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夜里沈桉失眠了。
小黑屋上的指甲痕迹全部都是周聿礼的。
曲文鹤当真把他逼成今日这个模样。
沈桉想着，在那个暗无天日的小黑屋里，是什么绝望才让他划下那些痕迹。
他盯着睡着了的周聿礼，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他拿起他的胳膊做出环抱状，然后挪进他怀里，再拿另一只胳膊环住自己的腰。
沈桉就这么窝在他怀里，看着他的侧脸。
他病了几天睡得够够的，周聿礼一直守着他，几天没怎么休息。
他做出这些动作，丝毫没吵醒这人，想来是真累了。
沈桉依偎在他怀里，静静听着他强大的心跳声。
他听过自己的心跳声，非常弱。
原来一枚健康的心脏跳动起来的声音当真也是这么让人沸腾昂扬。
多少人求着的健康，无疑不是有一颗健康的心脏，健全的四肢。
第二天一早。
沈桉下楼煮了八宝粥，还有几个小菜。
周聿礼匆忙下楼来，鞋子还给穿反了。
看到安然无恙的沈桉，他才长舒一口气。
沈桉端着碗出来瞧着他这样子，有点想笑。
“周聿礼你干嘛呢，做噩梦了？”
周聿礼吸了口气，让自己轻松一些：“对啊，做噩梦了。”
“梦里都是反着来的。”沈桉说。
“对，反着来的。”
“快去洗漱，吃早饭了。”
“好。”
早餐很简单，沈桉也只能做出来这些了。
阿姨不在。
复杂的菜式，还有什么中式西式他都不是很擅长。
也就八宝粥好做一些，淘好米，放进电饭煲，按下煮粥键。
小菜，也是之前阿姨做的，有萝卜干，咸菜，还有青瓜片，还有辣椒酱。
也都是现成的。
沈桉见周聿礼盯着桌上的简易早餐，有些不好意思：“要不叫外卖吧？”
“不用，能吃。”
周聿礼喝了一口八宝粥，眉头再也绷不住。
看他吞咽的动作有些艰难，沈桉赶忙关心：“怎，怎么了，很难吃吗？”
周聿礼夹了口咸菜拌着八宝粥，又喝了一大口，也不算难以下咽。
沈桉：“……”
他尝了一口，一整个呆住了。
他忘记放冰糖了。
一点味道都没有。
“要不，我再重新放点冰糖进去再吃？”
“不用了，我不喝太甜的。”
“可是，一点味道都没有，怎么吃？”
周聿礼一本正经解释：“八宝粥里有红枣，本身也甜，这不刚合适，再说，米饭不也没加糖，不也吃得下？”
沈桉无语：“这不一样？”
“吃吧，就着这个咸菜萝卜干，挺好吃的。”
沈桉看着周聿礼连干了两大碗没有糖的八宝粥。
也算是没谁了。
周聿礼去公司，霜霜就给沈桉发了微信说已经到了这边，她想知道她舅舅的事情。
沈桉很开心。
想着应该是已经恢复记忆。
霜霜是宣柯送过来，不过他没进来，放下霜霜就去公司。
霜霜一进来就开门见山：“沈桉叔叔，你有没有我舅舅的照片啊？”
“有，在楼上，我给你拿去。”
“我扶着你上去吧，”霜霜说，“小叔叔说，你现在身体不好，需要有人照顾。”
沈桉摸了摸她的脸：“霜霜真乖。”
沈桉把手机里拍着的柳陵照片全部洗出来放在一本相册里。
拿出相册的时候他心情就好像回柳陵去世的那个时候。
“我们去楼下坐着好好看看，你能想起来他，他一定会很开心。”
霜霜说：“我舅舅，真的死了吗？”
沈桉心头顿时一阵痛楚，许久他才幽幽道：“对，他去世了。”
“我舅舅，怎么会死呢，是不是有坏人，警察叔叔为什么不把坏人全部抓起来？”
沈桉冲着霜霜苦笑一声：“你还小，有些事情你还不懂。”
霜霜眼泪啪嗒就落下来了：“我舅舅，我不相信他死了。”
沈桉替她擦了擦眼泪：“我们先下去，我跟你说说你舅舅的事情，让你全部想起来，好不好？”
“好。”
下楼的时候，原本被沈桉牵着的霜霜突然用力挣脱开他的手。
由于惯性沈桉没有站稳，径直滚了下去。
脑袋磕到一楼拐角的柜台，昏了过去。
……
沈桉再度醒来发现自己一个人躺在地上。
刚想从地上爬起来，额头上的疼让他倒吸凉气：“嘶……好疼……”
缓过劲来，发现家里已经没了霜霜的影子。
他突然想到昏迷之际，霜霜伸向他脖子的手。
沈桉低头看着空空如也的脖子，无事牌不见了。
不知道为什么，沈桉心里非常不安。
当天夜里，周聿礼披着一身寒气回来。
对着还在客厅等着他的沈桉就是一通质问：“你脖子上挂着的项链呢？”
“不见了。”沈桉说。
“不见了？”周聿礼声音高了好几个分贝，“你整天在家，怎么会让项链丢了？”
沈桉还在疑惑，为什么霜霜要扯他的项链。
真是她拿的吗？
“我问你话呢？”周聿礼抓过沈桉，“回答我，怎么不见的？”
沈桉不敢看着周聿礼那双再度浸满寒气的眼睛：“丢了就是丢了，我也找不到了。”
“你知不知道，我们搜集许久的证据名单已经被暴露，现在郎枯团伙换了地方，我们扑了个空，连带着公司商业机密没了。”
沈桉这回一脸不可置信：“你说什么？”
“那些就藏在项链里。”
沈桉挣开他：“周聿礼你是不是有病啊，这么重要的东西放在项链里，我怎么会知道我项链里有这种重要的东西？”
“沈桉，你太让我失望了。”
说完周聿礼再度转身步入夜幕之中。
沈桉捂着越来越疼的额头，他额头肿得这么厉害他没看到，看来是真的生气了。
霜霜不可能会无故拿走那些东西。
一定是宣柯撺掇她这么做的。
沈桉披上外套，拿着车钥匙就出了门。
他几乎是油门踩到底往宣柯住处去。
在半道。
突然一辆小货车直直横向进来，挡在沈桉跟前。
他哪怕努力紧急刹车。
刺耳的刹车声划过地面，车子前身还是撞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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