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两位儿子到了,曹操就借着这台阶下,与荀彧说起来二人,他的手肘搭在膝上,手腕撑着下颚,眼凝荀彧,话语亲和,唇是不自觉上扬:“早时都在习剑呢,都是我曹家好儿郎。说是要让你见我儿,你现下见着了。此次去徐州,我儿曹昂是随我身后见了场面的,你看他眉眼之间,是不是有几分少年英气?”
曹昂见曹操提及他,心下是喜,仍是恭敬道父亲谬赞,随后随着曹操的目光看荀彧,与他的视线相对,发觉他的眼睛清透,似能看透人心。此人气质典雅、沉稳亦端重,曹昂心道,好个出自书香门第的荀司马。
本打算和曹操侧面谈兖州士子之事,既曹操主动换话题,荀彧也非不能变通之人,他看向了曹昂,曹昂年纪轻,眉直挺,意气风发,着实是有少年英姿,若是栽培得当,日后定是帅才,就回头与曹操说了“确实”二字。
曹操知荀彧不唬人,听得欣悦,又借此与荀彧说:“我请文若来的是家宅,来我宅中,尽享家伦就是,文若就别谈公事了吧,谈点私事也无妨不是?”
荀彧听了入耳,他道了声“是”字,不再提及兖州士子的事情。
“既是私事,我是想,若有机会,便和文若结为儿女亲家。”曹操说完,立即观察荀彧的脸色,却发觉荀彧面色如常,还是认真地看他,不曾有动。曹操心下有底,他又直起腰,觉得自己有了胆量,继续说心下意思:“文若清雅通绝,儿女必是非凡。你若有女,我便让曹昂娶来,悉心待她好;若有子,我也得让我女儿嫁去,仔细供奉夫君。不论如何,都让你我子辈受荀家家规,饱读诗书,养个温润如玉的模子。”
荀彧这下听了便发笑了,他与曹操说他还未有子嗣,此事不急。荀彧心下是想,旁人再着急,那也是指腹为婚,曹操这是连莫须有的儿女都先给指亲了。而荀家之中,唯独是与他同辈的荀采在守寡,可其父荀爽叔父去逝,若让她再出嫁,也实在不合适。荀家人有私心,也不会对外言此事。
“是啊,文若还年轻,是我心急。”
曹操一听,当下也大笑。他都忘记,荀彧比他年轻得很。只是曹操觉得,荀彧俊雅,气质非凡,谁见了都心喜,未考虑他还未妻妾成群。随即又唤曹昂和曹丕先去唤女眷准备,待会去野地春游野行,必得妥当,那二人才作揖退下。
曹昂一走出来,便把若有所思道出:“父亲是真喜欢荀先生。”
曹丕听了倒是不解,他问这又怎般了?父乃心广之人,喜能力出众的人,再正常不过。
“我也不大晓明,只觉得实在不同。父亲对荀先生,都想到用儿女亲家这层关系了,可荀先生年轻,还未有子嗣。父亲为何要急,盼与荀先生血脉相融?荀家其中,未必没其他适龄女子,父亲却不提。”曹昂边走,心下有所思,见弟弟还是心惑,笑出声,轻拍他的肩膀:“我现在想明白了,或是既见君子,云胡不喜。荀先生气质非凡,又是父落魄时相投,想来是意义非凡。”
曹丕见曹昂解释,心下不太明白,他只记得曹昂说的那句——
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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