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如深渊般

所以那就是他了。

盖尔暗自打量那个疲惫的男人——他身上没有明显的伤口,坐在床边垂眼看着塔拉,壁炉噼啪作响,火光温和地投下摇曳的影子,遮掩住访客的神情。

营地里每个人都思考过金发领队的哥哥会是什么样的人,他们共同冒险这些日子,几乎已经把各自的背景翻了个底朝天——并且随着向博德之门进发还有更新迭代的,比如某位转投塞伦涅怀抱的莎尔牧师,某位从维拉基斯手下跑路的吉斯洋基人(”注意你的用词,吸血鬼!”莱埃泽尔竖起眉毛。)…对比之下,领队先生就显得十分例外,他故乡远在另一个位面,费伦对他而言更像一段插曲。

“所以,”阿斯代伦眨眨眼睛,“你的老家是什么样的,你哥和你该死的老爹呢?我们可以帮忙找人……顺便杀人。”

营地里的人都悄悄竖起了耳朵。

“很难描述,”领队想了想,用法杖尖在地面上画了个圈,“宏观上科技水平发达很多,魔法则影响弱一些——甚至不是被普世接受的共识。“他又切蛋糕似的画了个尖锐的圆周角,“使用魔法的人被称为巫师,占比不多。”

“至于那两个人,我父亲是邪恶版的我,阿克琉斯……”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篝火中。

“阿克琉斯是男版的卡菈克,至少曾经是。”

“地下室。”

来客说,目光仍落在翼猫身上,声音轻微。

盖尔的思绪于是猛地抽离回来,金发青年注意到他站在门边投进的影子,遂抬起头,他只看见一双毫无生气的、死水般的眼睛——这种神情一辈子不会出现在卡菈克脸上,那位红皮肤的女士即使最后奔赴地狱,目光也洒脱坚定。

这很难想象啊,埃德加。深水城法师心想。

倘若你没有开玩笑,这个人究竟遭遇了什么才变成这副模样?

“我父亲在老宅隔离了一个空间,一群以人脑为食的紫色怪物在那里筑了巢,”阿克琉斯低声说,言语间的指向性再明显不过,“就在地下室,它们倾巢而出,我没阻止下他,”他声线终于出现了波动,急促起来,“如果不阻止他……”

“也许我需要一个前情提要,”盖尔提醒他,“埃德加告诉了我们邪念那部分,所以从你是怎么过来的地方说起会是个好选择。”

金发青年兀地停住,低声道了歉,思索片刻又重新开了口。

“我无意间破坏了一个时间转换器,顾名思义是种可以进行时间跳跃的魔法道具,破坏导致了一种奇怪的后果……就是每当我濒临死去,就会强制触发那种跳跃。”

“死不了其实算不得好处,真正的好处是有时候巴尔的血会消停下来,至于为什么我也不清楚。”

他定定注视着双手,盖尔注意到他的右手不自然地抽搐了一下。

“我最后一次跳跃正好出现在地下室,然后我看见我父亲站在那里,他说——”

“看看是谁回来了。天啊,”克利福德好像看见了什么很好笑的事情似的,“竟然是你先找到了这里……而不是他吗?”

“我很遗憾,但还是太迟了。”

那一整个空间暗红色的光芒大盛,隔离现实位面的魔法失去效力,阴森森的老宅从地基开始晃动起来,深紫色的触手从门窗扭动着伸出。然后轰地一声,巨大的,器官样的巢穴从裂开的地面露出一角,萨图恩宅倾塌破碎,小山坡更是四分五裂,土地连着山楂树一齐落入大海,怪物的巢穴却升向天空。

等一下,阿克琉斯冲到神经束结成的地面边缘,向下看去。

等一下啊。

整个敦克尔镇转瞬之间满目痍疮,他听见叠加的、微弱如同幻觉般的哭喊声。

那声音很快就消失了。

忽然间仿佛所有的血都冷凝了下来,只有一滴例外,金发青年瞳孔不正常地放大着,克利福德注意到了那一点,是因为他的儿子此刻与他只有毫厘之差,鼻尖几乎贴到鼻尖,左手一把冒着硝烟的枪,右手以一种诡异的姿势攥着匕首。

这人被触手按住,右臂几乎被绞断了,金发散开,蓝眼睛里纯粹的杀意亮得惊人。血溅了满身满脸,多数不是他自己的——他疾驰到这里的那一段路上横七竖八倒了一地夺心魔……以及还没来得及转化的人类。

克利福德见他那副牙关紧闭,青筋乍起的模样,嗤笑一声。

“瞧瞧你这幅样子……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他以怜悯的口吻说道,“我都要不忍心了。”

与之相悖,他下手极其精准,不留余地。刚刚鼓动的心跳倏然一滞,沸腾的情绪也随之死寂,那种熟悉的时空撕裂感再次袭来,视线暗下去、暗下去。

不知怎的……阿克琉斯觉得这一次尤其漫长。

——————————————————

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阿布托着脸颊,手肘顶着膝盖,盘腿坐在自己房间的躺椅上,如果怨气有实体,一定会从他周身源源不断冒出来。

“有什么是我不能听的,这么严肃,那老头子。”

他小声哼哼道。

楼下主厅,庄园主人瞥了眼黑发的少年——这年轻人侧坐在长沙发的扶手上,全然没有离开的意思。

“您可以信任他的,霍格沃茨百年一见好学生。”

埃德加推销产品似的摊开一只手,换来少年一记眼刀,然而对方并不买账。

“我对你也没什么信任可言,”马尔福先生冷冷地呛道,不过没再去管里德尔,权当默认了他的在场,“埃德加历克斯·萨图恩,你失踪了十三年,上一个我见过失踪又回来的人——”

年长的巫师从袍袖里取出个小瓶子来,那容器像个套娃一样叠了不知多少层防护措施,底部躺着一只口器尖利的幼虫。

见状,埃德加瞳孔微微一缩,但没有动作。一个瞬息过后,瓶中物一动不动,他终于意识到那只是个标本。

“我必须要问,您从哪里拿到这个东西的?”

金发男人轻声问道,心中已然有了猜测。

“——叫柯尔特·莱斯特兰奇,”对方没有回答,而是接着自己的话继续下去,“这么说也不准确,不论回来的是什么东西,那都不再是他本人了。”

那时候,莱斯特兰奇对那种“新魔法”几乎着了迷,坚持认为克利福德背后站着位才华横溢的大师,只是避世不出,反令区区一个麻瓜代他售卖那些卷轴与药水。他做足了准备前往萨图恩宅寻找“大师”,失踪一个月后回到家中,七日内蜕变成紫色的触手怪物,他的夫人尖叫着使用了阿瓦达索命,竟然毫无效果。

几位赶到现场的纯血巫师发现并不是妻子的决心不够坚定,没有效果就是没有效果。最后他们脸色无比难看地用其他咒语送走了莱斯特兰奇,又对外宣称了他是因病去世。

杀戮咒失效代表着根本没有灵魂。

而且那还不是最见鬼的事情,尸体上爬出一只虫子,如果不是发现的快,它已经要攀上另一个人的袍角了。

那就是马尔福现在手里的标本。

在那之后,克利福德·萨图恩中断了与他们的交易,信去了一封又一封,却没人提出亲自去实地找他,即使萨图恩宅就在那里。仿佛陷入了死结——谁都怕成为下一个没有灵魂的紫色鱿鱼怪。

时间倒带到敦克尔小镇平静的某一天,浅金发色的绅士顶着糟糕的天气踏足了敦克尔镇。暴雨于雷鸣声中急促地冲刷过那幢宅邸,并不能洗去其与生俱来的阴沉萧瑟。它伫立在海边的山坡上,像座无名姓的墓碑。

并不是我特别有勇气,马尔福施了避雨咒在门前站定,心想,而是他隐约有一种感觉,交易的终止和莱斯特兰奇并没有关系,那个人已经取得了他想要的,现在这里应该……

他推开门,空无一物。

但是他感受到一种残留的魔法能量,消散得很快,却很新。马尔福浑身一阵恶寒,惊觉于自己差一点撞上克利福德施法的现场。当他走到某一处特定的位置时,视线忽然被分割成了叠加的两半,一半是屋内正常的墙壁与地板,另一半却是半合的肉制瓣膜门,他看见门后影影幢幢,脑型怪物在血管经络造就的地面爬行。

他再一眨眼,只余空无一物的大厅,而那能量彻底消失了。

马尔福走出大门时,忽然意识到,他在整场事情里只顾着追逐利益,等回过神时已经完完全全处在了被动的位置。

对方把他们从头耍到尾,引以为傲的血统与魔法毫无用处。既不知道那个八成谋害了莱斯特兰奇的巢穴是怎么被隐藏起来的,也不能求助于魔法部和正派分子,他们那些交易从一开始就不干净。

和克利福德·萨图恩扯上关系就是个错误,他站在原地,感到一种莫大的恐怖,面前的府邸在雨幕中仿佛终日无光的深渊,随时要从地底生出那些怪物一般。

此后十余年风平浪静,马尔福心中的恐惧却与日俱增,在听说翻倒巷有人出现了与当年莱斯特兰奇相似的状况时,那种恐惧达到了顶峰。

他就是在那时候收到小萨图恩来信的,这个失踪许久,出现的时机又如此微妙的克利福德之子,哪里看上去都不值得信任,他回绝了第一次,第二次这年轻人却径直找上门来。

随便吧,他不是还在霍格沃茨教书么,马尔福把这只虫子的破事,连带着这么多年下来对他父亲的阴影一并讲给了这小子,并有些破罐子破摔地心想。

如果连邓布利多也看错了人,那巫师界玩完了也没有办法。

——————————————————

“……时间有流速差,”埃德加站了起来,思维持续运转着,话语几乎是不受控制般从喉间吐出,“所以他根本就是把空间挪到了费伦,才做到了没留下什么痕迹,并且显得安静了许多年。”

“如果是我的话也会这么做……啊啊,已经这么晚了吗?”

“没关系的。”

埃德加看了眼钟,强行把黑发的助手送出了自己房间,并声称晚睡会影响身高,他不想养出一个没法杖高的小孩。

而汤姆·里德尔回到客房,半跪在地板上,拨开手提箱的搭扣,从夹层中抽出一张信纸来。

我听说过你,萨拉查·斯莱特林之血,天赋异禀都不足以形容的年轻巫师。也正因此,得知你正为谁效力时,我十分惊讶,我的次子所求与你甚远——埃德加从不追寻永恒。

你大可以把我的来信交给埃德,但以你的智慧,应当明白什么是正确的选择与道路。

我静候佳音。

你诚挚的

克利福德·J·萨图恩

时间线设定在汤姆学生时代简直是自讨苦吃(垂泪

比方说,原著里对阿布拉克萨斯都只有一句话的描述(还是交代他晚年得龙痘挂了),而我居然想不开要写他爹……这人谁啊.jpg

斯科皮我问你,爷爷的爷爷叫什么(不是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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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如深渊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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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德之门3+HP]对里德尔使用火焰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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