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遇到什么。”流水盯着D-16身后的铁架子：“你很担心我吗？抱歉。”
“担心……呃……”D-16看起来有点不好意思，流水看着他走了两步换了五个手势：“没事……反正你没事就好。”
“那你呢？你最近如何？”
“还不错。”说到这里，D-16的表情轻松了不少：“我已经是十级矿工了，或许我可以在下个循环结束前达到十一级——从没有矿工达到过这个等级的。”
流水想起自己现在的职位，干巴巴夸他：“你真厉害，加油，D-16，我相信你。”
D-16应该觉得他说的很古怪，于是露出无语又费解的表情：“……谢谢？”
“不过我还以为你会像以前一样说那些负能量的话，怀疑天怀疑地怀疑社会怀疑领袖什么的。”他把流水的语气和神态学的惟妙惟肖：“——没有变形齿轮毫无意义，就算等级再高我们也脱离不了矿工这个职位。”
——因为那些怀疑是真的啊。
流水心想：事情成真的话他反而不能说那么多了。
——其实流水原本也是不知道的，直到他有一次突发奇想在拳王系统里搜索了“铁堡叛徒”。
是的，拳王系统的确能搜索，但这个功能多用于定位，只要把目标的名字或信息输进去，系统就会显示对方的位置。这会方便流水找人决斗。
曾经流水一直将这个功能用于给黑云等机套麻袋，但现在不是了。
在输入完“铁堡叛徒”之后，系统尽职尽责的列出了一串列表。
列表最上方的正是：御天敌。
“……”流水沉默良久，吐出一句：“这我是真没想到。”
谁能想到铁堡的领袖御天敌就是铁堡的叛徒呢？流水起初没想到，而D-16直到现在也没意识到。
他甚至还对流水说：“你是被追杀了吗？还是被报复了？总之，你想一直躲起来的话是行不通的。我带你去找铁堡守卫吧，或者在演讲结束后拦住御天敌领袖……”
“不用了。”流水其实有点心虚：“我现在过的还不错。”
“好吧。”D-16没再问下去，他双手撑在腰的两侧，转头环顾四周，然后问道：“你看到奥利安了吗？我正在找他。”
“没。”流水说。
D-16看向流水。
“真没看见。”流水飞快的说。
“……那我先去找他了。”D-16离开了：“再见。”
“再见。”
“吱——嘎——”大门一卡一顿的关上了。
流水安静的站了一会，直到门外的脚步声远去。他身后的奥利安猛地扑开防尘布站了起来。
“刚刚可真险。”他把防尘布叠起来放回去了：“呃，虽然觉得瞒着他不好，但我感觉我现在还不能让他知道这件事。”
“是啊。”不然麻烦会更多的。
“不过，我得去工作了。”奥利安嘟嘟囔囔的抱怨：“我讨厌工作，讨厌工作量增加……如果找到领导模块的话我们就不用天天挖矿了，我有好多想做的事都因为挖矿被耽搁了。”
“祝你顺利。”流水看向奥利安的胸甲——它正在敞开，变形齿轮冒出头。
奥利安伸手把变形齿轮取了下来，但他没有将变形齿轮还给流水，他打算先给他一个拥抱。
“寒流！哦，不对——流水！”他轻快的喊到，然后张开双臂。
他们抱在一起，缺口与缺口相对。
体型相似时的拥抱似乎比先前的更加舒适。
“能遇到你真好，朋友。”奥利安说。
——奥利安对待流水与D-16的态度是不同的。
如果将他放到一个天平上。他会把D-16放到同一个秤砣上，这意味着他们对彼此视若己出，同进同退。他会将流水放到天平另一边，这意味着他们关系平等，相互理解与尊重。
他不会过问太多。
——
流水离开休息室后，被另一个机拦下了。
拦下他的是黑云——他看起来很生气，也对，流水的那一个大比兜让他比赛失误落后了，他没得到好名次。
黑云看起来想打流水，当然，他也动手了。
可惜他打不过流水。
这场战斗结束的很快，或者说，一次又一次的失败已经快要耗尽黑云的斗志了，当他看到流水再一次举起拳头后，他下意识的护住脑袋蜷缩身体。
“……”
流水叹了口气，手指张开又缩紧，他看着黑云，有点无奈的说：“走吧，我带你去医务室。”
他把黑云抱了起来。
“……很疼吗？”
黑云没回答，他僵在流水的怀里。流水也不在意他会不会说话，他很喜欢现在的沉默。
——成为护卫后流水没交到朋友，因为他总是攻击、总是独处，他的周围也总是沉默的。
流水让自己的步伐变得轻而缓。
或许是流水的这点温柔给了黑云某些错觉，他不再保持沉默，开口问道：“你为什么总是揍我？还有我的那些同事们？”
如果是在得到变形齿轮前，流水可以说：因为你们找过我茬。
但现在是他得到变形齿轮后的时间，黑云不会闲的没事去惹一个战斗力比他高的护卫，但流水却仍锲而不舍的找上门，然后暴打他。
“——因为你们一直坚持欺负那些矿工。”
流水没办法欺骗自己。
“那些矿工……他们会有很多反应，有无奈的，有愤怒的，有麻木的，有乐观应对的，还有抱怨不公的……”
他的语气平稳，说话声也平缓，他一边回忆一边说：“而这所有的反应都让我心烦意乱，让我睡不好觉，连梦里都是他们的面甲与清洗液。我不想看见他们这样，所以我决定揍你。”
“揍人的确是有用的，每一次被揍之后你都消停了不少，这让我很开心。”
他走出小巷，在月光之下注视着黑云的伤口：“但，等我想起你身上被我打出的伤口后，我又没那么开心了。”
“这样是不对的——你我所做的都是不对的。”
“但你总是不长记性。”流水视线上移，他与黑云对视，用请求似的目光看着黑云，后者第一次从流水的面甲上看到了疲惫。
“黑云，别再这样了。”
流水盯着黑云的光学镜。
“我真的很不想杀人。”
最后一句话的言外之意是：如果你再不停手，我会忍不住杀死你，让一切到此为止。
好吧，在这几章，其实用“欺负”这个词并不准确，但我并不想在我的同人文里讨论“压迫”，所以干脆让剧情轻松点算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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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起源（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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