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们，战斗吧！”一声激昂的口号响起。
游戏技能音效回荡在茱莉娅的耳边，只有她一人能听见的声音，反复清楚地提醒她，在这个真实的物质世界，存在着超越自然的神秘力量。
送走一个接一个的训练兵，茱莉娅已经记不清自己说过几次前进。
就算她清理出一条暂时安全的道路，意外也随时可能会发生，平安活下来的人数不知会有多少。
茱莉娅时刻观测着周围环境，飞快靠近前方战线，又一头无垢巨人倒了下去，蒸发的尸体却再也无法吸引她的一丝目光。
技能范围内总算发现了那三个人的轮廓，她往那个方向高速移动，手下利落地切割着一个个巨人的后颈，前进的步伐却并未停滞多少。
“汤姆！”道路上的巨人越发密集，整支队伍的脚步都停顿了下来。
一个跟随众人返回总部的少年，在飞向屋顶的中途便耗尽瓦斯，被迫滞留在地面，他拼命按动手中的扳机，立体机动装置却再也无法发挥作用。
几只无垢巨人渐渐聚拢，领头的让面对即将发生的悲剧，却无能为力地站在屋脊，自责地看着他落入巨人包围之中。
“我这就来救你。”
“喂，停下，已经来不及了。”
少年要好的同伴要去救他，让心急如焚地大声劝阻，却没能拦下已经冲出去的两个训练兵，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也被巨人抓住。
“啊！”训练兵被巨人攥在手中，惊恐地尖叫起来。
让浑身僵硬地听着同伴的惨叫声，紧握刀柄的双手微微颤抖，额上冒出细密的冷汗，痛心地注视着眼前的惨剧。
突然，一道红色的身影从街道尽头破空而来，手中两把阻击刀凌厉地掼出，于转身翻腾间，又从大腿两侧刀槽切换上新刃，动作迅猛地削掉了巨人后颈。
“接住！”
茱莉娅拎上瓦斯耗尽的训练兵，喝声命令在屋檐观望的几人，臂力惊人地将手中少年丢了过去，他们手忙脚乱地接住在空中惊叫的汤姆。
她却头也不回，冲向刚刚救下的两个训练兵，受了巨人一握的训练兵已然昏迷，她从地面掠过，驾轻就熟地将他扛起，一个突进转身，便带上了另一个还未反应过来的少女。
茱莉娅身法敏捷地闪避着巨人的攻击，一手钩锚固定到房屋外壁，将自己抛飞降落至屋脊，才轻轻放下手中的少女，将昏迷的训练兵重重拍醒。
众人都为她的出场方式感到相当震惊，看着她面上肃杀的神情，无不觉得她现在的模样，简直与原来判若两人。
“快换。”茱莉娅从背上哐当卸下瓦斯气罐，对着尚且惊惶，满面泪痕的汤姆，她脸色缓和些许，安慰了一句，“你已经得救了。”
“茱莉娅。”
她抬眸看向站在一旁的让，与他对上视线，茱莉娅抬起刀锋指向总部，目光传递出某种意味，“前进！”
没有再多说一句话，再多看一眼其他人，她干脆地转头跳下建筑，落入越聚越多的无垢巨人群。
她在一堆庞然大物之间，像一只蝴蝶般，上下翻飞翩然起舞，吸引走所有巨人的注意力，手中双刃却如同死神的镰刀，得心应手地收割着它们的性命。
“就是现在，快趁现在冲进总部。”让看着那道血红身影，咬牙狠下心肠，大喝一声，命令训练兵们继续前进。
他第一个冲刺出去，带领众人在各家屋顶穿梭奔跑，指挥着他们返回兵团总部。
众人看了一眼在巨人群里游刃有余的茱莉娅，终究转身紧跟了上去。
他们几乎是一路无阻地冲进总部大厅，成功地抵达了目的地，路上偶有被巨人抓住的倒霉蛋，也被后发先至的茱莉娅赶来救下。
她再一次从窗口飞入，回到兵团总部，看着大厅里为数不少的同期生，茱莉娅的心稍微安定下来，旋即就因一声巨响而震颤。
人员太过集中，高大的巨人聚集过来，将建筑外墙打穿一个大洞，训练兵们顿时惊慌失措，齐齐涌进走廊躲避。
面对眼前的混乱场面，茱莉娅轻叹一声，信步跟进了建筑内部，没管身后破窗而入，成功脱险的三笠阿尔敏与柯尼，也没去看外面被他们引来，疯狂攻击无垢巨人的暴走进巨，
茱莉娅找到一处空闲角落，慢腾腾地坐了下去，她疲惫地环住双膝，将头深深地埋入自己的臂弯，她的选择没有错。
“托马斯，米娜。”阿尔敏喜悦地呼唤一声，庆幸之余却带着一丝惊讶，“他们是怎么……我亲眼见到托马斯被……”
“是茱莉娅将他们带回来的。”
“茱莉娅，你是怎么救回他们的？”
“你见到艾伦了吗？”
一阵匆忙踉跄的脚步声过后，阿尔敏与三笠两人焦心的问话在她头顶响起。
她却实在是太累了，茱莉娅头也不抬，闷声回答道，“向死而生。”
“什么？”
“跳进巨人的肚子里，就能救回一个人了。”
“艾伦他……”三笠怔住了。
“也进巨人的肚子里了吧。”她冷漠地说着残酷的事实。
耳边传来阿尔敏幽幽的啜泣声，她合上双眼，有些不耐面对，“你们还是先考虑，现在怎么活下来吧。”
“找到了。”让振奋地说道，他和几人前去仓库搜寻可用的武器，发现了宪兵团管辖的一批火铳，“虽然上面落满了灰尘。”
茱莉娅坐在原地默默关注，一片肃静之中，众人开始商量起阿尔敏想出的作战计划。
他提议从中央的天井，将大量手持火铳的训练兵，用货运升降梯放下去。
等将补给所的巨人吸引过来后，就同时使用武器开火，剥夺它们的视野。
“然后，下一个瞬间，便是决定一切的关键。”阿尔敏谨慎地说道。
由排名前十，在场行动力最强的七人，从楼梯下去藏到天井横梁处，配合开火的时机，跃向巨人的后颈，切下它们的要害。
消灭掉补给所的七只巨人，大家就可以补充装置的动力瓦斯，从而登上城墙，往内门里撤退了。
几人的视线都望向了坐在角落的茱莉娅，她的实力强得出乎他们预料，不过，他们又都默契地转回了头。
她的衣服上残存着大片血迹，此时正蜷缩着身体，整个人显得很是疲倦，还是不要去打扰她了。
——还是七只巨人吗？剧情的惯性还真是强呢。
“茱莉娅。”贝尔托特的声音从她身前响起，“你受伤了吗？”
她的身体一颤，却还是抱着自己，迟迟没有动弹，直到一只手轻轻地放到了她的肩膀上，她再次听见了贝尔托特的声音，“你没事吧？”
茱莉娅终于缓缓抬头，一眨不眨地注视着蹲在她身前的贝尔托特，他的目光满含忧惧，墨绿的眼眸里全是她的身影。
——他没事，他没有被蝴蝶羽翼扇起的微风吹走，消散在这个世界，可真是太好了。
茱莉娅抬手，迎着他担忧的视线，给了贝尔托特一个响亮的耳光。
整个空间顿时更加寂静，细碎的耳语都不再飘起，大家都转头看了过来，只见贝尔托特被打得偏过头去，一侧脸颊浮起通红的印记，他咳了一声，轻轻抹去嘴角溢出的鲜血。
“喂，茱莉娅。”让过来劝阻。“你做什么？你是在为之前的事情生气吗？”
“是我做下决定，命令他们返回总部的，你有什么不平冲我来，是我决意舍弃你的性命。”这个少年以为是自己误解了她给出的信号，便将一切责任揽在身上。
一旁的莱纳也过来将贝尔托特扶起，看着好友脸上的伤痕，转头看向慢慢起身的茱莉娅，正想张口为他说句话。
却没想到，茱莉娅冲着他的鼻梁，也来了狠狠的一拳，莱纳顿时痛得弯下了腰，捂着鼻子的双手沾满了鲜血。
“你做什么？你这疯子。”莱纳含糊地说着。
众人终于反应过来，上前想要拉开她们，茱莉娅却慢慢推开劝架的同伴，往前走近一步，目不转睛地盯着低头无言的他。
“我很高兴，你还活着，贝尔托特。”茱莉娅轻轻地说道，这本就是她的心愿，就算她死了，她也要他活着。
“我不会为这种事情生气。”就算他决意舍弃她的性命。
“我只是很失望，你俩身为前三，却没半点用处。”当然，这也只是其中一个理由。
她揍贝尔托特这么多次了，还没正儿八经地打过莱纳一次，以前她怕自己收不住力道。
但今天，她紧了紧拳头，战士的防御还怪厚的，她手都痛了。
“大家都是初战，第一次面对可怕的巨人，发挥不出实力是很正常的事。”
马可站了出来，温柔地为他们开脱，“茱莉娅，不是谁都能像你一样有勇气，面对危险可以发挥出超常的实力。”
“算了，你再说下去，我就更想揍他们了。”她抬手制止了马可的劝解，“你们赶紧去对付巨人吧，千万不要被我影响，我想回去休息了。”
茱莉娅留在原地，与受伤的训练兵们一起，静静地等待着补给所里的战斗结束。
她注视着昏迷的三人，她真的已经改变他们的命运了吗？
直到天井传来胜利的欢呼，茱莉娅下到补给所，看着与让坐在一处聊天的马可，她背过身去，沉默地补充着瓦斯气瓶。
“柯尼，你帮我带一下米娜。”茱莉娅扛上托马斯，随口叫住柯尼，
“好。”少年热心地过来帮忙了。
“刚才的作战怎么样，行动一切都顺利吗？”
“我和莎夏都失误了，还好亚妮和三笠出手，救了我们一命。”
“是吧。”茱莉娅面色淡淡，“她有时是个心软的好人。”
看着弗洛克又一次扛起法兰兹，茱莉娅随着队伍冲出大门，登上了城墙，她并没有停留在兵团总部，一起围观力竭的进击的巨人，毕竟结果她早已知晓。
三笠她，会再次听见，艾伦的心跳。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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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蝴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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