蝙蝠洞的监控屏幕泛着冷光，布鲁斯的手指在扶手上收紧到发白。显示器上，迪克灵巧地越过钻石区银行大楼的间隙，黄色披风在身后猎猎作响——完美的一跃，没有任何犹豫。
"又一次完美着陆。"阿尔弗雷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放下一杯冒着热气的茶："格雷森少爷进步神速。"
布鲁斯没有回答，他的视线黏在迪克勃颈上那道新鲜的伤痕，虽然已经处理过，但在夜视镜头下依然醒目。十三岁，只有十三岁，他当年失去父母时也不过八岁，但至少他没有选择在那时就主动跳进哥谭最黑暗的深渊。
"老爷，如果您如此担心，为什么不直接叫停训练？"
布鲁斯关闭监控画面，转向蝙蝠电脑主屏幕："因为他需要这个。"就像我和哥谭都需要蝙蝠侠，这句话他没有说出口。
阿尔弗雷德了然地点头："就像托尼少爷需要他的实验室。"
布鲁斯的背部肌肉瞬间绷紧，托尼，这个名字现在像一根刺，扎在他思维的最敏感处。屏幕上自动调出上周的监控录像——托尼在实验室工作到凌晨三点的画面，他的动作如此熟练，那些远超这个时代的技术从他指尖流淌而出，仿佛呼吸般自然。
很多次，布鲁斯夜巡归来，发现托尼睡在他的床上，黑发凌乱地散在枕上，那一刻，他会选择站在门口看一会儿，胸口总会种陌生的柔软感，几乎让他窒息。
他默许这个藏着很多秘密的人总是出现在他身边，并且分享自己的私人空间，这是很危险的。
他调查过托尼很多事，早已确定托尼·菲尔德这个人的不正常，什么样的人，在七、八岁就能彻底影响整个工业公司的发展方向并让公司在几年内规模扩张几十倍，菲尔德夫妇并没有为托尼聘请过任何科研博士作为家庭教师，托尼之前接受的教育脉络并不能支撑他在十岁就开发出可控核能源这种以前的科幻小说作家也只敢预言五十年后才会出现的东西。
在托尼十五岁的时候，哥谭迎来了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义警，钢铁小子。
托尼·菲尔德就是钢铁小子，这已不必再去怀疑，钢铁小子的胸口，镶嵌着明显的核反应动力源，钢铁小子留下影像中的声线经过蝙蝠技术的复原后，就是托尼十五岁时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的声音。
而那时二十岁的布鲁斯，正在中国学习完武术，正准备去日本学习忍术，他当时就想过，回到哥谭后要怎么与钢铁小子取得合作，钢铁小子的很多所作所为都是他无法认可的，他必须去纠正。
但钢铁小子只存在了一年，在一次哥谭警局的爆破事件后再也没出现过，很多人怀疑钢铁小子已经被哥谭的深渊彻底吞噬，许多犯罪分子都在嘲讽着这位高调少年英雄的失败，而托尼·菲尔德就是在那个时间离开了哥谭，去往马萨诸塞州的大学学习，迅速拿下多个博士学位。
他和托尼·菲尔德的正式相识仿佛就在昨天。
那是个令人窒息的慈善晚宴，韦恩企业主办，哥谭精英云集，水晶吊灯下，布鲁斯完美扮演着年轻亿万富翁的角色——得体的微笑，恰到好处的闲谈，眼底藏着只有阿尔弗雷德能察觉的厌倦，直到大厅入口处一阵骚动打破了这个沉闷的夜晚。
"那是菲尔德工业的新任CTO，"卢修斯·福克斯在他耳边低语，"刚从MIT学成归来，那可是个怪才。"
布鲁斯转身，视线穿过香槟杯和假笑的人群，然后——定格。站在门口的年轻男人一身看似随意实则价值连城的深色西装，领带松散地挂在脖子上，仿佛刚刚匆忙系上，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眼睛，在灯光下如同融化的琥珀。
当托尼的目光突然越过人群与他相遇，并举起酒杯示意时，布鲁斯感到一阵莫名的电流窜过后颈。
二十分钟后，他们"偶然"在露台相遇，哥谭的夜空难得清澈，托尼靠在栏杆上，领带现在完全解开了，露出锁骨处一小块形状奇特的疤痕。
托尼在刻意接近自己。
"布鲁斯·韦恩，"托尼的声音比想象的更低沉，带着一丝布鲁斯无法辨认的口音："哥谭王子本人。"
布鲁斯挂上他最擅长的花花公子笑容："托尼·菲尔德，久仰，你的纳米材料专利令人印象深刻。"
托尼挑眉："你懂纳米技术？"
"足够看懂报道的程度。"布鲁斯故意让语气轻浮些，同时观察托尼的反应——大多数人会对这种装傻买账。
托尼突然凑近，近到布鲁斯能闻到他身上独特的香气——机油混合着昂贵的古龙水："就像我对财经的兴趣也只停留在董事会报告上，还好父亲母亲很擅长经营。"
太近了，布鲁斯应该后退，但他没有，某种原始的直觉让他留在原地。
“别人都说是我扩张了公司几十倍的商业版图，实际上我只是弥补了菲尔德工业技术上的不足。”
"哦，你的领带散开了。"布鲁斯突然说，然后伸手调整托尼的领带结，他的手指擦过托尼的喉结，若有似无：“我的管家教过我，应该这样系~”
“不要在意领带了…”托尼拂过哥谭王子的手，在他的掌心摩挲：“你足够英俊且富有魅力，韦恩先生，有没有兴趣和我这样的男人约会？”
布鲁斯还没来得及回应，托尼已经转身离开，只留下一缕若有似无的机油气息和无数疑问。
他还是在一周后拨通了菲尔德的私人号码，邀请他参观韦恩企业的新项目。三个月后，他们在同一个露台上接吻，六个月后，他们开始交往，八个月后，他邀请托尼去看哈利马戏团的表演，托尼在那时表现出了新的异常——他仿佛提前就知道会出现什么事，并作出了相应的措施挽救了一次格雷森家族。
为了照顾迪克，他们走得过于近了，近到双方是否应该互相袒露秘密的那条分界线岌岌可危。
如果说一开始他们之间有逢场作戏意味，但现在，布鲁斯只能承认，自己已经深深被这个男人所吸引，托尼·菲尔德，这个矛盾的男人，在相处的过程中，复杂神秘和单纯好猜通同时出现在他身上，轻浮却对迪克这样的孩子充满无尽的温柔与耐心，布鲁斯能隐隐感受到，他对正义有着和自己相似的追求，布鲁斯能确定他拥有善良的本质。
最令布鲁斯不安的是，他对托尼的渴望远超过rou体层面，当托尼全神贯注工作时的细微表情，当他谈论科技时眼中燃烧的热情，甚至是他固执己见时那种令人恼火的傲慢——所有这些都让布鲁斯产生一种近乎疼痛的占有欲。
这促使布鲁斯将这样一个不够安分也不够稳定的人留在身边。
但蝙蝠侠不会允许自己被任何人盲目地吸引，那太危险了，哪怕是他爱的人，只要钢铁小子会有重新参与到哥谭义警事业当中可能，那他就要遵守蝙蝠侠的规则。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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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布鲁斯视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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