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什么关系

熬过了刚染上瘾无法克制的阶段,兰波的情况逐渐趋于平稳,不会再突然发作,人看着也比刚来时精神了。

长了些肉,表面上看不出来,但当你再次攀上他的脊背,节节凸起的脊骨已经重新隐于皮肉之下,不再像刀锋般割手。

也肯迈出三楼的休息室,和店员们交流了,虽然每次交流的内容都是围绕着你。

“金金去哪了?”“金金什么时候回来?”

因为如此,尽管你从未对外提过你和兰波的关系,在店员和相熟的顾客眼里已经默认你们是一对了。

有老顾客来看料子,见你旁边没有兰波,还会打趣一下:“金金老板,你那位小男朋友今天怎么没跟着你啊?”

依依有一天说:“金金姐,你和兰波不像情侣,像夫妻,猫卷儿就像你们的孩子一样。”

你笑眯眯地伸出手:“结婚的礼金和孩子满月的礼金呢?速速交上来。”

依依往后退一步,“老板门口来顾客了,我去接待一下。”

其温和尼觉在旁边笑。

你的目光落到他们俩身上:“你们两个的礼金呢?”

其温和尼觉一个看天一个看地,“咳老板不是我说的奥!”“那个,我也没说。”

你笑着骂他们财迷,一个月给他们开那么多工资还这么抠门,转头看见兰波抱着猫卷儿站在楼梯上,不知道看了你多久。

他们不知道你和兰波到现在都没确认过关系。

原以为兰波这个胆小鬼不敢提这茬,可能是你前男友最近频繁地出现在店里,让他产生了危机感,夜里兰波将你的腿缠在腰间,吻上你的锁骨,“金金,我们到底算哪样关系噶?”

你有点意外,“怎么突然问这个”

“没事。”兰波含糊其辞道:“你就当我说胡话。”

他还是不敢从你口中听到答案,怕自取其辱。

你托起兰波的脸,带起一条透明拉成丝的水线,“那你想我们是什么关系呢?”

兰波思索两秒将头埋在你的颈间,你看不到他的神情,只听到他闷声说:“这样就很好了。”

事出反常。

你在脑海中思索是不是你不在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刚想到最近格外殷勤给你送单子的前男友,就被兰波发觉你心不在焉,他也不吭声,握着你的腿默默发力,你的思绪瞬间被撞得支离破碎,记不起今夕是何年。

半大少年,生龙活虎。

小猫喜欢磨牙磨爪子,在猫卷儿把家里的窗帘挠成流苏款式后,你和兰波踏入了百货商店,准备给猫卷儿买一些磨牙棒之类的东西。

几个小孩子打打闹闹从店门口经过,兰波的目光追随着他们消失在街道拐角,久久不能回神。

你猜测他大概是想念孤儿队的娃娃们了,问他想不想回麻牛镇看看娃娃们,你陪他一起回去,他低头看手臂上的针眼,说他不敢。

是不敢被娃娃们看到他们的兰波队长发作的狼狈模样,还是不敢看到娃娃们发作的可怕景象?

或许两者都有。

给店里送货的人里多了张新面孔,叫登丹,年轻帅气,活力满满,一见到你就亲热地喊姐姐。

你一边喝着泡鲁达一边盯着他们对账,听到他这声响亮的“姐姐”,一下子就呛住了。

“姐姐,你没事吧?”登丹一个箭步过来给你拍背顺气,你反应慢了半拍,没躲开。

你边咳嗽边摆手,“咳咳咳、不用。”

登丹没听你的,继续帮你拍后背。你无暇顾他,好不容易顺过气,转头看见送货的和对账的几人都在盯着你们看,脸上的笑容如出一辙。

你下意识往楼梯口扫了一眼,没看到兰波,心里登时松了口气。

验收完货物,你叫住负责对账的其温,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见其温做了个拉拉链的手势,“放心吧老板,刚才我一直对账,哪样都没看见噶。”

你甚感宽慰,抽出几张钞票递给其温,拍拍他的肩膀,“好员工。“

其温笑得合不拢嘴:“应该的,应该的噶。”

你在外面办完事之后开车回到店里,打算上楼叫兰波回家,一踏进店门口,就看到其温那张苦瓜一样的脸。

“这是怎么了?”

其温颤颤巍巍掏出几张钞票,你认出这是上午你给他的,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老板,对不住噶。”

果然。

你双手抱臂倚在柜台上,“说。”

“就是……”其温吞吞吐吐道:“我们三个聊天不小心被兰波给听见了噶……”

你没好气地说:“就知道你们几个凑到一起没好事。”

你拿过其温手里的钞票,打眼一看数目不对,你给其温五张,他还回来七张,按他财迷的性格,这已经算割肉放血了,绝对不正常。

你抽出多出来的两张钞票在其温眼前晃了晃,“说吧,还犯了什么事?”

其温眼神飘忽道:“就是……还有些事顺嘴就说出来了噶,比如,给您送花的蓝眼睛、还有您那一抽屉一样的腰带……”

眼看你脸色越来越沉,其温眼一闭心一横:“和您搭讪的游客、歌厅男模、要为您还俗的比丘还有——”

“停!”你气得直发笑,“这叫一点?你怎么不干脆把我小时候和喜欢的男生扮家家酒的事也说出来?”

“那时候我也没来店里上班啊……”

你气结,“你——”

“咳咳!老板!”其温突兀地咳嗽两声,朝你挤眉弄眼,你回过头,看到兰波抱着猫卷儿下楼,你们对视一眼,兰波语气冷淡道:“下班了,金金。”然后径直从你身边走过,给你留下个背影。

其温一看大事不妙,连忙道:“老板,这件事不是我说的,可不能算到我身上噶!”

要不是看外面来来往往的都是人,你真想给他一脚。

“你!”你指着其温怒道:“扣工资!”

“啊???不要啊老板!!!”

其温撕心裂肺的哀嚎引来路人的注意,纷纷抻长脖子往店里瞅,你觉得丢人,“再叫扣双倍了啊!”

其温瞬间安静如鸡。

驾车回去的路上,兰波一直低头逗猫卷儿,看都没看你一眼。

你自觉理亏,主动开口道:“晚饭想吃什么?米干?还是咖喱饭?”

“哪样都行。”

“我下午在这边办事,看到这附近新开了一家椰子饭,要不要去尝尝?”

“你想去就去噶。”

你接着提议:“那边那个紫色的泡鲁达好像是新出的口味,我们去买来尝尝吧?”

兰波继续拒绝:“不想喝。”

你并不气馁,哄人嘛,就得厚着脸皮,热脸去贴冷屁股。

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把车停下,你凑过去亲昵地搂住兰波的手臂,“生气了?”

“没有。”兰波梳着猫毛,第一次对你的亲近反应平平。

你把碍事的猫卷儿抱走,牵住他的手十指相扣,“你看你现在这样,还说没生气。”

兰波想拿开你的手,结果另一只手也被你握住,干脆扭头看窗外。

你亲了亲兰波的手指,“别生气了,有什么话当面说嘛,生闷气对身体不好。”

兰波终于有了反应,“好,我正好有个问题想问你。”

你坐直身体,眨巴着眼睛:“你问,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兰波面无表情道:“姐姐,男模好玩吗?”

“不好——”你看到兰波骤然阴沉的脸,立马改口:“不是、我没玩过,那是谈生意的时候别人自作主张给我点的,我一个都没碰过!”

其实不碰那些男模不是你有多高尚,就是单纯嫌脏。

你抱着兰波的手臂轻轻摇晃:“我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清楚吗?”

兰波静静看着你,阳光透过车窗洒进来,将他的眼睛照成了琥珀色,“我们就见过两面,你就收留了我。”

你一时语塞,想说难道我当初就不该收留你,就应该看你发作被店员扔到大街上?

忍住了没说,说了肯定要完蛋。

你跨坐到兰波的腿上,环住他的脖颈,“你听我说兰波,你和他们不一样,除了你之外我没收留过任何人。”

兰波脸上的表情缓和了一些,“真的?”

你一本正经道:“比珍珠还真。”

“那你抽屉里那些腰带呢?”

“那些都是随便买来应付之前的男朋友的。”你盯着兰波眼睑上的小痣,心痒痒的,“还有问题吗?”

兰波掰开手指数:“比丘、家家酒、蓝眼睛、还有世纪赌坊那个侍应生。”

靠,其温这张破嘴!

你捧起兰波的脸颊亲了一口,“他们都是过去式,你才是未来。”

兰波这会儿居然不吃你这套了,“那今天送货那个呢?他不是过去式,他也在你未来里吗?”

你真想回到几十分钟前,把其温的工资都扣光!

“他就是一个送货的,我都不认识他!”你用力掐了掐手心,挤出一汪眼泪,“你不相信我吗?”

兰波一下子慌了神,“你莫哭、我相信,相信噶。”

“真的吗?那你亲我一口。”

你嬉皮笑脸地指着脸颊,眼睛红都没红,哪有一点伤心的样子?

兰波就算再傻也反应过来了,默不作声地看着你。

你丝毫不尴尬,大大方方地凑上去在他嘴巴上贴了一下,就当亲过了,“好啦,不生气啦,我们去吃饭吧。”

你刚要起身,就被兰波拉住重新坐回紧实的大腿上,你搂着他的脖颈笑着打趣道:“怎么,还要亲亲吗?”

兰波定定地看着你,你以为他害羞,刚要捧着他的脸吻下去,冷不丁听到一句:“金金,我爱你。”

你愣住,吻他的动作凝固在半空。

兰波好像很满意你的反应,搂着你的腰把你往怀里带了带,亲吻你的脸颊,又重复了一遍:“金金,我爱你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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