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霁懵了两秒，没有回抱他。
因为他根本不敢确认他的这句“辛苦了”只是指他赶来见他的这段颠沛的路程，还是……他已经来晚了，苏榕已经什么都说了。
明明心里煎熬如一万只蚂蚁在心头爬，但是徐霁连跟夏炽确认的勇气都没有。
为了不让夏炽看出自己的异样，他把头一沉，假装睡着了。
夏炽以为他是一路颠沛，太累了，轻轻托住他的头，把他放平到床上，给他盖好被子，在他额头落下一个吻，说：“好好睡一觉吧，徐老师。”
然后进了浴室想冲一个凉水澡。
徐霁听见脚步声渐渐远离他，悄悄睁开眼睛，松了口气。
逃避可耻，但是真的有用。
–
徐霁其实一晚上都没能睡着，所以夏炽一起身，装睡的徐老师就知道他起床了。
但他没打算起床，他还打算靠着装睡逃避。
“徐老师。”夏炽屈指敲了敲他的额头，“别装睡了，我知道你没睡着。”
徐霁不理他，继续装睡大业。
夏炽笑了，说：“你高中的事我知道了。怎么，还不想醒醒和我谈谈吗？”
徐霁瞬间睁开眼，一双圆溜溜的眼睛无辜地盯着他，把自己往被子里埋了埋。
“我高中……没……没发生什么啊……”
“本来是觉得没有必要说的。”夏炽和他对视，神情严肃起来，“但是你一晚上都没睡着，我觉得你可能有点紧张。还是想和我的男朋友谈一下我的真实想法。”
徐霁的心瞬间提到嗓子眼。
“男朋友。我知道你高中暗恋我的事了。”夏炽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嘴角差点没压住，虽然心里暗爽，但面上还是装的很严肃，“原来徐老师这么早就被我的魅力折服了啊。”
他隐去了苏榕讲的另一件事。
从徐霁的表现来看，他想徐霁应该不太想被他知道那些事。
那他就不知道。
“啊？”徐霁一下弹起来，捂住他的嘴，“没有。我才没有。”
夏炽舔了一下徐霁的掌心，惊得徐霁自己松了手。
“徐老师，从高中就开始暗恋我了。啧，我高中的时候怎么没发现呢。”如果夏炽是一种有尾巴的生物，他此刻的尾巴一定翘得特别高，“说真的，徐老师高中的时候怎么没试着追一下我？我肯定会答应的。这样咱俩少错过多少年啊。”
徐老师现在熟透了。脸红得整个人现在像个小山楂球。
“闭嘴。”但害羞之余又有点庆幸，苏榕竟然只说了这个吗？
“嗯……在落叶上写我的名字，躲在树后面偷看我打篮球，有个盒子里藏着和我有关的好多小东西……比如我遗落在图书馆的草稿纸？每年还一个人偷偷给我过生日？‘生日快乐’不给当事人说，这么多年全给蛋糕说？”
徐霁根本捂不住这个得意的男人的叭叭的小嘴，低头认输。
“嗯。全都是真的，行了吧。别说了。”徐霁别扭地承认了。
“徐老师，原来你这么喜欢我啊。”
觉得苏榕没有给夏炽讲那些腌臜事的徐霁终于松了一口气，双臂环住得意小狗的脖子，把他拉下来，夏炽一个没注意摔到了徐霁身上。
徐霁趁他毫无防备，凑上去封住了他喋喋不休的唇。
世界终于安静。只剩两个人纠缠在一起的呼吸声。
这只小狗在厨房撒欢，没控制好调皮的度，不小心掉进了猫猫的蜜罐陷阱，一点点心甘情愿地在甜蜜中沉沦，直到每根毛上都沾上了晶莹甜腻的黄色蜂蜜，全身都被蜜液裹挟，变成了蜂蜜小狗。
-
“徐老师，喜欢我又不丢人。”夏炽伸手戳了戳他的脸，“为什么不想承认？害羞了？”
徐霁已经没力气和他争辩了，任由他去了。
“徐老师，你喜不喜欢我？”夏炽幼稚地提问。
“喜欢你。”徐霁还附赠了一个吻，“一直一直，都很喜欢你。从高中就开始喜欢你了，从你还不喜欢我的时候就喜欢你了，从你还不知道我的名字的时候我就喜欢你了。可以了吗？”
“理由？”
苏榕能看见的只是徐霁暗恋他时的小举动，徐霁暗恋夏炽在认识苏榕前就开始了，所以苏榕不知道理由，也无从告密。
“你慢慢猜吧。”徐霁说。
如果你发现过《苏格拉底的申辩》里的落叶，如果你能记起我们初遇的那个阳光明媚的下午，那么你就会知道答案。
但你没发现过，也没有记起，所以你已经错过了知道答案的机会，而我现在暂时不想给你补课，怕你尾巴会翘得更高。
小狗这种生物太容易得意了。
徐霁想。
“好吧。”夏炽咬了一下他的耳垂，“但是我喜欢你，或许是从那个停电的晚上开始的。”
那天心动的涟漪一直扩延到今天，他现在。都还能清晰地回忆起那个夜晚每件事的细节。
“发现我的心意，是我牵起你的手带你离开宴会厅的那个晚上，我突然发现我对你的心思不太单纯，我想要和你做恋人。”夏炽继续说，“想要告诉你这些，是因为突然想告诉你的，就说了。没有别的什么言下之意。”
夏炽低下头，想亲吻他的爱人，却被徐霁用指尖抵在他唇上按了暂停键。
“我们初吻是哪天？”徐霁突然发问。
“你喝醉了，我趁人之危。”夏炽拿开他的手，反扣住越过他的肩摁在床单上，吻住徐霁泛着水光的柔软唇瓣。
“唔……你骗人……” 他含糊地说话，话语被淹没在缠绵的吻里，被关在齿缝舌间。
又一场铺天盖地的吻结束，徐霁觉得夏炽好像一条饿了好久的狼，想一次性把过去饿的份全在今天吃回来。
“你骗人……而且那天不算你趁人之危，算是我先引诱你的。我俩半斤八两。”徐霁一张一合的唇瓣还泛着晶莹的水光，分不清是他自己的还是夏炽留下的津汁，像一颗爆浆的红荔，“给个提示：《苏格拉底的申辩》。那天在书店，我可没有睡着哦。”
夏炽想起来那个隔着书页的理亏的偷吻，就在他趁酒之危的那一天，也被徐霁质问过。
还挺记仇。
“那不算，隔着书页的。”夏炽故意舔舔嘴唇，“都没尝到男朋友香甜的……不过你要非得算，那我还有个更理亏的偷吻。”
徐霁挑了挑眉，抬眼看他，问：“还有？”
“我生日那天，六月一号，三点零六分，我被酒精操纵，遵从了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拿下了我最想要的一份生日礼物。”夏炽顿了顿，“那天我趁你在沙发上睡着了，偷偷亲了你。”
“哦？”徐霁单手捏住他的脸，“夏炽同学，身体比脑子开窍得早嘛。喝醉了还记挺清楚。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全抖出来我听听看呗。”
“没了。”夏炽自知理亏，有点不敢看他的眼睛，“我知道在不确认你的心意的情况下这么做很冒昧，只顾自己的愉悦，这很卑劣……”
“哎哎哎——我可没有让你检讨自己。”徐霁亲了亲他的眼睛和鼻尖，想要安抚他，“你要说卑劣，我喝醉酒逼你上我的那一天，我也挺卑劣的。我俩既然都卑劣，那就说明我俩天生一对。反正我也喜欢你，那些吻就算你预支的。”
“天生一对……吗？”夏炽的眼睛突然亮了。
得，只听得见自己想听的几个字。
徐霁这样想着，无奈地笑了笑，抬手顺了顺他乱糟糟的头发。
“嗯。”
“徐老师。”夏炽突然在徐霁脸颊上偷袭了一个吻，“你答应我好不好。”
“答应什么？”徐霁问。
“你先答应可以吗？”夏炽的眼睛亮晶晶的。
“可以。”徐霁纵容他。
“你不要喜欢上别人。只可以喜欢我。”他说。
“笨死了。”徐霁敲敲他的脑袋，“我觉得我只喜欢你这件事，应该还挺明显的。而且从经济学的角度来讲呢，我在你身上付出的沉没成本已经让我没有办法不喜欢你了。”
这个观点可能在一对正在温存的小情侣之间说出来并不合适，就好像他喜欢的不是夏炽，而是这份沉没成本。可徐霁从来都是清醒地沉沦，他知道沉没成本理论，但学不会及时止损，因为他根本就忍不住不喜欢他。哪怕没有奢望过如今的Happy Ending，他也早就，只能喜欢他了。
–
昨天徐霁并没有心情赏雪，今天心情愉悦，又想起了自己儿时的愿望，拉着自己刚刚确认关系不久的恋人，把彼此裹成了两个可爱的圆滚滚的雪宝宝，想要跑出去玩雪。
“等等。”夏炽给他围上了一条红围巾，“这个再配上你的白色羽绒服和白色毛线帽，你现在真的是一个等比例放大的小雪人了。”
庆幸的是，他的恋人并不会觉得他突如其来的想法奇怪，反而会迅速翻身下床去找羽绒服、围巾、帽子和手套，说得快点去，不然正午太阳出来了雪就化掉了。
徐霁抓起另一条红围巾给他围上，笑着说：“现在你也是了。”
不知道戳中了这两位小情人的哪个奇怪的共同笑点，两个人看着彼此“咯咯”笑个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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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人还记挺清楚（）
太久没更了所以这章多放点糖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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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第三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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