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白武获救

曲明茶楼案尘埃落定后,白武被判秋后问斩,他万念俱灰,只能在牢中漫长地等待着苏晗一的出现。

苏晗一说到做到,早在前几日寄信给扶桑师傅,拜托其悄悄回京,就是为了给白武换尸。可想而知,换的尸体是付柒的。

苏晗一料定皇城或是周府会派人解决付柒,就让扶桑师傅暗中监视付柒的一举一动。果真在结案当晚,就有人往付柒的酒杯里下蒙汗药,一堆宾客中夹杂着几位意图不轨的刺客,将意识不清的付柒推搡至桥上。一堆人谈天说地,喝酒玩闹,有几个负责打掩护的装作在玩打水漂的游戏,不停地往河内丢石头。

扑通、扑通、扑通……扑通!

再大的水声盖不过烂醉如泥的人们的欢声笑语,昏迷的付柒也无法呼救,彻底沉入水底。

另一边,苏晗一接到付柒已亡的信号,换上夜行服,根据自己的工作经验,在外部定位了白武牢房的位置,将假死药从通风的小窗中掷入,随后立即前往桥边与扶桑会和。

两个姑娘在人群散尽以后,双双跳入河底,将付柒的尸体捞了出来,而后把他套进早已准备好的衙门专门用来裹尸的黑袋中,埋入装满枯草柴火的货运马车之上,在傍晚将其偷偷运输出城,安置在了一个茶水摊旁的林子里。

牢房内,白武一直保持着精神高度紧绷的状态,辗转难眠,一点声响都能引起他的注意。

啪嗒。他听到了有物体落在干草堆上的声音,顿时睁开双眼,借着月光,找到了一包粉末。他颤颤巍巍地,打开纸包,呼吸难以抑制地急促起来,他不知道这是什么,但他别无他法。

白武咽了几次口水,浑身汗湿,眼里浮现泪光,最后深吸了一口气,将此药物吞下。

次日,狱卒发现白武已死于狱中,赶忙叫来知府。知府冷哼一声:“暗卫惯用的手段。”就下令狱卒让其赶紧把人扔入乱葬岗里。

衙门有个规定,知府确认死者身份后,要将其包上黑布,再运输至乱葬岗,绝不能让尸首招摇过市。之后为防止有人假死,还是会由衙役砍断其头颅,抛于乱葬岗之中。

出城前往乱葬岗有一条必经之路,而这路边有一茶摊,专供往来之人歇脚。

苏晗一和扶桑知道这些衙役的工作习惯,能歇着为什么要这么快办完事儿呢?他们必会在这茶摊上谈天说地半个时辰,死人晦气,便将其放置于几米开外的林子中。

苏晗一和扶桑身手矫捷,就等着那些人不注意,快速将尸体调换。

最终白武获救了。

“很好,白武你之前含冤入狱,做了别人的替死鬼,现在报仇的机会到了。”苏晗一边说,一边在桌边厚厚的文书中挑选着,“你需要换个新名字,就叫罗刹吧。”说罢,便抽出一本薄册,丢给了罗刹,“这是你的户籍,从今以后你就是良民了,明日去军机处报名参军,混进通武侯护送的队伍中……”

这日风和日丽,正是通武侯临行的早上,他先去了一趟瑶楼,把在里头通宵达旦喝花酒的宋闻京抓回了家。每次出征,他都会和家人郑重地道别。这次,他看见宋闻京睡眼稀松、东倒西歪的样子,也没了叫醒他的心思,随即骑上宝马,在军马的簇拥中,扬长而去了。

宋闻京醒后,揉了揉眼睛,发现自己正躺在府中。他懒懒地,柔弱无骨地倚靠在门边,听着远处母亲的责骂声,在夏日的暑气中,他感到玩乐后的平静与疲惫。常年沉迷于声色犬马,宋闻京终于在这时有了片刻清醒,他依稀记得,自己的父亲今日要离京了。宋闻京往侯府门口望去,那里空无一人,他的心骤然收缩了一下,而后又皱了皱眉,觉得自己是睡眠不够,又回到床上睡死过去。

刑部尚书苏均尧能成为朝堂上的红人,与他的发妻郑沫华是分不开的。郑沫华乃丞相之女,当初是下嫁给苏均尧,并陪他一步一步走到今天的位置的。二人在外人看来恩爱有加,并且生下了苏府的嫡子——苏深泽。郑沫华孕期时,苏均尧娶了一名妾室,此人正是苏晗一的母亲秦衍春。

秦衍春是商贾之女,家世、容貌、性格都不甚出众,当时许多人猜忌苏均尧为什么要娶这样平凡的女人,郑沫华也从未把她放在眼里。如此相安无事了三年,秦衍春怀上了孩子,生下了苏晗一。本来苏府会和和美美地继续过下去,但是性格强势敏感的郑沫华渐渐发现苏均尧对妾室的偏爱,即使苏均尧极力隐藏,甚至对自己百倍千倍的好,都无法掩盖他看向秦衍春眼里的深情。

郑沫华乃丞相之女,手段也是雷厉风行,她派人去秦衍春的家乡稍加打探便知这两人原来是青梅竹马,早就互生情愫。妒意涌上心头,尊贵的丞相之女绝对受不了此般欺瞒,同时,她也深得丞相的教诲,知道从长计议,暗中杀人。

于是苏晗一六岁就没了母亲。

苏晗一天资聪颖,十岁出头就被夫子说有诗词歌赋的才华,回到家中就被父亲一顿骂,质问其为何要贪慕虚荣,拿兄长的诗去装模作样。苏晗一知道有人刻意冤枉她,但是她还太小,无穷尽的自证只能让其掉入敌人更深的陷阱中。她索性不再写什么诗,与晚宁日日玩乐去。

晚宁爱好骑射,苏晗一也跟着学了许多,于是天赋过人的她,十三岁就在春闱上靠箭术拔得头筹。回到家中,依然受到了父亲的责骂,春闱是让皇上挑选士家青年,为他们以后仕途铺路的,你毛还没长齐上去争什么风头。苏晗一一听就明白,自己挡了自家兄长的路,这次她什么话也没说,转头就走了。

而后她就开始混迹大街小巷,想学去书苑,想玩去瑶楼,府里不给发钱就去当铺。这几年,明明苏晗一很少着家,但是她院里却出了大大小小的事,比如小厮死了,说是苏晗一玩乐中打死的;侍女偷钱,说是苏晗一指使的;兄长失足,说是苏晗一推的。

十五岁那年,苏晗一在外经常打架,苏均尧为了摆平这些事焦头烂额,直到有一日,所有事情累积到了极限,苏均尧爆发了。他命府里的打手,光明正大地将苏晗一从街上绑回家中,惹得众多路人围在苏府门前,不断地往里探头,想要一探究竟。

苏均尧站在正厅内,不断地责骂苏晗一,质问她为何顽劣至此。苏晗一是个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的人,她观察着时机差不多了,一下子站了起来,用这辈子能够达到最大的音量吼道:“郑沫华私通!苏家主母私通!”

整个厅内鸦雀无声,但是府外顿时炸开了锅。

苏均尧张大了嘴巴,不可置信地想要反驳,郑沫华先一步反应过来,怒不可竭地骂道:“你在胡说什么,这种事也能乱说,你是要毁我清白!”

郑沫华此时都还没把苏晗一当回事,她栽赃苏晗一习惯了,从未想过苏晗一会做出什么有力的反击。

很可惜,苏晗一从第一次被栽赃开始,就已经认清了这个苏家主母,也明白了母亲的死亡绝对与她有关。

一开始,苏晗一是连自己的兄长苏深泽一起算计的,因为他不仅是既得利益者,还是隐瞒真相的帮凶。而后她发现,郑沫华对自己的儿子有着几乎病态的控制欲,她为儿子殚精竭虑地铺路,却也严苛至极。偏偏苏晗一天赋异禀,比兄长亮眼太多,郑沫华就逼得更紧了,已经到了苏深泽完全丧失自由的地步。苏晗一每次见到兄长都觉得是看见一个早已枉死的鬼魂,一言不发,难以揣摩。

无论如何,她要让郑沫华万劫不复。

苏晗一收买了院里的积怨已久家仆当作证人。又串通给苏府供货,却因染病,时日无多的商贩佯装成奸夫。最后的证物——男士脏乱的衣物,是由苏深泽主动帮忙放进郑沫华屋内的。

郑沫华毫无防备,焦急的情绪一上头,更难以在人证物证皆在的情况下找到突破口,她终于体会到苏晗一以前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的感受。

苏均尧是刑部尚书,对任何案情都有着敏锐的观察力,但是苏府的事他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为了讨好郑沫华,做了很多违心的事。因此,面对苏晗一编织的真相,他也照例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郑沫华的名声没了,她作恶多年也终于消停了。苏深泽虽未摆脱母亲的控制,但也一步一步地通过科举,成为了户部郎中。郑沫华这些年一直因为儿子的职位远高于苏晗一这个九品芝麻官而沾沾自喜,但现今苏晗一官升四品,郑沫华妒火又开始燃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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