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或许?”瑞秋语气迟疑。
阿斯代伦从她的停顿里读出了不赞同,瑞秋没有直接反驳,这份体贴却没让气氛变得轻松,他任由沉默持续了一会儿才说:“那么你呢?喜欢记录各种稀奇东西的你,就没听说过什么有趣的传言吗?”
“我不太了解吸血鬼,但是地底生物几乎都害怕阳光,她们说不定有些方法,虽然你遭受的约束要比她们大上很多。”
“地表,我想念地表,想念我们的河边营地,我的帐篷交给野蛮人了,而我进了怪物的肚子。”
“不会太久的,索尔石怪可以把岩石与泥土当成泳池,节省点力气休息一下我们说不定没多久就要到了。”瑞秋试图安慰。
“哦,我的德鲁伊,我的好伙伴。你总是这么冷静,哪怕刚刚才制服了一个失控的吸血鬼衍体。”阿斯代伦夸张地赞叹:“我找了200年都寻找不到的答案,在你看来似乎像个小问题。告诉我,你的眼睛能看到什么东西?一片黑暗啊,你就不会害怕吗?”
“相信我,我没有觉得这是个小问题,我只是觉得,问题会被创造出来就应该会有解决的方法……”
“不,你根本不明白。”阿斯代伦打断了她:“那么我呢?应该被归类成创造出来的问题吗?”
他的语气终于起到了点作用,德鲁伊的眉毛在黑暗里皱了起来,看起来很苦恼的样子,她停顿了一会儿才回答:“我不是那个意思,阿斯代伦。对抗规则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我始终觉得你能够保持清醒,并一直反抗它们,就已经足够了不起了。我只是想说,如果事情不像你想的那么糟,卓尔、灰矮人、狗头人还有许多的地底种族都惧怕阳光,但他们可以在地表生活……或许我不该这么直接,就像说起与魔鬼做交易,我们都知道吃亏的只会是自己,那么交易对象换成可以操控我们脑子的蝌蚪,又有多安全呢?夺心魔和它们的主脑也许没有魔鬼可怕,但是,你懂的,在找到制衡它们的方法前这种馅饼更可能是陷阱……”
可惜这不是阿斯代伦想听的。
德鲁伊总是这样,她似乎能接受一切突如其来的意外,并在第一时间寻找解决方法,冷静又务实,只要站在她身边,仿佛就有一种稳定感,但他不喜欢这样,德鲁伊的镇定总能把他的惊慌失措衬托得太明显,特别是现在,就在不久之前,这个德鲁伊见识到了他失控的样子,他想过瑞秋会问他蛛化精灵都说了什么,也想过她会问自己为什么失控,但她什么也不探听,仿佛刚刚按住他的头用力撞墙的人不是她。
他压根没办法知道瑞秋在想什么,这种脱离掌控的感觉让他很不舒服。
“那就闭嘴。你只是在分析我,你很擅长这个,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聪明,可以冷静的说出一堆大道理,劝导一个迷失的人洗心革面?错了。”
一小团火焰在黑暗中一闪而逝,阿斯代伦点燃了火把。燃烧的火焰瞬间照亮了整个狭窄的空间,他在瑞秋吃惊的眼神中把一直藏着的火绒盒踢到了一边,接着变戏法一样,开始从身上不断地向外掏出东西。金币、治疗药水、酒、香料、炽火胶、蜡烛……没一会儿“地面”上就汇聚了一小堆,他把那些东西胡乱放着,又在中间位置清出一个空缺,把一本瑞秋十分熟悉的书摆在了那里:“不要表现得这么惊讶,我可是一个盗贼。”
他的目光没再分给瑞秋,单手托着火把转了转,再开口时语气又变得悠闲:“我没办法不准备这些,夺心魔蝌蚪让我失去了自愈能力,我不确定它还想要什么,我总归要留点东西防身的。要不是这种细心我也发现不了你的小秘密,这本书。”
他翻到做记号的那页:“我认得它,你在月亮庇护所捡来的,后半本的字被雨水泡没了大半,我很好奇你为什么要带着一本残卷在身边,所以趁你拆帐篷的时候我拿走了它。”
阿斯代伦说得理直气壮,因为早在第一次看到这本书上的内容时,他就确定,这本书会有用处。当然,这不是德鲁伊埋在地下的笔记本,习惯了套话,擅长把自己的“秘密”润色到真假参半是他的绝活,所以他不会犯这种错误。他非常熟悉要让别人亲近自己应该做些什么:故意说错部分信息,让别人纠正,这样那人就会误认为,决定是自己做的;故意示弱让别人同情,这样那人就会觉得自己才是占据主动权的那个;刻意的抱怨、只说一半的八卦……他做的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让听众觉得自己才是一个掌控者。
他把火把支撑住,翻开书本指着上面的字迹,证明这确实是德鲁伊的笔记。上面写着她观察吸血鬼衍体后,随手记录的情报,包括吸血鬼衍体的牙齿长度、被吸血时的感受,以及那行“擅长刺杀,似乎有味觉,和传闻有很大出入。”
“分析我血液的味道,分析我的性格,再把它们记录下来,你是打算和夜袭我们的古尔人做同样的事吗?那么现在你可以多加一条了‘一个怕黑的吸血鬼衍体’当然我也怕火。你能记录的足够多,而我,只是一个被追杀的囚徒,有个吸血鬼领主正在博德之门等着我,但……我或许更应该担心你?我的同伴,万一你哪天就想试试绞死吸血鬼衍体的感觉了呢?你现在承认我都不会太吃惊,按照我曾经的经历来说,我应该习惯了的。”他的声音低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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