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 第二百六一落 斩首行动

按理说,神明应当无法感受到疼痛。

但在四肢被斩作数截的这一刻,赤黎感受到了钻心剜骨的强烈痛楚,游走于全身上下,冲击着她的理智、她的冷静。她不再是全知全能的神使,而是一具再普通不过的肉丨体凡胎,承受着断手断腿的极端疼痛。

赤黎下意识看向一旁的司马虔——他是「五宫」之首,爱好木工,也擅长为其他成员制作新鲜玩意儿。只要司马虔想,他便能立刻给赤黎接上崭新的四肢。

但司马虔没有动。他单手背在身后,含笑望向不远处那对执手而立的少女。

“虔……虔叔!”

赤黎呼唤着他,以咬牙切齿的口吻。

司马虔如梦初醒,转眼递去一瞥,无波无澜地耸肩:“小赤黎,说过你多少次了,这火爆脾气早该收一收:现在好了,总算有人给你吃了教训,让你长长记性。”

仿佛安抚小孩般,司马虔继续道:“乖,再忍忍,等回去‘五宫之湖’,就给你接上新的肢体。”

随后,司马虔无视了赤黎的怒目,恭敬地向千秋和蒹葭拱了拱手:由于只有一边手臂,他连“拱手”这个动作都做得不伦不类,但好歹是全了礼数。

“……在下从未想过,有生之年中能亲眼得见「双王」。”他风度翩翩、气质古拓,一副好似镌刻在唇角的温和微笑,描摹出无害模样。

司马虔悠闲地提着他的鸟笼,闲话家常似地:“和禄白联手禁锢你们,全是赤黎的主意。若论起过错,我也确实得承认——是我没管束好这帮莽撞的小崽子。真是非常抱歉,「双王」……以及「侧写师」。”

竹编鸟笼里,原本卧着一只通体赤红的鸟儿。

但司马虔话音刚落,鸟儿的头首与身体便已分离。

靳千秋冷着脸,双眸中灼灼燃烧着怒火。

“你们用心歹毒、设计禁锢我们,禄白甚至扬言要拿走我的声音——桩桩件件,我还没来得及跟你们一一算账,你就打算用几句轻描淡写的道歉敷衍过去?!”

司马虔举手以示投降:“这位年轻小姐,瞧你说得……「五宫」的牢笼仅能短暂拘住你们,到头来不也被「双王」的力量吞食殆尽了?你们还把赤黎砍成了人丨彘……如此一来一回,我们间不就算扯平了?”

“谁跟你扯平?”千秋冷哼一声,琥珀色虹膜中有金光一闪而过,“我要你们全部都付出代价。”

随着她吐露话语,那股斩断赤黎四肢的力量再度拧作几股绳索,分别袭向禄白与司马虔。前者不曾反抗,异常乖顺地任由绳索缠住了他的手腕;后者亦平静非凡,随便绳索把他缠成了一个现成的粽子,和已成人丨彘的赤黎捆绑在了一起。

司马虔不慌不忙地微笑着:“那您打算如何处理我们呢?据我所知,「双王」的力量与权能恐怕尚未全部恢复,「五宫」却依然是你们钦定的神使。若想对我们下狠手,你们也需要给付对等的筹码。”

他淡淡道:“天地间能量永恒既定,从此处佚失,必从彼处补充。”

千秋竟认真思考起该如何报复「五宫」,却听得身畔的蒹葭开口道:“不如统一这三人的待遇——先把他们的四肢都切掉。”

“虽然,好像对那个本来就没有半边胳膊的老家伙伤害性不强。”蒹葭晲了一眼司马虔,“但幸好这只是第一步,我们大可以慢慢来。”

司马虔刻意拖长了尾音:“小姐们——你们最好抓紧了。”

他说:“这处隔离在现实世界之外的空间,是我和禄白联手打造的,而我们创设空间时,给它设置了使用期限,大约二十分钟。”

“此时距离空间消弭,还剩三分钟。”司马虔道,“所以要杀要剐,最好在这三分钟里做完,否则等空间一消失,我们「五宫」倒是能撕裂空间逃走,可你们呢?即便是「侧写师」,也最多只能带着一人平安落地。”

“那就在这三分钟内撕碎你们。”

陆蒹葭冷声道。

没有任何前摇,司马虔和禄白的四肢也全都从关节处断裂作数截,血丝从截面处流淌而出,犹如身在真空环境中,血丝蜿蜒缠绕着圈在肢体与伤口附近。这下在场的「五宫」成员众生平等了,清一色地成了人丨彘。

即便是做过皇储也混过黑丨道的萧处斋,也觉得此景有过分血腥的嫌疑,不忍直视般地别过脸去。

而「侧写师」——沈浅岚,一脸镇定地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像于心不忍,拍了拍萧处斋的肩膀:“原以为你在大小姐和小姐身边跟了这几年,该习惯她们的作派……这样看来,你还像个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啊。”

那厢千秋和蒹葭仍在商量着要怎样折磨「五宫」,最后千秋说:“把脑袋也砍下来好了,把‘五马分尸’贯彻到底。”

她看向司马虔。他仿佛感受不到四肢俱断的疼痛,面上那抹微笑犹如刻刀在岩石上留下的印迹,不曾动摇分毫。千秋说:“如果砍下你的脑袋,你还能好好说话吗?”

虽是疑问的话语,绳索却已贴上司马虔的喉咙,化作一柄冰冷的利刃,缓慢切入皮肤,刃面上立刻绽开血色之花。

司马虔仍保持着笑容,具有较强的表情管理意识:“您可以试试看:据我所知,应该是可以的。”

“好吧,那就试试看。”千秋眯眼,挑动纤白指尖,捏出一个漂亮的诀,“——斩首。”

但她到底没能亲眼见到「五宫」人头落地:托司马虔的福,用对话拖延了一点儿时间,在将他们的脑袋全部斩下以前,这处与现实世界隔绝的空间倏然破裂。

像孩子吹出来的肥皂泡泡,无声而又清冽地化作虚无。

在空间碎裂的刹那,司马虔利用那股将他与赤黎、禄白紧紧相缚的绳索,把三人一齐挤入了他创造出的裂口当中,成功逃之夭夭。

连带着那些漂浮在空气中的断肢与鲜血,也被他一并带入了裂口,未能在现实世界中留下蛛丝马迹。

“哎哟,这两位小姐……还真是天真又残忍、一点都不心慈手软啊。”

进入这处裂口,便意味着他们暂时安全——正如司马虔所说,「双王」的力量与权能尚未完全恢复,她们还没有追踪「五宫」的能力。但「双王」取回她们的权柄,本来就只是时间问题。

司马虔脖颈已被砍破大半,几乎只剩一层薄皮连接着脖颈与脑袋,被割裂的大动脉喷溅出大量血迹,此时以一种诡异的定格姿态暴露在空气当中,像战地摄影师用镜头记录下人们中弹身亡的瞬间。

司马虔不急着解开绳索,他那原本空荡的半边袖管内,有什么东西正在凝固成型。那是一把形态修长的木尺,通体均等分作整整八格,可以自由拆分、组合,也可以伸展、转折。这便是他持有的宝物——「八重格尺」。

「八重格尺」变形作一只机械手,帮司马虔把脑袋按回了脖颈上,伤口处自动抹上一层透明胶水,“头身”暂且保持一体。

司马虔又将手臂与双腿一一组合,不急着去帮禄白和赤黎复原四肢,而是先查看他的那座竹编鸟笼。赤红鸟儿身首分离,尸体横亘在鸟笼底座上,司马虔见状,心疼地“哎哟”了一声:“我养了几万年的鸟啊!为了使它不被‘重置’抹消,我耗费了大量心血啊——”

“结果就被那个小姑娘,这么轻易地杀死了!”

嘴上义愤填膺,司马虔却挥动「八重格尺」,将鸟儿头尾重新接上。

他再捧在手心,轻轻吹上一口气,赤红鸟儿便瞬间重焕生机,蹦跳着被司马虔放回笼中。

然后司马虔才提上鸟笼,慢慢悠悠地向禄白和赤黎走来——正当后者以为虔叔这下总该帮他们接上四肢时,司马虔摸向禄白衣领,从他贴身的一方暗袋中拿出一沓符纸。符纸白纸做底,边缘烫银,其上以血色字迹画符写咒,正是禄白最擅长的“阴阳术”。

此前靳千秋一行人所见的月亮、及坐在月上的卿离水的幻象,便是禄白用这些符纸捏造出来的。

若论“阴阳术”,司马虔也算略通一二,至少他懂得折出一艘小船,把它置放在这片空间当中。因是临时创设的传送空间,此处四壁漆黑、结构脆弱,极易被挤压、被摧毁,因此他们得尽快离开这里。

小船触地,即刻变化成一艘比例正常的船只,司马虔单手牵着绳索,把赤黎和禄白拽上了船。随着他们落座,船只悠悠晃荡着开拨向他们的目的地——「五宫」根据地·“五宫之湖”。

它的另一个名字,是为“藏骸所”。

“至于你俩,唔……”司马虔打量着仍保持人丨彘外形的的赤黎和禄白,没什么情绪地勾了勾唇角,“就先这样吧。回去‘五宫之湖’,我再慢慢和你们算账。”

“谁准你们这么武断专横的?净爱打无准备的仗。当久了神使,还真拿自己当个人物了,竟敢不知好歹地去挑战「双王」!即便是尚未完全恢复的「双王」,也能吊打你们好几个来回了。”

司马虔摆动手指,端出一副谆谆教诲的长者模样:“这次让你们长长教训,省得下次还敢。”

他把手拢在长袖当中,怡然自得地哼起歌来,笼中鸟儿也跟着发出欢快的嘲哳声,像在应和着他。

“好啦,你们别露出这副不服气的表情……我知道你们的心思,我也担心「双王」会清算我们……”司马虔耸肩,“不如说,「双王」肯定会清算我们吧?毕竟我们的罪行,堪称罄竹难书啊。”

“但我觉得,或许不需要我们亲自动手,「双王」便会失去威胁……她们现在依旧为人,既然是人,便会有她们的弱点与身不由己。”司马虔单手支颐,出神地望向前方,“如果「黑玄武」的姐妹的确是个靠谱的神棍,那么按照她的预言,「双王」此后的人生,可不会太美满顺遂啊。”

“那我们呢,只管静观其变好了!”他笑眯眯地捏了捏禄白的脸颊肉,像最普通的长辈与后辈的相处模式,前者慈爱、后者依恋,“当然也不排除,在「双王」被命运拖拽着陷入泥沼以前,她们也要拉上我们一起下地狱啊!那我就悠哉地拭目以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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