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合作

直至天色完全暗淡,沈暮影命人收了满地狼藉,守夜的侍卫说话满是异国腔调,好在新来的两个侍女与她交流倒是融洽。

吃了她一飞镖却不见信鸽,云寒心有不甘,正在气头上,没停留在破殿里,沈暮影估摸着他是生气了。

困倦侵入,她本就因为清早的繁琐拜佛仪式筋疲力尽,扬手便叫青梧拿过鸟笼放在门外。

云寒的鸽子她没吃,当时烤的只是洛明川打猎送来的鸟禽,只是想着那碍眼的鸽子可能是给楚勋送信报,她就想架烟生火一烤为快。

“殿下,真不跟云将军说一声吗?这鸽子就扔门口了?”

沈暮影满不在乎扬手,打了个哈欠,眼中戏谑,道:“送上门莫不是太抬举他了,孤的耐心……”她想想,“也挺多的,罢了罢了,给我吧。”

拿回鸟笼,沈暮影踱身走到侧院。

云寒住的地方。

与她那边并无差别,阙爻太过干燥炎热,绿意难寻,沈暮影将鸽子放在门外,心有不甘,又想进屋试探一二。

万一能在屋里找到点关于云寒的蛛丝马迹呢。

脚步刚跨入,沈暮影便察觉到一股异样,头顶传来急促脚步声,她心知不妙,定是有人暗中盯梢。

守夜的侍卫四处巡逻,沈暮影借月色掩护,顺势将一侍卫踹入门内,院落中顿时一片光亮。

“我都说了东沥来的女人不老实,半夜三更私会男子,当真是可笑至极。”说话的声音听着陌生,沈暮影到底有些功夫在,人进入院子之际,她就逮着机会飞走了。

云寒屋里,除了个被沈暮影踹进去的侍卫,其他活物只有那只养得白白胖胖的信鸽。

房间的主人云寒也不知所踪。

“香然,你不是说那东沥来的公主偷人吗?人呢?”

香然。

沈暮影躲在一旁,算是知道怎么回事了,原不是空穴来风,这香然是阙爻王配过来服侍她的丫头,平日里倒是乖巧可人,可惜那都是于旁人,并没有对沈暮影袒露心扉。

听得传言,香然面容姣好,在一众侍女之中格外出挑,服侍阙爻王的日子里,行的也有床笫之事。

阙爻忌讳侍女爬主君床的事,能入王上眼,得个名分的,不是名门淑女便是王公贵族。

香然小小一个丫鬟,在阙爻王眼中难登大雅之堂,玩够了就扔过来侍候沈暮影。

沈暮影早晚嫁给阙爻王,自然就得了香然不满,况且她与云寒的风言风语,外面传得沸沸扬扬,要多难听有多难听,有个人推波助澜再是正常不过。

走的是栽赃陷害的路线。

沈暮影森笑勾唇,绕过墙根要回自己房中,手上忽然一紧,被一只冰凉而有力的手抓住了腕子。

她心中一惊,猛地回头,只见云寒站在昏暗的月光下,身影若隐若现:“别动。”云寒的声音低沉冷冽,如同划破了深渊,猝然传来,“是我。”

沈暮影看清了云寒的面容,他的脸上带着几分疲惫和警惕。

嗅了嗅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沈暮影心中不禁一紧,干呕了几下。

忙不迭地推开云寒的手,她小声问道:“你去哪儿了?身上怎么有这么重的血腥味,孤不是让你好好休息吗,想废掉胳膊?那可不行,你若是死了,孤就没得玩了。”

云寒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冷冷地瞥了她一眼,目光中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

沈暮影只当自己是看错了。

云寒沉声道:“今日我若是在房内,殿下这偷人的帽子,怕是已经盖稳了。”

沈暮影心中一凛,她抬起头,直视着云寒的眼睛,淡淡地笑道:“孤的好日子早就已经到头了。”

无奈与自嘲顷刻之间烟消云散,沈暮影恢复了云寒初见她时那副桀骜不驯的模样。

他眉头微微一皱,似乎有被沈暮影的话所触动。

沉默了片刻,云寒才缓缓开口:“殿下,栽赃陷害,万劫不复的境地近在咫尺,末将多说一句……”

深吸一口气,沈暮影平静又冷静,道:“不必。”

一场闹剧光速结束,沈暮影搬了椅子坐在门口等着罪魁祸首香然回来,这些日子里,她都看在眼睛里,一个心机不够深沉的人,敌意是怎么都藏不住的。

“殿下。”

扑通一声。

沈暮影面前跪下来个人,是同香然一起进她这宅子的海棠,长相平平,心思干净,是个不可多得的傻娘子。

她不悦道:“青梧,把她拽起来,孤最烦的便是求情。”

假意拽了两下,青梧顿手为难地看向沈暮影,肃然也跟着跪到地上:“殿下。”

“你这是作甚?”沈暮影眼底的不悦遮不住,眉毛拧得有了棱角,愠怒道,“起来,青梧!孤与你一同长大,不是让你为了旁人下跪求孤的。”

“殿下,香然今日之事确有做得不妥……”海棠话没说完被截断。

“知道不妥,就该明白孤断然没有要放过她的心思,名誉受损,对女子而言有多重要你们又何不知道。”沈暮影怒气一过,补添道,“还好孤不在乎。”

挥挥衣袖,沈暮影今日着一身织锦软毛的白色轻纱羽衣,绒毛轻轻飘浮,人也跟着糯下不少,方才的冷漠褪去,她招招手:“进来吧,孤又不会要了你的命。”

“不过……”沈暮影停下,想了想,道,“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惩罚还是要走的。”

这会子香然凛然正气消失殆尽,目光丝毫不敢投向沈暮影。

先一步靠近,沈暮影撩起她额前的秀发,卷了卷手指,轻轻弹了一下脑门心。

没什么力度,香然怔愣住。

坊间传闻有误,这沈暮影,并不是个暴君。

“罚也罚了,孤得好生教育你了。”点了点香然的鼻尖,沈暮影打量着她,“多标志的小娘子,配阙爻王那老男人可惜了。”

眨了眨眼,沈暮影嫌弃地抖了抖身:“孤也好不到哪儿去,也得配他。”

越想越生气。

说是要教育香然,临了把自己搞得郁闷了。

沈暮影这厢躺下,对婚期不剩几日惶恐不及,翻来覆去睡不着,她眯着眼睛,忽听一支箭卡进木头柱子的声音。

起身查看,沈暮影拔出箭,裹着纸章,有云寒写来的感谢词,话少字也少。

——多谢,云寒。

看来是看到那只信鸽了。

经过昨日一闹,沈暮影人都消停了许多,再没主动跑去跟云寒说话,恰逢他也不在。

阙爻近日热闹非凡,西域使者携珍稀树种而来,欲将此荒漠之地妆点为翠绿林海,阙爻盛事,举世瞩目。

小侯爷将云寒叫走,近来喜热上舞刀弄棍,非要与他一决高下,早些时日,青梧为沈暮影研墨,她正趴在被褥中不愿意起身,声音迷迷糊糊:“青梧,孤再睡会儿。”

“殿下。”说话的是海棠,沈暮影当即睁开了眼,人又跪在她面前了。

叹气屏神,沈暮影哎了一声:“你怎么又跪下了。”

“殿下,香然被王上带走了。”

坐直了身子,沈暮影道:“这是何意?”

突然生出良知决定好生对人家姑娘了?

“西域进贡了一批树苗,说是可以在荒漠里长出来,王上将香然赏赐给使者了。”海棠颤抖着声音说话。

沈暮影听过些许传闻,西域之人精通巫蛊术,邪门的东西层出不穷,在东沥明令禁止吸纳巫蛊文化。

香然落在那些使臣身上,只怕是凶多吉少,沈暮影迅速穿衣,嘴上嘀咕着:“孤不是早就同你们说过了吗,万万不可将男子放在首位,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歌舞笙笙,萦绕旋转在宫廷内,光是听个声响就能让人知道好不热闹,西域漏大半个肚子的衣裳倒是好看,只是沈暮影没空闲心思去欣赏这些。

取悦王上的侍女分批次进入,沈暮影流连在外,目光一转,跟一旁的人套起了近乎:“邃亲王。”

被蔑了一眼。

不打紧,沈暮影继续道:“王上的侍从守备森严,不让孤进入,不知——”

“不行。”

沈暮影道:“我话还没说完。”

邃亲王看向他:“你凭什么认为本王会帮一个毛手毛脚的小丫头做事。”

走得畅然,半点不留情面,沈暮影正担心香然出了什么问题后,海棠在耳朵边哭哭啼啼让她心情不悦,想走的心思再次叫停。

到底还是劝慰自己好人做到底了。

她正欲找个方法进入,看云寒路过,挥手呼唤:“云将军,帮孤一个忙可以吗?”

云寒好歹是陪她一起来的,确实比那几个阙爻的男人听话体贴得多,听到沈暮影要混进去看近况,不理解,却也耐着性子道:“女儿家不适合看这等场面。”

“女儿家怎么了?你少看不起女子。”沈暮影申诉一通后,踩着云寒的肩膀探头往上看,脚底下的人高大挺拔,她晃悠几下,低头道,“还有,下次别让孤踩着你翻墙,站得腿酸。”

她倒是想坐上去,只是太过显眼,到底还是选择用云寒当人肉垫子支撑着。

确是她不曾见过之景,香然换了衣裳,穿着华丽,轻纱长裙随步履轻盈飘动,宛如仙子下凡。

配老男人,着实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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