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个字,像八颗钉子,一根根敲进夜色。
船长眸色沉了沉,刀尖在指间转了个圈,又收回鞘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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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被帆布挡得只剩一条缝,三人头碰头,声音压得比潮低。
船长先开口,指节在桌面敲出三声——对应三步棋:
①“真情报”——纳乔要卖,我们就给:鲛人确实在船上,而且“快死了”。
②“真尸体”——缺尾狮要解剖,我们就剖:一具假尸,血包充足,刀刀见红。
③“真跑路”——金币到手立刻换旗换名,连夜钻进莫顿给的暗礁密道。
医师推了推裂镜片,补一句:“尸我来拼,保证刀口漂亮,血包充足,连记录员都挑不出刺。”
塞尔没说话,只把掌心摊开——里面躺着那枚碎贝壳:
“诱饵也准备好了,让他亲眼见见‘活鲛人’最后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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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层舱的油灯调到最暗,像给即将诞生的“死者”留一点**。
医师把长桌改成“手术台”,
先用炭笔在板面描出莫顿真身的轮廓——
肩宽、腰收、尾鳍弧线,连耳鳍的缺角都标得清清楚楚。
骨架:鲨鱼肋骨干削薄,再用旧帆桁加固,
拼成“人鱼骨”弧度,关节用麻线缠紧,掰动时会发出类似真骨的“咔啦”。
肌肉:鲸脂混蜂蜡,热水烫软后抹在骨架上,
用木刀抹平,再压出肌腹起伏;
凉后变硬,可缝可切,刀感接近真皮。
皮肤:大号魟鱼背皮,纹理天然带鳞光,
用墨绿海藻汁 铜盐染色,远观与莫顿真色几乎无缝;
接缝处藏在腋下与尾根,被“重伤创面”遮盖。
血包:双层牛膀胱,内灌莫顿真血 酸橙酊防腐,
藏在胸腔与尾根两处,刀刃一碰即喷红,
血味带微酸,连老水手都挑不出假。
尾鳍:帆布做骨架,外涂树脂 鱼鳞粉,
干后用火烤出卷曲裂口,
远远看去,像被巨齿咬穿的披风。
创面:锁骨大创直接切开蜡皮,露出染血鲸脂;
耳鳍缺半用烙铁轻烫,边缘焦卷,
尾根做撕裂,塞些碎冰屑,
上台时还在冒寒气——“刚死还热”的错觉。
最后一步——塞尔。
他蹲在“尸体”右侧,
把那只缺角碎贝壳轻轻卡进蜡制指缝,
缺角朝外,鳞光正对台口,
一抬头就能被灯光抓到。
这是给内鬼的“一眼确认”——
纳乔曾见塞尔拿它当门挡,也见莫顿敲它传信,
如今它出现在“死者”手里,
真假立判,再无怀疑。
塞尔抬眼,扫了一下黑暗的过道——
那里藏着纳乔的耳朵。
他低声说:“可以了。”
医师把解刀往腰间一插,
像给即将登台的演员,
最后一次整理领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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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午后,纳乔被“有意”撞见——
船长当众怒斥:“那孽畜咬破网,还传染怪血!治不了就剖,完事交商会抵税!”
医师顺势叹气:“正好我缺个实验体,剖完了也能换个好点的设备。”
塞尔低头,似是不忍,却悄悄把“药汁”洒在地上——
绿鳞 血珠,在甲板上闪得像碎星。
纳乔看得眼热,不动声色地退去。
夜里,外舱传来极轻的“吱呀”——
纳乔开门,朝栈桥方向去。
月光再次切进来,照在他背上,
却照不到躲在柜格阴影里的塞尔——
只照到一条被贪婪拉长的影子,
正一步步走向早已布好的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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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的码头像被太阳点火的舞台,血与金币同时登场。
自由港主码头,烈日悬在桅杆顶,像一盏不给面子的聚光灯。
木台新搭,板缝还渗松脂,四周围满人:
穿绸缎的商团老板摇着金折扇;
赤膊水手爬上缆桩,只为看一刀见血;
税官们戴着缺尾狮徽章,维持秩序,也维持算盘声。
台缘挂一条红绸横幅,绣金大字:
“珍稀鲛人**解剖演示”——
字是湿的,海风一吹,血腥味似的晃。
四名壮汉抬上冰棺,
箱盖一揭,白雾滚落。
“莫顿”静静躺在碎冰里——
墨绿尾鳍被冰晶镀上一层冷光,
缺半的耳鳍软软搭在鬓边,
锁骨大创凝着暗红冰渣,
远看,像一件被浪撕碎却仍华丽的披风。
观众席爆出低声浪:
“真的是鲛人……”
“活的?死的?别是蜡像吧?”
医师伊莱亚斯油布围裙、长筒胶靴,
帽檐别着一朵小小酸橙花——
那是玛琳给的“幸运花”,此刻被汗水浸湿。
他先朝观众行礼,像戏院开场的魔术师,
再朝尸体颔首,像对即将共舞的拍档。
解刀在烈日下一闪,
第一刀划下——
“嘶啦”一声,冰层破开,
藏在胸腔的血包立即破裂,
鲜红顺着板缝淌进接水桶,
桶壁溅出小血花,
前排观众“哗”地后退半步,
又立刻往前挤——
生怕错过下一滴血。
医师声音不高,却刚好让四周听得见:
“心率……哦,已停。”
“肝脏呈深海色,无毒,可入药。”
“尾鳍神经仍有反射——真是奇妙。”
每报一句,商会记录员就在账簿画勾,
笔尖沙沙,像数金币的声音。
第五刀,医师“失手”划深,
一刀划破主心脉,
血包二次破裂,
红液喷到围裙前襟,
观众席爆出惊呼,
随即转成热烈掌声——
“真血!绝对是真血!”
医师放下解刀,双手举高,
掌心向下压——
“救不了,宣告死亡。”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2页/共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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