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十一章:醉酒提诗

曹操从不见得这样清朗相投之人。郭嘉住东厢房,他特请曹操先此饮酒,说是荀彧有洁癖,正沐浴更衣,君子向来如此,他先来相陪就是。曹操点头,不甚介意,这荀彧的门客甚是有趣,烛火摇曳,他与其相谈甚欢。

醉酒微熏,曹操便也豪迈许些,他知郭嘉纯粹,也与他吐真言。

“我从洛阳到陈留去,洛阳事情我最知晓。汉朝自建国到现在已是二十二世,所重任的人真是徒有其表。有些人真是猴子尔耳,虽穿衣戴帽,可究竟不是真人。”曹操一杯酒落肚,随后就指西边,点了一二下:“何进此人,没什么智谋而想图谋大事,做事又犹豫不决,致使君王被劫,才引祸了董贼操持国家大事。”

“我虽然无亲临,但知晓董卓此人坏极,我看过荀伯父的书信,信中所写,此人纵放兵士,突其庐舍,淫略妇女,剽虏资物,乃蠢人恶人也。”

郭嘉听闻过此事,见曹操愤慨,更是觉得其事有趣,立马靠近了桌面些。他不想洛阳是如此事态,再给曹操斟一杯酒,看向了曹操,眉眼尽是认真:“现闻其杀害君主、焚烧洛阳,此罪大恶极,怕是简难全书,若其人不再擅权,落入百姓之手,我信百姓定焚他肉、割他心。”

“奉孝乃直率人尔,昔汉成帝骄奢淫逸,挥霍无度,可遇董卓,恐不能及!”曹操接过了郭嘉递来的一杯酒,他已饮下十几杯,已是兴头上。人之情感乃天生,理智乃后生,醉酒时情难控也,话也变多:“再敬奉孝一杯。”

“将军客气,实话而已,换文若也是如此想法。汉四百年尽被董卓毁去,难怪天下英雄尽欲兴讨董,也不足为奇了。”提到此事,郭嘉又是提了兴致,对曹操说道:“将军不知,我与文若途见流民,许多乃颍川、洛阳前来,数人哭声不止,好似猿啼,嘉闻之梦不安稳,常与文若谈话。你猜文若说什么?他十分实际,说是心食相关,他们饥肠辘辘,自然易想起悲痛事。文若心善,自己都半饱,一路上却施粥于流民。只道是顾不得自己,却常怜悯他人。”

“是啊,唯是百姓最苦。我逃洛阳时,也见百姓痛哭,正如微子痛对殷墟也,令人唏嘘。”曹操闻言倒是感慨,心下思量。这荀彧倒是面目一致,外表儒雅,内心也是兼济天下。于是曹操又说:“由此而看,荀先生虽出世家,却非骄奢之人,其人风雅气度俱在,难怪奉孝愿意追随。”

“哪是追随?我与文若乃知音好友,颍阴书院里便认识的,文若时常来讲学,我一驳他,他就记得我了,后来谋事无成,文若便让我当了荀府门客,请我白吃白住。至于追随之事,我与他自视清高,不愿服人的。”郭嘉闻言更是大笑,他常戏弄荀彧,不过此事倒是不能谈,若荀彧知道怕又说他了。

曹操听闻,乃大惊。他稍是试探,近了些说道:“可那袁绍?”

“文若看不上他。”郭嘉笑得意味深长,他与曹操对视,颇有暗示的意味:“聪慧人常不表于颜,但观其眼、见其行,便知晓此人何意了。”

曹操大笑,随后又说与郭嘉相谈甚欢,欲写一诗。郭嘉倒是奇异武将还会写诗,不过还是去为曹操寻来笔墨,把酒放置于它处,腾出了空桌子,便为曹操铺开竹简。又道曹操诗人也,不知是打算写什么?

“暂定为《薤露行》,我与奉孝畅所欲言,方知人命如薤上露水,烈日一晒,便化虚无。”曹操拿来毛笔,大笔一挥洒,便落一诗。

还不待墨干,郭嘉便取来诗看,但一细观,便是大赞。

二人抒怀,饮酒也不断。这诗落于桌面,二人醉醺,便倒了两端去。

荀彧沐浴更衣毕,想此时风凉,自己披了一件外裳,也给郭嘉多带了一件素色的厚衣,等他入了东厢房,便嗅得浓郁的酒气。荀彧已然有心理准备,却不想得两个人都醉倒去。

郭嘉侧卧于一处,手中还握有酒杯,而那将军则是倒于桌面,手枕于首。窗户风徐徐,凉意侧漏,只见那郭嘉虽在榻上,也缩了脖子,拉着自己的袖子。荀彧连忙走来,为郭嘉盖好厚衣,又唤了两声奉孝,却不见人应,怕是真睡去了。荀彧暗责他,不过还是前去关了窗户,又见一旁的曹操似穿着单薄,手都缩了桌边去,便解下身上的外裳,为曹操盖上。

荀彧的外裳被熏过松香,味道甘清,犹如酸梅入了茶汤一般,很是解酒。曹操嗅了香,只觉得熟悉,半梦半醒,稍是眯着眼睛,见一紫影站了面前,那人似拿起了竹简。他还听了荀彧念了诗句,那温润清雅的声音,好似幽幽的山林里传来一般——

“播越西迁移,号泣而且行。瞻彼洛城郭,微子为哀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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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荀』暗香浮动
连载中扇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