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行数日,两岸景致从平原沃野逐渐过渡到丘陵起伏。
这日午后,船夫在外头道:“公子,前方快到白鹭洲了,可要停靠补给些淡水吃食?”
温别贺“嗯”了一声,目光掠过依旧闭目养神的何以歌,对江舟道:“你去。”
江舟正闲得发慌,立刻跳起来:“得令!”
说着便灵活地钻出船舱,跟着船夫上了岸。
舱内只剩下两人。
午后的阳光透过竹帘缝隙,在何以歌白皙的侧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温别贺静静看了他片刻,忽然开口,声音低沉:
“哥哥。”
何以歌眼睫微颤,缓缓睁开。
“白鹭洲的藕粉,听说是一绝。”
温别贺语气寻常,仿佛刚才那声“哥哥”只是随口一提,“哥哥可要尝尝?”
何以歌移开视线,望向帘外隐约可见的码头轮廓:“随意。”
温别贺看着他疏离的侧影,眸色微深,却也没再说什么。
不多时,江舟抱着大包小包回来了,除了必要的补给,果然带回几包用油纸细心包好的藕粉。
他兴冲冲地拆开一包,露出里面雪白细腻的粉末。
“快看!这可是白鹭洲最出名的‘玉屑斋’买的!”
他献宝似的递到何以歌面前,“用滚水一冲,又香又滑,听说还能安神呢!”
何以歌看了看那洁白的粉末,微微颔首:“有劳。”
江舟又看向温别贺,笑嘻嘻道:“温公子,要不要也来一碗?我请客!”
温别贺没理会他的插科打诨,只是拿起另一包未拆封的藕粉,指尖在油纸上摩挲了一下,然后极其自然地放到了何以歌手边。
“哥哥若是夜里睡不安稳,可以试试。”
他语气平淡,像是在说一件再普通不过的小事。
何以歌看着那包突然多出来的藕粉,沉默了一下。
他睡眠一向浅,尤其在陌生的环境中。这点连他自己都未曾在意过的细微习惯,温别贺是如何得知的?
他抬眼看向温别贺,对方却已转头望向窗外,只留给他一个线条冷硬的侧脸轮廓。
江舟看着这一幕,嘴角抽了抽。
船只在白鹭洲并未久留,补充完物资便再次启航。
江舟冲调了三碗藕粉,清甜的香气在舱内弥漫开来。
何以歌小口尝着,温热的羹汤滑入喉间,确实带来几分宁神的效果。
温别贺没有动自己那碗,他的目光落在何以歌微微舒展的眉宇间,冷峻的唇角几不可察地柔和了一瞬。
船只绕过白鹭洲,前方的水道逐渐收窄,两岸山势渐起,显出一派与之前平原迥异的清幽气象。
夕阳将金色的余晖洒满河面,也透过帘子,为舱内三人的身影镀上了一层暖色的光边。
江舟吃饱喝足,又开始昏昏欲睡。何以歌慢慢吃完藕粉,用帕子擦了擦嘴角,动作优雅。
温别贺看着他一系列的动作,忽然又低声唤道:
“哥哥。”
何以歌动作一顿,抬眼看他。
温别贺迎着他的目光,声音在潺潺水声中显得格外清晰:“前面的水路,风景尚可。”
他这话没头没尾,既不像邀请,也不像描述。
但何以歌却听懂了——他在问他,要不要一起去船头看看。
何以歌垂眸,看着手中空了的瓷碗,碗壁上还残留着些许藕粉的痕迹。
他没有立刻回答。
舱内一时安静,只余船底流过的好听水声,以及江舟逐渐均匀的呼吸声。
[加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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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小别扭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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