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华绪领头,陈罗舟与千秋紧随其后,叶胤骁则走在最后面。四人一进店门,先被一团香味四溢的热气所包围,而后才看清店内情形。这是一爿小店,占地面积不大,除去后厨,所余空间仅够拥挤地摆下四套桌椅,恐怕客人一多,后来的客人便只能打包带走。店铺装潢略显老气,但胜在打扫干净,全无油腻感,予人清爽洁净的第一印象。
许是时间太晚,店里已没什么客人,老板在窗口后安静地备菜,见他们进来,热情地迎了上来:“美女帅哥,吃点什么?”一口地道**的湘市方言,烟火气拂面而来。
叶胤骁和西华绪都点了辣口的牛肉卤粉,陈罗舟和千秋则只能选择清淡的豚骨汤面。他们挑了一张靠里的桌子,围着坐了下来。西华绪自居年长,有种照顾后辈的使命感,甫一坐下便开始张罗,从分发餐具到准备纸巾,面面俱到得令陈罗舟愈发束手束脚。在座的皆是当红明星,只她一人是连茅庐都未初出的素人学生,且显然他们仨彼此相熟,更显得她多余……可华夏人的处世哲学用一句话来总结,不就是“来都来了”吗?那她也只好干脆杵着。
就当只是和同事吃顿饭。
老板手脚麻利,很快便上了菜。仿佛暖暖和和的食物一下肚,人的话匣子也跟着打开来,西华绪本就是话多的主儿,千秋也愿意附和他几句,叶胤骁尽管今天似乎心情不好,倒也不介意戳几下西华绪的肺管子,于是桌上你一言我一语,热闹得很。
陈罗舟几乎要对西华绪生出感激之情了,因为他时不时会邀请她一起加入话题,体贴地照顾到她的感受,怕她觉得自己被冷落。陈罗舟绝非不识趣之人,加之她本来就是活泼开朗的个性,既然有人向她抛来橄榄枝、而其他人也未表明出反对态度,那她自然便会领情,尝试参与到对话中来。幸好一桌的人,都擅长接梗,从未发生尴尬的冷场情况。
一碗面很快见底,叶胤骁主动离席去结账,西华绪关心小女孩:“陈小姐、小秋,你们吃饱了吗?”
陈罗舟点点头,千秋说:“你的粉丝品味不错,要不考虑开个小抽奖黑箱一下她吧。”
“能得到小秋的肯定,看来这家餐馆的确有点水准。”西华绪笑道,“走吧,这么晚了,也该把你们送回去了,明天还要早起的吧。”
陈罗舟随着西华绪起身,注意到千秋似乎刻意放慢速度,慢吞吞地挪开椅子走出来,叶胤骁刚好也结完账过来,正好与她并肩走。陈罗舟直觉她并无等千秋的必要,索性先跟着西华绪出了店门,把车开过来。
“今天晚上谢谢您,西华先生。”坐在后座上,陈罗舟诚恳地说道。
西华绪正抬手在调反光镜与车内灯,闻言从反光镜里看了陈罗舟一眼。她一直觉得他的黄金瞳过分好看,如今见到真人,才知道平面难以还原这双眼瞳万分之一的璀璨光芒,当西华绪看向她时,好似将全世界的黄金矿藏熔炼成液体,尽数倾泻在她的肩上。
“举手之劳而已,况且冷落一名女士确实不是绅士的作风。”顿了顿,西华绪微微一笑,“而且,你是小秋带来的‘朋友’——我不知道你和小秋是怎么定义彼此的,但我就姑且把你视作小秋的‘朋友’吧——基于此,我也不会对你摆出多么差劲的态度。”
他忽然转过身来,手肘撑在副驾驶座的椅肩上,倾身靠近陈罗舟:“你是小秋那一组的组长吧?你很负责,也很厉害,我希望你能和小秋和睦相处,所以作为小秋的朋友,我当然会对你好,因为这都是为了她。”
西华绪本就生得人高腿长、肩宽腰窄,即便此刻他穿着宽松舒适的休闲装,也难掩天然体型优势带来的压迫感。狭窄车厢里又只有她与他,因此当西华绪俯身过来时,陈罗舟本能地往后缩了缩,后背撞上了座椅靠背。
她与他沉默地对视着也对峙着,隐隐已落了下风。
“所以,拜托陈小姐多多关照小秋了。”西华绪倏忽又是一笑,如春风化雨悄然消融冰棱,然后他转身坐回了驾驶座,仿佛无事发生。
陈罗舟尚未调整好心情,后座车门便被打开,坐进来的却是叶胤骁,而千秋坐上了副驾驶位。
西华绪伸长手,替千秋拉出了安全带,绕到另一边系好:“未成年人坐副驾位,一定要系好安全带,同时跟我一起祈祷路上不要遇到交警查车。我这可是刚考没多久的驾照,不想扣分。”
千秋便顺势紧扣十指作祈祷状:“随便谁,耶稣、如来佛祖、观世音菩萨、孔子、孙行者,请保佑我们在路上不要遇到交警查车吧!”旋即她放下了手,“不过其实这一车除了你都是未成年人,谁坐副驾都有可能导致你扣分,所以还不如随遇而安。”
二十分钟后,跑车从夜色中突出重围,停在了宿舍大门外。
靳千秋下车,西华绪摇下车窗,她把手伸起来摆了摆:“再见!”
陈罗舟也下了车,奇怪为什么叶胤骁不上车,反而站在一边,摆出了等待的姿态。视线在千秋与叶胤骁之间梭巡了一个来回,陈罗舟读出一个信号:她不该继续留在这里。
于是陈罗舟对千秋说:“我先进去了,你也早点回宿舍,注意安全。”
得到了千秋表示“知道了”的点头后,陈罗舟便走进了宿舍大门。上楼梯时,她从口袋里摸出了手机,点开了一个备注名为“云云”的聊天框。
陈罗舟发出了一条信息:今天晚上,我和秋谣去吃夜宵了。
她很快得到了回复。
——云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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