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波夫们被埋在区教堂的坟地里,这是妮娜强烈要求的。虽然凡是教徒都有权埋在离上帝最近的地方,但那位本堂神甫似乎认为沾染凶案的灵魂不洁净。
“我爸妈每周日都来做礼拜,从不缺席!”妮娜遭拒后怒目圆睁。无奈,她只能“捐赠”了500法郎换取三块位置。
路上还是有不少人对妮娜行注目礼,朱诺安和嬷嬷用身体挡着行人目光。虽然有些人只是不带恶意的好奇,但探索欲有时就是一种伤害。他们的眼睛无时不刻在说:“快来看呀,这是本城的大明星!”
朱诺安觉得只要在这城里一日,妮娜就不得安生。这环境,如何让她再安稳地活下去?
她们没有进教堂,而是直接去了教堂后院的坟地。
妮娜家人的位置太好找了,三个最新的白石碑就是他们。妮娜呼吸急促,她想见又怕见,隔着距离她的腿已经发软了。嬷嬷有力地撑着她,“姑娘,要不还是别过去了。”
“我看看他们。”妮娜还是要看。她迈开了脚步。
这是她第一次看父母兄长的坟,在她几步之遥的六尺之下埋着她过去朝夕相对的亲人。
妮娜跪在地上,绝望地抚摸上面的铭文,粗糙的石面只刻了姓名和年月。三个相连的石碑,死亡日期都停留在“1815.12.25”。
妮娜已经没有眼泪可哭了。如果她伤心,母亲和哥哥会抱着她,“妮娜不要伤心”他们会抚摸着她的头发,而现在她只能对着干巴巴的冰凉石板,哭吗?干嚎吗?这个世界再没有人爱她了!
朱诺安走过去蹲下,把手放在妮娜肩膀上。太可怜了,可是她也帮不了这姑娘……
朱诺安听到教堂的后门开了,抬眼就看到教士们的黑袍,哦!是杜布瓦他们。这是街道的小教堂,他们不是去市中心的大教堂吗?
“来,我们从这边走。”本堂神甫带领巡视组的教士们参观,墓地管理也是教堂事务的一部分。
朱诺安直起身跟嬷嬷对视一眼。妮娜身处舆论漩涡,虽然哀悼已逝亲人是人之常情,但别人看到她肯定又得嚼舌根……真难啊!
杜布瓦一眼就看到朱诺安,他朝她笑了笑,用口型问她,“你怎么在这里?”
妮娜跪在地上,身形被林立的墓碑遮住。朱诺安想让教士们别来打扰,但这是公务参观……她对杜布瓦使眼色,希望他能懂意思。
杜布瓦歪歪头,什么意思?
神甫看到两个修女在墓地里,但他没见到第三个人。都是同行,想必不会打扰,神甫想。“本座教堂虽然小,但是埋了本地最古老的家族,历史可以追溯到14世纪……”神甫走进了墓园。
朱诺安朝杜布瓦努努嘴。杜布瓦想到上午他问她行程,她说去医院看妮娜……
那女孩出院了?
“神甫先生,经堂您还没有带我们去看呢,要不我们还是等会儿再来这里吧。”杜布瓦举手说,“那两位嬷嬷似乎有自己的事,我们打扰她们也不太好。”
其实他们已经完全参观过教堂内部了,这只是一个非常普通的街道教堂。看完墓地,教士们今天的行程就结束了。
“啊……也行,凭你们的时间。”神甫一下就被说动了。
教士们又退了回去。
朱诺安朝杜布瓦咧嘴笑了笑,看来还是能懂的。
妮娜听到人声离去也松了一口气。她不愿出卖悲痛给别人围观,她受够了。
……
主教讲完一个与浪漫爱情完全不沾边的故事后,会议人员集体陷入了沉默。
“……主教先生,妮娜·杜波夫在事件之后对他们二人关系的看法可能出现了偏差。我们都能理解,毕竟男友再亲也没有家人亲。”市长说。真相是什么不重要,皮克·科鲁是情圣还是变态也不重要。现在,西斯特隆只需要一个爱情故事。
“我知道这关系到您对皮克·科鲁的具体祷告。但您除了跟妮娜·杜波夫,也不妨直接跟皮克·科鲁聊一聊。”
“我们在场的人都见过皮克·科鲁,那确实是一个面相踏实沉稳、彬彬有礼的男人。案件公审时,不少人都跑来法院门口支持他,甚至要求免除他的死刑。人心在某种程度上是最好的镜子。”法官点了点头说。
主教没有说话。
“好了,咱们再谈谈明天行刑的具体安排吧。囚车的路线规划好了吗?城里那座断头台清理干净了吗?”市长发愁,执行死刑不罕见,但这个案子不一般。皮克·科鲁的死,才是他们规划好的故事里的开端。
……
妮娜只看了自家和墓地后就回了医院。噩梦终于要结束了!她甚至有点亢奋。她脑里想象中那个男人断头的样子就忍不住想仰天大笑,妮娜都不知道自己居然有这样残忍的一面。
“您未来要怎么办呢?”朱诺安看着女孩略微扭曲的笑容问。
于佩嬷嬷表示自己会照顾妮娜,直到她生活稳定。妮娜无法面对老屋,她住回去只会唤醒她无穷无尽的记忆,就像一把淬火的尖刀往她溃烂的伤口上反复戳刺。
那得寻另一个住所。
朱诺安撑着下巴沉思,从今天的情形看,这里的环境对她来说太不友好了。一个把不共戴天的仇人和自己捆绑成cp的城市……朱诺安不禁打了一个寒颤。她一个局外人想一想都觉得恶心。
如果妮娜继续待在西斯特隆,她得有多么强大的意志啊!这就是朱诺安之前问妮娜还有没有亲戚的原因。离开这个伤心地,去另一个城市,一个没有人知道她的城市开始新的生活。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2页/共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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