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野地,草露湿。
松鸦越林地,鸟鸣惊翠草,野花初冒头,蜂蝶悬花地。道路石多不平,轿行坎坷,掀帘时有风探入,抬头能见辽阔天,低头时见溪流潺潺、水波粼粼。
荀彧是与曹操同轿,曹操与他说游猎之事,他道,夫将军者,擅射猎者多矣,他欲行猎,春行本是女眷事,只是丁夫人提及,他觉春日渺,陪伴子女时日少,身不由己事多,久不见,儿女又长大了。他还想此行如不当,便托张邈照顾家眷,现是活着回来,愈发珍惜真情,想着在兖州便见它一回春光,哪日苦时临头,也好忆春思甜。
“舔犊情深,世间常情。”荀彧与曹操言,年少时,他父荀绲也常携他和兄弟姊妹去春行,他堂兄荀悦自是卷书不离,靠树而读书。他兄荀衍随父钓鱼,说是修身养性。弟友若去与攸侄谈事,他们喜谈颍川新事。他自己却为女眷弹琴,女眷中有人识得蔡邕之女,他方有幸借关系认识蔡邕,学来些琴曲。
“蔡邕是旷世逸才,才比屈原。文若既有学,必然不差。”曹操又道巧,他唤卞夫人携了古琴来,问荀彧弹一二否?心又道文若这般好性子,女人里也讨喜。他是识蔡邕,常去他府邸,也懂一二音律,也知晓蔡邕才华横溢。
荀彧本说自己才疏学浅,夫人弹得好,他不当出面。曹操说荀彧在他面前也过于谦逊,只是春宴,奏一二也是无妨。荀彧推迟不开,方才应下。
马车辘轳动时颠簸,下车时,已然阳光高照了。
曹操走下,鞋踩新草,四望时手挡阳,从手缝里看红光,眯眼说“真是热”,又唤家人在树荫下摆来行具。丁夫人先唤人安排,又喊曹昂去除杂草,其余男丁皆忙。
此时人都下来了,曹宪手持一罗扇,他走来为曹操扇风,与他说那琴放车里,也要搬下吗?曹操道当然得,又笑与她说“女儿体贴”,借来她的罗扇,发觉上边绣了兰草,赞了一番,说是兰草蕴意品行贤惠,宪儿也有此番心思。曹宪以袖掩唇,道是母亲绣工好,这时又离去唤人抬琴,端在一处。
荀彧是站曹操边,曹操刻意为他遮阳,晃罗扇时,也稍侧些为二人轻扇。
“我长女清儿擅萧,文若擅琴,不妨合奏。”曹操笑看一旁荀彧,随即又唤一女子,此女娉婷,文静娴和,见曹操传唤才走来,向二人行礼,闻曹操意思,便与荀彧相视,荀彧也是应承下来,曹清方是道了好。
荀彧坐琴前,调音罢,便奏琴。曹操已让落坐,又唤女眷来听,喊了人来阴翳处。
不久,琴声起。琴音始拨时轻,如盈薄纱、皎月光,随即弦音铮铮,箫声破入林间,好使月散松针颤,琴驱月光,音高时若青藤攀随,音落时藤凋落水塘,落音似苍绿烟缕掩人面,坠素色绿塘,一声珍珠落,惊了水花,又平滑而行,潺如碗中清涟,琴音宽阔、萧缀星火,江上暗火明灭,阑珊处盏灯才起。琴是交错相弹,纤指横挑,箫声再伴,火跃于漆夜,琴招行云落雨,淅沥浇火,嘈切相融,余音帛裂。
曹操听得仔细,闭目细听,唯了最终的音落,他鼓掌。
不想荀彧琴艺高超,可谓刚柔并济,音如心生,他本人也是这般。荀彧一人形貌温雅,是那岸芷汀兰,也是幽清白玉。
搜不到清河长公主名字,所以拟的名叫曹清。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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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第四十四章:春日琴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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