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和麻木地处理完林兮的后事。
他们没有什么亲戚，只有几个邻居过来吊唁。
最后把林兮葬在了爸妈的旁边，看着鼓起的三土包，林清和放下手中最后一束鲜花。
“小兮……”
当年他也是在这片山里被林父林母捡到。
他们为人很好，即使在怀了林兮后，对他的态度也从来没有改变过。
林母从来没有告诉林清和他的身世，是他自己有一次偷听到的。
那时因为林母怀孕，家里又要多出一口人，经济紧张的情况下，有人来劝林母把林清和卖掉，反正不是亲生的。
林母拿着扫把将说这话的亲戚扫地出门，一边指着他的鼻子骂：“滚！”
后来林清和去上学，长期的营养不良让他生了一场大病。
林母看着瘦小的孩子，眼底满是心疼，“乖乖，生病了就不要动了，好好躺着休息，地里有你爸呢，别操心了。”
“有没有什么想吃的，妈给你做。”
林清和迷迷糊糊说：“想喝牛奶……”
最近镇上开了一家奶牛场，班上好多同学都在吃，他默默看在眼里。
“牛奶？”林母犹豫片刻，对着林父说：“正巧张姐说最近在打折，我们去买两瓶回来给清和小兮补补身体吧。”
林父沉思片刻，点点头，“走吧，正巧我去把谷子卖了换钱。”
他们出了门，再也没有回来。
直到深夜，林清和听到邻居慌慌张张拍了拍门，面色焦急地说道：“不好了，清和，你爸妈在路上被车撞了！”
那个年代没有监控，撞人者早早就逃走了，只留下两具冰冷的尸体。
……
一切从山里开始，一切都从山里结束。
林清和一直待到第二天的凌晨，靠在冰冷的墓碑旁被太阳的光芒刺醒。
睁开眼看着四面被群山环绕，只有山脚下的村子占据了唯一的小平原，右手边的山口就是蜿蜒的大河。
“小兮，哥哥明天再来看你。”
林清和最后留下一个轻柔的吻，收拾自己的行装从另一边下山回家。
这一块地已经很久没有人来了，以前的路被野草重新占领，他拿着镰刀，一边割草一边走。
走了一会，他忽然闻到一股恶臭的腥味。
林清和四周环顾却没有看到任何可疑的源头。
这是什么味道？
林清和又走了几步，绕过山头，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黑乎乎的排水管。
而排水管正对着奶牛场后方的水源。
那群瘦弱的奶牛每天喝的就是这些浓缩的污水！
“喝这种东西它们不会死吗？”林清和难以置信。
没走几步，他又忽然站在原地，重新看着发臭的污水池，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
“不会……不可能……”
这根水管的制造商为了节约成本并没有把水管埋在地下，明目张胆地一路连接到不远处冒着浓烟待到工厂里。
林清和跑到牛奶场里找到售货员问：“你们的牛奶……有问题。”
售货员听到这句话脸色大变，赶忙招呼几个伙计过来。
“你想干嘛？你是来找麻烦的吗？”
几个拿着棍棒的男人凑过来。
林清和看到这个场景，慢慢松开售货员的衣领，在几个男人的视线下改了口径：“我来买牛奶。”
“15一瓶，200一箱，要多少？”售货员拍了拍衣服，对他翻了一个白眼，“而且你还要赔偿我洗衣服的钱，你看看把我衣服都弄脏了。”
售货员气势嚣张，旁边的男人也跟着挥动手里的棒子以示威胁。
“要一瓶。”
“315！”
林清和付完款，揣着温热的牛奶瓶，他来到市里，找到了做检测的机构。
他还没进门，就被看守的大爷叫住了。
“干嘛的？”
林清和对着大爷说：“我过来送检。”
大爷看到了牛奶瓶的包装，又打量了林清和的穿着，咳嗽两声，压低嗓门道：“小兄弟，做一次检测很贵的，回去吧。”
除去最近的花销，林清和全身还剩下6千不到。
见他没有听自己的话，大爷拉住他的手不让他进去。
“大爷？”
大爷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见的音量说：“走吧，以后别喝这家的奶。”
林清和猛得抬头。
大爷叹了一口气，“以前也有人送它过来，但是都不了了之。”
“不了了之？”
“这里面水深……”大爷见到有人出来，赶忙推搡，“走走走，一两万都没有来做什么检测！”
“……”
林清和又接连走了几家，价格确实如大爷说的那样，最低都要1万5，他根本负担不起。
找了一家便宜的宾馆，疲惫的林清和刚刚躺上床闭眼，没多久从噩梦中惊醒。
“小兮——”他心神不定，胸口猛烈地起伏。
空荡的房间只有他喘息的声音。
太安静了，安静地可怕。
林清和伸手捂住自己的眼睛，擦去水珠，透过指缝看到挂在墙壁上的黑色电视机。
后半夜，他一直放着电视机。
电视里传来喧闹的声音，驱赶了林清和心头的空寂。
“这里是企业科技创新大会的现场，让我们一起来看看来到现在的各位精英们都分别来自哪里。”
主持人喋喋不休的介绍达官显贵。
林清和抱着枕头，僵硬地看着电视。
“李先生您好。”主持人拿着话筒对着西装革履的男人，“听说咱们黑钢厂去年是大鹏，乃至整个灰城的创收第一名呀！”
李贵洞得意洋洋地点头：“是的，我们去年整体是实现了增量10%的目标，而且我们还提高了技术手段，能够在同样时间内创造出更高的产量，同时还能够降低污染源 。”
“在今天大会上黑钢厂还被授予了最佳的环保企业！”
主持人赞扬道：“听说你们对污水净化这一块有了很大的提高。”
“对，我们主要采用了生物代谢降解……”
李贵洞按照剧本说完台词后就离开，去寻找今天的目标——欧信国际的代表人。
欧信国际涉及多个产业，最近的南海项目就是他们牵头，如果能够拿下他们的单子，黑钢厂未来三年可以直接高枕无忧，完全不需要担心利润的问题。
可惜了原本准备好的女人，李贵洞一时没忍住还是下手，他玩得重口，家里那尊omega又不能动，成天就在外面找beta满足他变态的心理。
女人被他玩得去了半条命，当场就没了气息。
大鹏市医院出动了所有的救护车，带着许多的仪器跑到了李贵洞的别墅里硬生生又把女人个抢救回来。
命是救回来了，但是身上的疤痕却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够消失的。
没了女人，但是黑钢厂独特的地理位置也是李贵洞信心十足的一点。
要知道，短程运输能够降下不少的成本。再加上最近他们在技术上的改革，虽然排污多了一半，但是产量提高了三倍左右，实在是妙不可言。
“肖公子，您好。”对上这位世家，李贵洞弯下他高傲的腰身，露出谄媚的笑容，“前不久听说我表弟惹您生气了，我在这里代他给您赔个不是。”
肖乔衍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目光犀利地仿佛洞穿了他的心思。
“你代他？”肖乔衍抿了一口酒，“你知道他犯了什么事吗？”
李贵洞只听说是在学校里跟别人起冲突，具体怎么样他哪里关心，毕竟只是一个远房表弟。
“知道。”李贵洞笑着说：“回家我已经狠狠教训他一顿了，您大人有大量，不要跟那些小的计较。”
说完，他一杯酒全部喝下肚，晃了晃手里空着的酒杯道：“要是您还不解气，我让他过来亲自给您磕头道歉。”
肖乔衍可不想看到再看到那个发情的种猪，瞥了一眼李贵洞，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
李贵洞见状也恼，做生意，他向来能屈能伸。
“对了，之前听说是肖总过来。”李贵洞提到肖云舟，一幅很熟悉的样子，“没想到是小肖总您啊。”
“之前肖总还跟我说过您一表人才，今天一见果不其然。”
谈话间，李贵洞从服务员手里换了一杯酒，伸手想要碰杯，“来来来，久仰久仰。”
“……”
见到肖乔衍没有任何表示，他尴尬地收回手，“哈哈……之前肖总还说南海那块的事，之前是单价没有谈好，我回去跟我老爸商量了一下，按照市场价的80折扣也行，但是我们需要全权的代理三年。”
“是吗？”
“是呀。”见肖乔衍有些动摇，李贵洞又趁热打铁道：“合同我都按照上次跟肖总谈的准备好了，这次本来想着一起办好，不过您来也一样。”
“小王，把我的文件袋拿过来。”
“是。”
“等等。”肖乔衍叫住他，玩味道：“我只是来参加大会的。”
“哎，没事呀。”李贵洞说：“咱先看看呗，我跟肖总很熟的，之前就是合同忘记带了，您要不拿回去先看看？”
肖乔衍没有说话，只是放下手里的酒杯，随便在餐台上用勺子把调料往酒杯里放，“我哥说我很会调酒……”
李贵洞看他往里面放了凑葱、姜、冰淇淋、辣椒面……最后还到了一点伏特加搅拌在一起。
“这杯就叫…交朋友。”
什么调酒，这家人真是睁着眼说瞎话。
“不知道李先生愿不愿意赏脸尝尝？”
看着眼前的黑暗料理，李贵洞面露难色，“我……我刚刚已经喝了一杯了……”
“你不是我哥朋友吗？”肖乔衍嗤笑一声，“不愿意赏脸跟我交朋友？”
“……”
李贵洞恨不得扇自己两耳光，勉强接过递来的酒杯，咬了咬牙，道：“小肖总的酒，我怎么会不喝呢。”
说完，他咽了咽口水，一鼓作气全部喝下肚。
里面甚至还加了芥末。
又辣，又酸，又臭，又腻。
李贵洞强忍想要呕吐的反应，狠狠咽下去。
他以为憋住口腔里刺激的味道就没事了，结果胃直接把今晚上吃的东西全部都推到了嗓子眼里。
“唔——”
李贵洞捂住嘴巴，最后还是没憋住。
“呕——”
他昏天暗地吐得满地都是。
肖乔衍嫌弃地走远了几步，遗憾地摇头，“看来你不是真心想跟我交朋友。”
“你，你——”李贵洞刚想说什么，又是一阵头晕目眩地呕吐。
“呕——”
臭味从会场的这个角落渐渐散开，引起旁边人的注意。
“李总你怎么了李总？”
“救护车，赶紧叫救护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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