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妮特并没有通知警察,她直接打进了王宫的内线。”
“当时尼禄王储正好在内线旁,接了电话直接调了部直升机飞了过去。他枪杀了公爵。”
“之后尼禄王储将洋楼收到自己名下,派专人驻守,方圆十里都不准旁人进入。”
加里森结束了讲述。
孩子们低着头俱在沉思,一言不发。过了许久,雕像一般伫立不动的孩子们动了,多多如梦方醒,猛然提出问题:“为什么珍妮特会知道王宫的内线电话?而尼禄王储又为何会正好在内线旁边?”
加里森的表情随着这两个问题而变得紧张古怪了起来,他左右看看确认四下里并无他人,又仿佛斟酌了一下利弊轻重,方才压低声音道:“有人猜测,珍妮特是尼禄王储的人。”
闻言,小伙伴们点了点头。也只有这个解释才说得通。
如果没有尼禄王储的授意,珍妮特一介孤女如何晓得王宫的绝密内线?而那时又已是夜深人静之时,若非特地守候,尼禄王储又如何“正好”接到了这通电话?——一切不过是早有预谋。
多多深吸了一口气,自尾椎骨蹿上一股凛冽寒气,不知是为那过去沾满血腥的故事还是为如今他们面对的困境。他与伙伴们交换了一个会意的眼神,向加里森先生深深鞠躬:“多谢加里森先生的帮助。”
加里森刚要推辞,就听见这小男孩接着说:“那么我们再麻烦加里森先生一次,请给我们调一架飞机,我们现在就去洋楼。”
***
王储殿下的银牌令,可以调动王宫上下的任何资源,除了重要资料库另需王储殿下的指纹和视网膜认证外,其他东西通通向持有银牌令者开放。
国王和王后的金牌令与内阁首相的铜牌令同理——不过首相很难被允许进入王宫内部。
此时,查尔斯王储的银牌令就被墨多多握在手里,像是一朝得了天子玉玺,多多都感觉自己高人一等起来。
查理问查尔斯,若是一不小心弄丢了银牌令该怎么办,查尔斯说:“银牌令是可以远程遥控自动爆炸的。”
多多顿时觉得手中的银牌令变得烫手起来。
不过现在银牌令还是好端端的待在多多手里的,所以不必害怕。
飞机置入了自动驾驶AI,只需要设定好目的地的坐标,AI就会自行拟定最佳路线,计算时长与耗油量,并选择最佳降落地点。乘客只需要坐好后系上安全带就好。
飞越王宫领空时经过权限确认后准许放行。
欧洲的国家普遍国土狭小,切西亚兰也不例外,即使吞并了爱尔诺,领土也未必大到哪里去。且切西亚兰王都距与旧爱尔诺的旧接壤线不远,因此一个小时不到,飞机便提示即将降落。
透过干净的舷窗,隔着丝缕飘拂如棉花糖的轻云,可以看见下方铺展开来的地毯般的青色草甸,这如意丹绿草地上又点缀着淡黄雪白的小花朵。随着飞行高度的降低,渐渐可以看见更多的景色。远方低矮隆起的波浪状的淡青群山,近处的一方湖泊静谧而安详,湖边用圆形橡木筑了一座方形小屋,也许是捕鱼者的落脚处;飞机缓缓降落在了草地上,安全锁松开,小伙伴们次第走下飞机,一眼便看见了那栋洋楼。
——它近在眼前。
白大理石筑屋,红瓦覆盖屋顶。不管怎么看,扑面而来的都会是华夏国乡村小别墅的气息……
查理神色古怪:“尼禄王储不会把这里翻修过吧?”
言外之意是——不仅是翻修过了,甚至还越翻越烂了……
翻出了一股子强烈的土味。
连门廊上标志性的小天使雕像和紫藤花都给修没了。
若不是坐标没错,小伙伴们简直要以为自己来错了地方。
婷婷提议道:“不如我们先进去看看吧,也好确认一下。”
附近没有看见守卫的人,什么“方圆十里不准旁人进入”完全是瞎扯淡嘛,你看飞机不就安然无恙的进来了吗。
这样一来,原本萦绕在心头的恐惧感倒是褪去了不少,DODO冒险队上前,按下了门旁的黄铜门铃:“丁铃铃铃——”
他们所不知道的是,就在此时,一架同样来自切西亚兰王宫的飞机,缓缓降落在了他们搭乘而来的飞机旁边。
***
镜头暂时拉回切西亚兰王宫。
此时已是上午十点,送走了DODO冒险队的查尔斯王储已用完了早餐,正披着条毛毯,坐在书房里看书。放在手边的iPad屏幕上蹦出来个对话框,询问是否对31号自动驾驶运输机放行。
——这正是DODO冒险队所搭乘的飞机。
查尔斯扫了一眼,点下“同意放行”,放了DODO冒险队出了王宫领空。
——上一回“同意放行”,是放哥哥出王宫领空。
是十年前的旧事了。即使如此,现在回忆起来,也历历在目,仿佛还是刚刚发生的事情。
不过哥哥那架飞机可不是自动驾驶的高级货,他开的是他的私房,当然是手动驾驶。以哥哥的技术,只要油箱是满的,他周游全球都不成问题。
查尔斯永远参不透大他七岁的哥哥究竟在想什么,但哥哥所做的一切也许都是出于人的「贪欲」。因为习惯了位高权重,于是就想试试贴地生活;因为习惯了杀生予夺,于是就想试试柴米油盐。
人生的乐趣正在于不断尝试新的境遇。
哥哥厌倦了无止境的权谋与斗争,他逃离了这座恢宏而冷漠的牢笼,并将他所拥有的一切托付给了他唯一的弟弟——查尔斯。所以,查尔斯会是新的王储。
却不会是新的王。
王位总会是哥哥的,而查尔斯也对那个位置没有太大的兴趣。他没有那么大的野心,毕生所爱不过书本,比起王他也许更愿意做一个图书馆管理员。
如果是哥哥的话,一定会懂查尔斯的吧。
宫廷医师来为查尔斯测量体温,并谴责他在床上看书的不良行径。体温倒是正常了,情况也相对稳定,医师例行嘱托了安琪几句话,便退了下去。查尔斯刚喝了口茶加里森来报:“有客人来了。”
面对“客人”,查尔斯内心的感情很复杂——喜欢谈不上,毕竟这位“客人”曾经利用过哥哥;讨厌谈不上,毕竟这位“客人”居然利用过哥哥——这么形容理由,并不冲突。
一方面是对“客人”的厌恶,一方面是对“客人”的敬佩。
面对能利用他的哥哥、且利用得这么彻底、把哥哥的有利价值榨干以后毫不犹豫的丢弃的具有如此狠辣风格的人,查尔斯真是又愤怒又崇拜,甚至对“客人”生出了结识之心。
不过这位“客人”不大配合。
***
查尔斯举着茶杯,本想说“送客”,话在舌尖打了个转儿,又咽了回去。他放下茶杯,以小指轻轻一垫,抬眼:“请他进来。”
从前只是对这位鸦先生略有耳闻,也没想起来要仔细查他,昨夜虽然见了他一面,却没能好好观察,毕竟应付一个小阁下就已经够呛了。因此,查尔斯很期待此次会面。
脚步声由远及近,沉着有力,来者有着极为成熟的心智,且习惯运筹帷幄,是握久了生杀大权的沉稳的上位者。书房门打开,一个瘦削高挑的身影走了进来,一步一步走得坚定又稳重,仿佛若是当下地动山摇,他也能走得这么平静。
查尔斯对上对方的双眼,一时间失了声——从对方的长相来看,要比查尔斯年少,然而那双本应清澈纯粹的眼眸当中,此时却潜藏了一头猛兽。
猛兽受他掣肘,臣服在他的脚下,为他所用。当他需要时,出笼之猛兽必当撕裂这个世界。
明明是这么个少年人,可查尔斯竟从他身上感受到了强烈的黑色丨情绪——不满、绝望、背叛、孤独,无数种负面情绪叠加在一起,却被少年不动声色一手压下,深深根植在他的内心深处。这是经历了极惨烈悲伤的故事的人才会拥有的情绪和控制力。
这个少年,第一面就有压迫力与怪异感。
眼下书房里光线充足,查尔斯得以细细观察他。他很漂亮,却不是纤细的女性之美,而是孩童与少年糅合在一起,兼有天真与英气,是让人一见便心生好感的干净匀称的少年容颜。像半透明的白砂方糖,洗涤晾干的透明玻璃杯,空气里上下飞舞的肥皂泡……一切美好的、纯净的东西。
但他内心却拥有那么庞大的黑暗。
也许是半开的窗漏了些风进来,也许是有些冷,查尔斯的身体打了一个寒战,思想却前所未有的极度活跃(兴奋)了起来。
他确认他对他有兴趣。
查尔斯向少年伸出手,又缩了回去:“久仰,鸦先生。”
少年在书桌前站定,黑曜石般的眸子里什么情绪都没有,他显得很无辜:“承蒙厚爱,查尔斯王储,您这一句‘久仰’,我还担待不起。”
少年的声线清冷,像料峭微寒的春风吹起一团轻盈柳絮,凉意丝丝侵入血肉。
查尔斯眼神愈发的明亮。彻底确认了,他们是同一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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