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真把人惹哭了的方遇之微微一愣,赶紧收拾思绪看向十位同学。
“3,2,1开始抢答。”
一位女同学基本同时间回答道:“林觉民《与妻书》”
苏落辞:“恭喜我们的周敏安同学首先获一分。”
接着等到几轮游戏环节后,方遇之立刻下去找人,只是刚一下台就被迎面抱住。
“有人看着呢。刚我只是读篇文章,这就哭了?”
“你故意的!”
“没有,题库抽到。”
“你总不想我看着别人念吧。”方遇之无辜的说道,只是在那一瞬间,看到那些文字,就会跟一种即将失去的难过产生了共鸣。
楚衡想了一下这画面,然后,果断决然的说“不能。”
“对,是我们不配。”不知什么时候回学校的慕子非幽幽的吐槽道。
像是悄然出现在这两人身边,只是今天的慕子非看起来有点特别,看起来比平常认真了一些。
“你不是在医院,怎么过来了,没事吧,医生放你出来?”楚衡有些担忧。
“太闷,不过也没必要去医院了,今天还是一百周年校庆。”慕子非最后这句话说的很奇怪。
不过慕子非这个人本来就很奇怪,身上好像有着一堆秘密,他们也不细究。
“我感觉我比较惨,写信都没有老婆。”慕子非从口袋里摸了样东西出来抛给楚衡。
楚衡有些慌忙一下子接住,发现是一枚带红线的铜钱。
“没老婆,将就一下,就送朋友。”
楚衡一下子抓住他手臂“你这是什么意思?”
“干嘛?我不搞基。”慕子非也没动,有他捉着,反而有些似笑非笑的神态。
“你干嘛莫名其妙送我礼物。”楚衡没放开他,蹙眉问。
“今天我成年,我高兴,就送礼物。今晚还有生辰宴,来不来?不过最好不要来,无聊死了,我是一点都不想去。”
楚衡这才放开手道,“你今天生日,怎么不早说?没给你准备礼物,明天补你。”
慕子非摇了下头,对他挑眉:“送礼物太没意思了,要不你们上台演奏一曲,就当我生日礼物。”
“可以啊。”
这方面楚衡向来爽快。
等到下一个节目完了时候,楚衡已经拿着麦克风往台上走:“各位,中途插入一个表演…刚刚知道了一个朋友今天生日,所以,我希望在这送一首歌当他的成年礼,也希望大家祝他生日快乐,成年快乐。
……
至于我这位朋友,大家应该都很熟悉。”
刚说完这句,下面就有人在喊,“慕子非,生日快乐!”
方遇之让人把钢琴搬上舞台侧,上台和他合奏了一曲生日歌,连着一首少年。
音乐结束,又是一阵阵祝福。
“校霸,18岁快乐!”
“慕子非,生日快乐!”
“对,祝我们非非生日快乐,永远快乐。”楚衡真心祝福道。
下台后,发现慕子非已经不在后台了,他摸了下手上的铜钱,心理有点不安。
“不厚道,这就走了。”不过慕子非向来是行踪不定,楚衡也有些习惯了。
.
下一轮,是武术组的表演,舞术组一共有四个表演项目。
方遇之朝纪朗说道:“小纪,去问一下街舞队的人,可以表演不,武术组结束就轮到她们了,让她们先准备。”
街舞队的人没多久就过来,队长被人扶着,但神情比起刚刚好了一点。
“别勉强。”
“知道了,谢谢班长。”队长说道,然后小步到后台补妆。
不是你班……方遇之无奈撇了眼,懒得纠正了。
接下来方遇之也没有回到原座位,在舞台一侧随便拿了把椅子上坐着,这位置离后台很近,也是能最近距离的看到舞台。
看轮到街舞队上台的时候,他想了想,随意叫住一个男同学“你,去校医室,把扭伤的喷雾,最好是速效镇痛的,先拿过来准备着。”
被叫住的学生愣了一下,看清叫的人是谁时,立刻说道“……是,方学长。”
街舞队完美的表演能力和表现能力,不得不说太过优秀,如果不是方遇之事先知道队长受伤,就这领舞,真完全看不出来。
刚柔并济的剑舞,街舞结合古风元素,又帅又飒,人多却不乱,繁杂却有序,极致的卡点,齐舞时也没一人拉夸。
学生拿了药小跑回来,将药递给方遇之,方遇之抬眼道:“给我干嘛?等街舞队下台,给他们拿过去。”
“啊?是。”
街舞队的人一下台,队长是直接连动都动不了,连站起来都困难,直接被扶着坐地上,抱着腿吸气抽畜着。
拿着药的同学看到这种情况,有些手忙脚乱的将药递给他们:“班长让我拿过来的。”
方遇之看了下节目单,还剩下两个类节目。
表演类,四个节目,分别是,舞台剧两个,小品,相声。
集体类,合唱队的表演,还有是自己班合唱。
而最后一个环节是命题演讲,一共是三人,楚衡是负责压轴。
“还是我,大家欢不欢迎。”
“欢!迎!”
“我看看,我抽中的题目。”楚衡翻开纸条看了一眼:“我觉得这题目不该给我。”
摄像头对焦在题目楚衡手上的卡片上,写着生死二字。
“不过最近我的确是对这题目有点感触。”
“今天给要给大家演讲的题目是《生与死——我们,每一秒都在死亡》。”
世人谁不死,嗟君非生虑。
我们从睁眼看世界的第一秒开始,就是我们走向死亡的每一秒倒计时。对此,我们却从来无知。
少时读论语《论语》一书,未知生,焉知死。
这是我第一次对生与死的认知,也形成了我十八年来从不放弃对生的探索,却不常谈论死亡。
未来与未知这两点,让我们在漫长的时间拉锯战中,忘了死亡一直随行。
少年人谈论死亡,总是把时间拉锯到遥远的未来,不真实的,虚无缥缈的.....
就算珍惜当下,珍惜时间,珍惜生命,这些老生常谈的话语常挂在嘴边。
我们仍然无知着。
但我在医院肿瘤科的走廊里待了一天。那一瞬间,就会发现,死亡并不是一场遥远的拉锯战,不是长久的将来。
是小孩的哭喊声,是家人各种借钱筹钱也出不起的高昂医药费;是为了几分钱,在走廊上差点大打出手。
看到最多的其实还是,医生在安慰病人,医生在安慰家属。
我都觉得肿瘤科的医生主要工作是心理医生,次要才是治病救人。
这才是我第一次对死亡有了实体感,具象化。
原来,我们是会死的。
连小孩都知道,每个人都会死,我却花了十八年认识了句话。
每一分,每一秒,每一个人,每一瞬间,都是在死亡。我们从来是向死而生。
人生天地之间,若白驹过隙,忽然而已。
当然,我对生与死,最大的感知还是在最近,我家小孩生病了。
死神站在旁边看着,随时准备跟我动手抢人。
但这一秒的当下,我们的心脏还在跳动,我们还能聊天,能嬉笑玩闹,能站在舞台上肆意风流,这便是生的意义。
医生一次次的安慰,越来越多药物,周围人的关心,一次次提醒我,时间每分每秒都在流动。
生命每分每秒都在走掉,如同沙漏。
有的人的沙漏很长,有的人流速很快。
当时间追赶着生命的时候,便懂得了珍惜当下。
这便是我现在生与死的认知。
每一秒都在死亡,每一秒也都在活着。
我在用力的感受着这个世界,感受着活着,同时也感受着死亡。”
台下一阵阵接连不断的掌声。
没有讴歌死亡,没有陈腔乏调的一味让珍惜当下,珍惜生命,而是平淡的语气告诉大家什么事死亡,什么是生命。
一件一直存在着,既定着的事实。
方遇之拿着话筒上场,看向楚衡时目光带着温柔:“每一次心跳都是我还在活着的证据,感受活着,也感受死亡。”
“楚衡同学对生死的认知,倒是比我通透豁达多了。”
楚衡:“不通透,不豁达……从医院走廊经过,我在思考,痛苦的本身到底是死亡,还是这之外附带的东西。金钱,利益,感情,或者是绝望的。我看向痛苦,等待死亡终有一天落下。”
楚衡:“可是,在不用为钱痛苦,没有利益的纠缠,那痛苦成了死亡唯一折磨时,情绪的痛苦是不是就被放大几分。”
方遇之:“嗯…我没考虑过,正是因为没有这些存在,那周围人情绪是我对死亡最真实和直接的感知。身体上的痛苦大部分可以依靠止痛药和各种医疗手段减轻缓解,我一直挺还怕痛的。”
方遇之:“当然痛苦的时候也会想过,死亡是解脱;但被爱的时候,我就觉得有这想法的自己有点过份。”
楚衡:“倒也不用这么懂事。”
方遇之:“至于最近常听到一个问题,害不害怕死亡。这问题就别问了,给我留点面子。”
楚衡:“怕死才是常态,有人拿刀对着你脖子,能风轻云淡说自己不怕的,我不觉得他厉害,而是会想,这怕不是个傻子。”
“这类比不对,历史上多的是那些欣然赴死的人。
粉身碎骨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
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
面对死亡他们坦然去对待,去迎接死亡。”
“但你说的那些人到底怕不怕死亡,也不可而知,又不能去问一下。”
“哦,到时找机会问问。”这话说得,像是谈论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
楚衡哭笑不得:“行,都有机会问了,那记得找酒仙喝酒,再找诗圣抱怨一下,诗是真的难背。”
方遇之:“人们总是忌谈生死,这种忌讳更多的是磨平对生的感知力。当死降临时,是措不及防的,一辈子的后悔和遗憾,总在这时候汹涌而来。”
方遇之:“比如今天校庆,谈论生死并不太适合,但我更希望大家对死亡感知,是面对生命的重新认识。是心脏跳动的每一秒之下,不留余力,不留遗憾。”
舞台之下,掌生响起。
等掌声收起时,方遇之的表情带着点无奈,看向楚衡:“不过,谁是小孩?”
“家里谁年纪小就是谁,反正不是我。”楚衡持宠而骄的说。
方遇之接到:“家里谁最受宠谁是小孩,反正不是我。”
楚衡:“那我知道了,一定是知逸哥。”
“嗯,我也觉得。”方遇之点头:“所以,一开始就说了,以知逸哥的表演结束今天这场晚会。”
“最后有请我们家最受宠的小孩,方知逸,Lou出来,为大家演奏一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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