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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下午，林医生带着一群高三学生准时出现在了公司前台。
这还是她第一次来沈越的公司，陈雅之准备好了人员登记表，照例让她和学生们登记个人信息。
林子菡将汇总好的信息表递过来，随后，陈雅之的目光触及最上面那一张纸，属于林子菡，后面跟着的一串身份证号，令她惊愕地瞪大了眼睛。
面前这位大波浪卷长头发，知性又成熟的校医小姐……身份证号里的出生年份是将近一百年前？
“您写错了吧？”陈雅之小声提醒。
林子菡说：“没有哦。”
陈雅之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那您今年……”
“嘘。”林子菡冲她眨了眨眼睛，妩媚一笑，手指抵在唇边，“不要把年纪说出来哦，我会害羞的。沈越在哪儿？”
陈雅之一脸僵硬，心里已经给林子菡贴上了可疑的标签，慢吞吞地引她来到沈老板的办公室前。
她想，按林子菡写的数字算，她今年应该96岁。这怎么可能，撒谎也不撒点好的，老板这都什么奇奇怪怪的朋友啊！
算了，不关她打工人的事情。
“老板，客人来了。”
沈越闻声拉开门，扫了一眼十几个青涩的学生，刚想礼貌性地说点什么，就见林子菡眼睛里突然发光，大手一挥：“孩子们，这位就是大你们七届的沈越学长！快来打个招呼。”
高三生们稀稀落落的声音传来，“学长好。”
只一个照面，孩子们的目光便都黏在那张精致的脸上，有几个害羞的，甚至还略微红了耳朵。
“沈越在我们学校念了很多年书，当年还被评为优秀毕业生。”林子菡声音嘹亮，深情款款，“高三的他也曾经像你们一样迷茫，但后来他找到了自己人生的方向，最终成为了一名成功的资本家。你们看他现在过得多好啊！”
说着，她疯狂眼神暗示，“是不是？”
沈越面上挂着一丝礼貌的笑意，没拂林医生的面子，“嗯”了一声。
林子菡挤到前面，低声道：“你要是有事就去忙，我带他们随便走走就行，辛苦。”说着，她目光落在沈越左肩趴着的那只猫上，挑眉，“咦？”
一只纯白色的小猫，正眨巴眨巴眼睛，偷偷打量着眼前这群人，对上林子菡的视线，胆怯地缩回脑袋。
沈越侧眸看了眼：“嗯，领养的那只猫。”
林子菡也养猫，不禁心生喜爱，伸出手想逗弄一下，却把白喵吓得窜到了右边，她只得悻悻收回手。
等到陈雅之领着学生们朝第一个参观的部门走过去，沈越余光瞥了眼右肩上那坨小东西，轻声道：“胆子这么小？”
白喵微弱地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表示抗议。
“你自己要来的。”
是、是这样没错……白喵满脸委屈，可是人一多它就害怕嘛。不过沈越这样说了，它便开始强行装出一副胆大的虚势，眼睛瞪得像铜铃，活像黑猫警长。
沈越唇角泛起一抹促狭的笑。
“这里是我们公司的销售部，他们平时的工作内容主要有……”前方，陈雅之尽职尽责地介绍着，前方的学生听得很认真，可末尾几个小孩的注意力却一直在沈越和白喵身上。
片刻，他们放慢脚步，刻意跟前面的人拉开距离，站在沈越身前：“沈学长。”
“嗯？”
“你们公司平时可以带猫吗？”
小孩子们围过来，沈越说，“不，只有我带。”
“为什么？”
“因为我是老板。”
孩子们似懂非懂，有一个女孩问：“那学长你毕业后……是怎么融入社会开公司的？”她声音越来越低，“我总是害怕自己出了特殊学校之后，会和外面格格不入。”
沈越打量了一下这几个孩子，一个没有影子，一个脸侧有腮似的器官若隐若现，一个指甲上长着尖爪。全都不是“正常人”。
他们学校的招生范围还是这么广。
“等你成为规则的制定者，就没有‘格格不入’这一说了。”沈越说，“所以害怕是没有必要的情绪。”
在最后一个字落下之前，他慢条斯理地按住了白喵那两只不住颤抖的爪子。
小猫怔怔地抬起头。
前方，陈雅之的讲解也到了尾声：“销售部就介绍到这里，大家没有问题的话，我们就往业务部这边走。”
“喂，你们几个。”林子菡点了那几个学生的名字，“快点跟上，别拖拉。”
他们不敢不听林医生的话，只好磨磨唧唧往前走，还没忘回过头看一眼沈越：“学长，能不能加个微信？”
说话的女孩含羞带怯，她身旁的男孩也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或许是因为他的学长身份，又或许因为他那张脸，他们天然就对他存了几分亲近。
沈越未置可否，只是说：“问你们林医生。”
几个孩子当即耷拉下脸，林医生对高三学生管得很严，肯定不会答应。他们还想再说什么，却见沈越肩头那只猫忽然立起了身子，随后——
“喵！”
超凶地朝他们叫了一嗓。
这一声猫叫嘹亮地在办公室响起，把其他员工都吓了一跳，公司里什么时候多了只猫？不过他们很快扬头，看到那只猫趴在老板的肩上，好吧，那没事了。
“白喵。”沈越低声，“安静。”
白猫张嘴哈气，尤其气鼓鼓地盯着那个已经拿出手机的女孩，似乎只要她再说些什么就不客气了。
虽然它已经竭力做出一副很凶的模样，可正常人都不会怕一只小小的猫，更何况这些孩子并不“正常”。
女孩只是随意地瞥了一眼，并未放在心上，她的注意力全在沈越身上，双眼亮晶晶地递出手机：“学长……？”
白喵的呼吸几乎都要停滞了。
沈越还没说话，下一刻，肩上的那只猫就脚一蹬飞了出去，扑向女孩的手机，对着它试图来一顿拳打脚踢。
坏手机！
不准加沈越！
那飞扑在空中划出一道白色的影子，办公室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这边。
幸好沈越在白喵的爪子触碰到手机前就眼疾手快地抓住了它的后颈，他敏锐地看到地上层层叠叠的影子有了微妙的变化，显然这几个小孩也被白喵吓了一跳，差点露出真身来。
大家都在，要是让员工们看到可不太妙。
“抱歉。”沈越简短地说，把这只不消停的猫重重按回去，“你们先继续参观。”
女孩男孩露出失望的眼神，很快被从前头赶来的林医生抓走，还没忘了重复刚才的话：“学长，微信……”
白喵不满地挣扎着，直到被沈越带回办公室里也没有停下来。
办公室的门关上，发出轻轻的砰响。沈越把白喵拎至沙发上，它的情绪看起来焦躁极了，爪子在沙发的边缘来回摩擦。
“怎么了？”他轻声问，“自己吵着要来，又这么折腾。”
办公室隔音很好，不论白喵怎么叫外头都听不见，它一下又一下地喵着，仿佛在声泪俱下地控诉什么。要是猫会哭的话，沈越毫不怀疑它已经泪流满面了。
看着这副样子，他忽然想到了什么。
这种情况已经出现好几次了，这家伙平时明明很是胆小，却偶尔又大胆攻击比它强很多倍的生物。
沈越连人的情绪都不理解，遑论动物，但思索片刻，觉得或许可以将其归结到一件事上——发情期。
他随即又想起家里被抓得惨不忍睹的猫抓板。
脾气暴躁，反复无常，有攻击性，需要被拍屁股纾解……很符合发情期的症状。
听说公猫确实是这样的，阉割之后才会听话，对主人对猫都好。
林医生在养猫这事上比较有经验，但现在她还在陪着学生，沈越也不方便问，他打开手机查了下最近的宠物医院，随手拨了一通电话过去。
“您好？”
沈越说：“请问最近的绝育手术可以预约在什么时候？猫做。”
“请稍等我查询一下……”
电话里工作人员还没说完，就被慌乱的一声打断：
“不……不行！”
那是一道十分陌生的声音，像是没怎么使用过喉咙似的，发音十分生涩。
沈越回过身来，刚才还在沙发上闹的白喵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陌生的白发少年。
他盯着对方看了两秒，忽扬眉露出个饶有兴味的神色。
这家伙果然不是一只普通的猫。
长触手的沈越：做人好难
白喵：变人好难
学弟学妹们：融入人好难
96岁的林医生：教人做人好难
一号：人好难吃
陈雅之：所以这个世界真的只剩下我一个正常人了是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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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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