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临时要出一趟远门，肖乔衍特意带了一支抑制剂，算算日子，他的易感期要到了。
每每这个时候，他都格外暴躁。
再加上为了提前毕业这几天都在熬夜写论文，他几乎没什么精力放在娱乐上，只有坐上头等舱的那一刻他才想起手机里还有个被他屏蔽了的群。
果不其然，他刚刚点开群界面就看到99 的符号，他随意翻了翻，大多数都是组队邀请。
其中VV的一句话引起了肖乔衍的注意。
【VV：晴天你最近怎么回事？天天叫你都不来，是不是在外面有狗了？】
【封烟：他最近天天跟小兔打双排，重色轻友（鄙视）】
晴天跟林清和？
晴天可是一个颜控，就是因为看到了林清和的照片才展开猛烈追求的，他难道不知道那张照片是P的？
肖乔衍把心底不舒服的感觉归于怕自己的兄弟被骗，又想问他现在跟林清和是什么关系。
手指点着对话框却迟迟没有打出像样的字。
……
不行，他不能直接拆穿林清和，长成那个样子又不是他的错，但是欺骗他们就是他的错了。
与其打电话告诉晴天真相，还不如他找到人，直接把事实摊在晴天面前嘲笑他来得有趣。
思及至此，他都能够想象得到晴天跳脚的样子了。
肖乔衍打开游戏，点开野人奎克88的头像，查看他的游戏战区，在灰城大鹏市。
大鹏市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涵盖的区域很多都是未开发的山匹，由三个小镇跟两个村落分布在矿山的附近，
正好，此处会议的举办地点就在大鹏市。
既然都这么凑巧了，那就更加巧合一点吧。
肖乔衍在列表里找到一个人，将林清和的信息发过去。
【厌：我要他的住址。】
【black：收到！】
安排好一切，肖乔衍被飞机的轰鸣声吵得头疼，只好戴上耳塞浅眠。
希望灰城能够给他带来有趣的体验。
……
当天夜里，林清和刚刚接完晴天的单子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巨响。
“叮咚——”
林兮手里的水杯跟着他一起重重地摔在地上。
“小兮！”
林清和被他吓到，赶忙跑过去检查他有没有受伤。
林兮紧皱眉头，右手颤巍巍地捂着肚子，看着哥哥急切的表情，他张了张嘴，又强忍住呻吟，加快了呼吸，肺部被大量的冷空气刺痛，却依旧比不上肾传来的剧烈疼痛。
“唔……”
林兮实在没忍住，漏了一个音节从嘴巴里出来，他想捂住嘴巴，手又使不上劲，只能像个木偶娃娃倒在林清和的怀里。
“小兮，怎么了？”林清和被他的样子吓到，看着怀里弟弟死咬着嘴唇，宁愿咬出血也不肯说话，他更是焦急万分，“说话，小兮，别咬，别咬，想咬就咬哥哥的手听到没？”
林兮摇摇头，额头上渗出薄薄的冷汗。
他控制好情绪和音量开口说：“哥，我有点疼。”
“肚子不舒服吗？”林清和没有犹豫，直接拿起手机拨打120的电话。
“别，别打了。”叫车又要花钱。
林兮断断续续吐出几个字：“拿按摩仪捂着就好了，哥哥……”
“疼就叫出来，听到没？”林清和知道这种病发作起来有多么惨烈，他亲耳听过无数次病人在医院生前的哀嚎。
林兮宁愿咬掉嘴唇上的一块肉，也不愿意叫，怕吵到周围的邻居。
“哥，我是不是要死了啊……”林兮有点不甘心，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突然就变成这样。
一切来得措不及防。
“怎么会呢，我马上带你去医院，没事的小兮，你别咬自己了。”
林清和拿了一条湿毛巾塞进林兮的嘴巴里，抹去他嘴角的血，镇定道：“小兮，咬着帕子，我们很快就到医院了，乖，哥哥在呢。”
林兮的口腔在碰到温热的毛巾时再也忍不住收缩，他的放声大叫都被毛巾死死堵在了喉咙里，像困兽最后发出的悲鸣。
怎么会这样？明明昨天还好好的，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个样子？
林清和没有车，只能打120急救电话，希望他们能够快点过来救救他的弟弟。
他在屋内等了半小时也没有见到车灯的影子，已经不能再等下去了。
林清和不敢再浪费时间，拿起布条将林兮背在身上缠绕住，随后用两只手抓紧了布条的末端，背着林兮踏上黑乎乎的山路。
山路曲折泥泞，又没有路灯，林清和完全凭借记忆中的样子在摸索着。
“踏，踏……”
摇摇晃晃中林兮疼得一度失去知觉，只有身后传来的温度成为他黑乎乎的世界里唯一点燃光亮的火焰。
“小兮，别睡，跟哥聊聊天。”
林清知一边走，一边叫着他的名字。
他不敢想，如果身上的人没有回应，他是否应该继续前进。
“唔……”林兮嘴里的毛巾已经被拿掉，他吃力地睁开眼，却看到了贯穿天空的银河。
一条璀璨的银色丝带这片永远看不穿的天轻轻包住，光灿灿的星光就像阳光下的钻石，耀眼夺目。
它是如此的宏大，壮观到让林兮一度忘记自己身上的痛苦。
与其相比，林兮是多么的渺小。
他伸出手想要拦下半点丝绸，却只是在空气里抓了抓，合拢的瞬间只有冰冷的手指是真实的。
夜的凉意就像一针清醒剂狠狠扎进林兮的胸口，他开始清醒，主动说道：“哥，如果……你走吧。”
“走？”林清和没听清楚。
“走吧，哥。”林兮哽咽着，身体不断颤抖，可是话没有停下，“我知道，我知道……是我把你困在了这里。”
“哥，对不起……如果没有我，你一定过得比现在还要好。”
“你会打游戏，会修车，会算数学，就连我刚刚学的英文字母，你都会教我发音……”林兮想起来了，当年家中惨遭变故，作为镇上唯一在重点初中读书的林清和第二天就拿着父辈的工具下乡种田。
那一年，林清和14岁，林兮7岁。
林兮还小，不理解生离死别，不理解为何哥哥哭得如此伤心。
原来生死，是此生不再见面，不再言语。
林兮眨了眨眼睛，将模糊视线的杂物滴落。
“哥，你一定要过你要的人生。”不要再被他这种累赘拖垮了。
“小兮，很快就要到医院了。”林清和不知道这句话被说了多少遍，直到身后渐渐传来寒风的侵袭，他也没有停下脚步，在黑夜里像头固执的狼往前。
“你没有对不起我，你是我弟弟，永远都不要说对不起！”
“呼呼……”林清和深吸两口气，“小兮，我跑快点，不舒服你跟我说知道了吗？”
“……”
林清和抓紧手中的布条，单薄的鞋底踩在泥淖中，溅起脏污的水湿透了他的裤脚。
硌脚的石子，呼啸的风，割人的野草……一切都让这条路变得复杂又漫长。
渐渐的，天空落下精灵。
等到林清和浑身滚烫地走到医院门口，他解开手中的布条，连带着把皮肉一起撕开。
血滴落在雪上。
而身后，林兮的身体已经有一层薄薄的白布盖住他的全部。
林清和麻木地为他擦去脸上的雪花，却又用手中的血弄花了他的脸。
“哥哥是不小心的，小兮别介意。”林清和想给他擦干净，可是他身上没有一块干净的布料。
越擦越花，越擦血越多。
“小兮，别睡了，我们到医院了。”
林清和近乎绝望地跪倒在医院门口，死死抱着弟弟身躯，自责道：“小兮是不是冷了，哥哥给你暖暖，不要不理我好不好……小兮，我们到医院了……”
“醒一醒……”
林清和最后泣不成声。
值班的保安看到他们赶忙跑过来，看到他穿得单薄，脱下自己的厚外套改在林清和的身上，关心道：“怎么了，孩子不舒服吗？来来来，我跟你抬进去让医生看看。”
最后一程，林清和已经没有力气，全凭着意志力踉跄地跟在保安身后。
他看着一辆担架跑过来，听着保安大叔在急救室里大声找医生，一堆人在他身边走来走去。
好像半个世纪一样长，又好像指过去半分钟。
穿着绿色衣服的工作人员走到他面前，惋惜道：“很抱歉，病人已经因为急性肾功能衰竭，经抢救无效……死亡。”
每个字林清和都知道，可是拼在一起就让他的大脑宕机了，反反复复在脑子里播放着“死亡”两个字。
他愣在原地几秒，顿时浑身好像被抽走了力气，眼前天旋地转。
“咚——”
“啊，医生，他晕倒了——”
“赶紧抬上去，急救，急救！”
“……”
自己写着写着哭了QAQ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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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第 1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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