿内时,那人还在呼呼睡觉,身边伺候的宫女侍卫呼啦啦跪了一地,嘴里喊着饶命,行动上却堵着谢云进去的路,这谁看了不恼火?谢云暗叹,没实权的小皇帝啊。
这太皇太后都不想她进入殿内一步,生怕她真教给小皇帝什么东西,真是误会大发了,她谢云就是个混子啊。
一张苦瓜脸的太监拼命给谢云解释:“谢太傅,陛下真是太累了,起床脾气还大,弄不好就是这个九族那个九族的,您是大度的人,不若明天再来吧?这冷风进体,奴才晓得您是个体弱的,总不好一直在这里等着。”要是真为她着想,去把小皇帝叫起来啊,什么九族九族的,他那母亲,不就是陈郡谢氏的人?要真诛九族,这皇帝也别当了,一起下地狱吧。
谢云好脾气的摆摆手:“小孩子觉多,我在这里等等总没什么,大人总要多点耐心。”
冬柏劝不走谢云,那也只能僵持在这里,但这到底是不好看,本来朝堂上世家和太皇太后就闹得不可开交,要是真把这位祖宗撂在这里了,明天指不定要闹出什么风波来。
“真就在那等着?不是说发热吗?还这么有精力?”王祎问报信的宫女。
“等了好一会了,冬柏说请这位谢郎君去偏殿等候,也不进去,说君在上,臣怎么好自顾自,现在还站在外面。”
王祎原以为这位年少成名的人会和那位和他齐名的神童一样,结果跟个面团一样,这下弄得她下不来台,早朝那些老臣吵得她头疼,她可不想明日一样还是这待遇,你说她和这群国家蛀虫都干的都是一样的事,怎么还能分出个什么阵营出来。
“他倒是好脾气,青衣,去把原儿叫起来,太傅都来了,怎么自己还这么懒散。”
王祎右手边第二个宫女领命出去。
谢云在这等的无聊,想起原书剧情来。《十年灯》里描述的君主是一个绝对贤明的人,斗垂帘听政的太皇太后,斗手握重权的世家大族,要心机有心机,要手段有手段,但是这些是谁教的,总不能是他自己在这种情况下自己觉醒的吧?太扯了。
王祎想要一个听话的傀儡,世家想要一个会反抗的皇帝,多方拉扯,最终她谢云上位。但是很明显,王祎对后宫的把控度比世家想象的还要大,这里居然没有一个被世家安插进来的人,离谱。
难不成在原剧情中,“谢云”也是这小皇帝的老师?那不能吧?按原书那个“谢云”的死脾气,真的不会教出一个任性的偏执怪吗?
谢云百思不得其解,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忽然殿内传来一阵摔东西的声音,还伴随着孩童稚嫩的怒音:“你算个什么东西!我不是说了不见不见不见!你是畜牲吗?听不懂人话?”
谢云颔首,知道这是王祎的短暂妥协,啧,一年不见,月奴的脾气见长啊。
“总管,陛下醒了。”
冬柏也知道这是太皇太后的意思,忙不迭就把人放进来了,刚进殿内,灯烛台就被人扔出来,冬柏立马接住,滑跪进去:“我的陛下啊,何至于发这么大脾气?今日是说好了的要上课,怎么就把太傅大人晾在一边?”
谢云嘴角一僵,死太监,明摆着让人回忆起是谁不让他睡好觉的罪魁祸首吗?
“昨日是昨日,今日是今日,今日我不想上了,那又怎么样?我是皇帝,谁能管我?”
殿内不知道是什么原理,暖烘烘的,穆原只穿了一件白色中衣,神气十足,比谢云有精神气多了,头发乱糟糟的,床边跪着一个宫女,看见谢云进来,那种烦躁感更加强烈,嘴角一勾,想到什么坏主意,指着衣服松松垮垮的谢云。
“你来,给我梳头发,梳不好你的头发就别要了。”
冬柏战战兢兢,刚想阻止一下小祖宗,这不是他现在能惹得起的,哭丧着脸还没说话,那边谢云就笑盈盈应声了。
“好啊,陛下。”
小兔崽子,胆子也见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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