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挨上他嘴唇的一瞬间,洛景澈不甚清晰的大脑突然又像受到刺激般转动了起来。
他浑浑噩噩地想到了极乐坊那个未尽的吻,想到了明月朗冷冷淡淡的那句无需亲吻,也想到了他们之间悬而未决的种种。
在唇瓣相接的瞬间,他狼狈地后退了。
然而还没等他真正退缩,明月朗却仿佛察觉到了他的心思,极为强势地将人抵在身下,大手穿过他的头发扣住他的脑袋,又凶又狠地亲他。
唇舌交缠间洛景澈被亲得喘不上气,身体软得像泥一般,连推开明月朗的力气都没有。
一切对他来说又太过于陌生,于是只能本能地抵抗着。
“……放松。”
几乎还来不及作任何反应,身前人再次铺天盖地地吻了下来,将他有些支离破碎的声音通通咽了下去。
“别怕。”
明月朗在他颈侧亲吻安抚着,却丝毫不容得反抗。
不知不觉间洛景澈双手抱紧了这个人,在思绪混沌间他低头狠狠咬在了明月朗的锁骨上。
他听到明月朗低低轻笑了一声。
而后他就得到了一个今晚最缱绻温柔的吻。
月上中天,夜色融融。初夏的空气里都仿佛弥漫着一层薄雾,将人的眉眼也晕开了。
随着药效的抽离洛景澈再也支撑不住,累得头一歪便昏睡了过去。明月朗微微撑起身子,用眼神极为认真地描摹了一遍身下人的脸。
他抬手撩开了洛景澈被汗浸湿的额前碎发,半垂着眼盯着他还微微开启着的湿润嘴唇。
明月朗就那样自然地没有丝毫犹豫地俯身而下,轻轻吻在了他唇角。
“……洛景澈。”
好像有什么情绪快要满得溢出来了。
大片云朵被微风吹散,有月光盈盈洒了进来。
他听到了自己极为清晰的心跳声。
-
洛景澈自登基以来,向来十分自律。不仅从未缺席过朝堂,就连日日清晨都从不需安顺来唤醒,他会自行起身穿戴齐整再去上朝。
今晨大臣们却收到宫中来的消息,说陛下今日身体不适,休朝一日。
虽确实有些稀罕,但皇帝向来勤政,偶有一日需要休息也实在无关紧要。众臣纷纷表示理解,送上关怀的折子表了一番忠心。
昨夜累到极致的洛景澈今日自然是没能按时睁眼。当他从各种不适的状态中缓缓苏醒时,脑袋里还是一片天旋地转。
等他好不容易缓解了发晕的症状,又清晰地感知到了浑身上下每一个地方的酸软和无力。
他睁开了有些惺忪的眼皮,侧头向外望了望。
有细碎的阳光透了进来,外面天气不错。
……意识到寝殿里只有他一个人时,他稍稍松了口气。
他躺在床上,一个手指头都不想动。
虽然喝了酒也中了药,但并没有到让他失去记忆的程度。
前半段因着药效他反而还有些混乱不清,但也记得关键时刻他因为想要缓解身上的燥热难安于是格外的主动。
事实上到后半段,药效也差不多散尽时他的感知反而愈发清晰。结果那人仿佛才是真的被下了药一般,不知又拉着他荒唐了几次。
越想越是不堪回首。他轻吐出一口气试图缓解下自己燥热的脸,这时却有人轻轻推开了殿门。
“……陛下,您醒了?”
他抬眼对上了安顺的眼睛,安顺忙低头不敢看他。
“……嗯。”
他从喉间试探性地发出一个音节,不出意外地听到了自己极度沙哑的声音。
安顺忙去拿了水,递到了他嘴边,又在他的眼神示意下将人扶着坐了起来。
喝了点水,洛景澈蔫蔫的精神稍微提起来了点,他哑声道:“去备热水,我要沐浴。”
“……一直备着呢,陛下即刻就能去了。”安顺轻声道。
洛景澈垂了垂眼,应了。
其实他身上是干爽的,或许是结束后明月朗给他清理过了。
但是……总归还是不习惯。
直到整个人完全浸泡在了有些发烫的汤池里,洛景澈才终于放松了下来。
他垂眼看向自己胸膛和腰间的深浅痕迹,又有些头痛起来。
……该如何面对他,至今也没理清个思路。
他在袅袅热气中失神地盯着梁上金龙,脑中却始终一片空白。
这简直比给人做局还要累。
他今日起得晚,待一切收拾好都已经快到了午后。前些日子没批完的折子和各方的请安问候已在书桌前堆成小山,不顾腰间酸痛和发软的身子,洛景澈再度投身于案牍之中。
蒋先死后,新相悬而未立。如今是他收拢权利的好时机,他自然也不着急寻找新相,因而他几乎事必躬亲,工作量比起之前大了一倍不止。
安顺短暂地进来过几次,见他沉浸于政事的模样欲言又止了数次,最终还是不敢上前打扰,只得殷切地倒茶和多置几个软垫。
洛景澈第三次听见了有人进殿的脚步声,他头也不曾抬,直接道:“安顺,朕不是说了不饿么,不吃。”
这次没听到安顺痛心疾首的规劝,他抬了头,却见明月朗一身简单常服,略略蹙着眉站在他桌前。
洛景澈一怔,瞬间哑然。
明月朗垂着眼看他:“……早过了用晚膳的时候,还不饿么?”
看着明月朗站在他眼前,脑中却不住回想起昨夜的种种荒唐。洛景澈腰酸腿软,颇觉头皮发麻,匆匆将目光挪回了案前道:“……还好,过会再吃吧。”
他听到明月朗很轻地叹了一口气。
然后,他走了上来,直接拿起了堆积在一旁的折子随手翻看了两道。
洛景澈微讶了一瞬,倒也不曾阻止,只装模作样地闷声来了一句:“……你胆子倒大。”
明月朗没接话,只凝神迅速扫过了手头上折子的内容,然后叠起放在了一旁。
洛景澈也懒得问他在看什么,干脆看起了自己的。
两人这么一站一坐,一左一右地翻看着如山堆积的政务,直到他再伸手去捞却捞了个空的时候,他发现明月朗只往他手侧放了一小叠。
明月朗抬了抬下巴指了指角落的一叠:“那里都是些请安问好的折子,不必急着批复。”
他目光重回到手头这一叠,淡声道:“这些你吃完再看或者明日再看也来得及。”
“现在,可以吃饭或者休息了吗?”
洛景澈指尖微蜷,声音很低地应了:“嗯。”
饭菜端上桌,安顺在门外终于是松了口气。
洛景澈只看菜色便猜出了这一桌怕都是出自将军府。
……至于是不是这个人做的,他夹了一筷子浅尝了一口。
他微不可察地顿了一顿,然后多吃了几口。
明月朗坐在一旁看着他安安静静地吃,眼神很深。
气氛过于诡异,洛景澈执筷的手略有些僵硬。他们现在的关系很怪,说是盟友,其实脆弱的合作关系就在前两日差点崩塌;说是有情……那也实在还相差甚远,虽然就在昨夜也做够了许多亲密的事。
他实在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眼前这个人。
就在此时,明月朗开口了。
“陛下等会有空么?”
洛景澈微怔:“……嗯?”
“若是要看折子的话,”明月朗倒是极有耐心,“方才我也帮陛下看过了,没那么多要紧的事。”
洛景澈哑口无言:“……啊。”
“所以,陛下晚上还有别的安排么?”
话都这样说了,洛景澈嘴唇动了动:“……没有。”
“应该不会还要去皇后宫中吧。”明月朗声音有些凉。
洛景澈一口饭食差点呛出来,咳得脸红脖子粗。喝了一口明月朗递过来的水缓了半天,耳朵和面上的薄红还褪不去。
“你……你有什么事就直说。”他在脸侧挥了挥手,挪开了目光闷头道。
“也没什么,”明月朗的声音有些轻,“前几日买了些东西,想给你看看。”
当鱼贯而入的宫女太监呈着琳琅满目的小物件一件件摆在他桌上的时候,洛景澈确确实实惊住了。
甚至桌子上都摆不下,于是只能挪了些折子走。
这是买了些东西么……简直是买了个店回来。
“你……”洛景澈惊讶地看向他,“你买这么多做什么?”
他坐在被各色物件堆满了的桌前,眼睛瞪得有些大,难得新鲜的表情衬得整个殿宇都生动了起来。
明月朗看着这一幕,面上不自觉地柔和了许多。
他会想到买这么多零碎物件,其实也还有一个原因。
这整个殿宇都太空了。
他一点也没有皇帝的样子,不去搜罗这天底下各种好看的物件,也不去要求宫人们将皇宫装点得华丽。他日日所待的御书房里除了铺天盖地的折子和书籍,竟然就只有两三盆植物。
每当他看到洛景澈一人坐在这空荡荡的大殿其中处理政事,或立于窗前自顾自思考着什么的时候,他总会觉得这个人好像马上就要拂袖而去了一般。
身上没有半点活人气息。
他带来的这些物件,有价值连城的古玩玉镯,有造型独特的瓶瓶罐罐,也有街边随处可见的孩童玩偶。
不管是什么,只要是能给他带来些许生气的东西,他都买了。
还好,效果立竿见影。
洛景澈颇为稀奇地一件件看过去,捧起一个坊间再常见不过的陶土娃娃,细细打量着问道:“你什么时候买了这么多?”
明月朗看着他兴致盎然的模样,轻声道:“有些是之前就买好了的,有些是前两日买的。”
前两日啊。
洛景澈缓慢眨了眨眼,将手里的物件握在了手心。
明月朗眼眸低了低,又从袖口中取出了锦囊,递给了他。
洛景澈看了他一眼,轻轻解开了锦囊。
他有些惊讶地看着手中的颗粒:“是……种子?”
“……对,兰花种子,”明月朗看着他道,“那小贩和我说,这是一个很珍稀的品种。”
“我不确定他有没有骗我。所以到底是什么样的,陛下可以亲自种种看。”
明月朗声音很低,仿佛自语,又好似情人间的呢喃。
“……如果旁人于陛下而言,确实不足以能产生什么联系,那这么脆弱的生命,能不能留住你?”
啥都删没了,真没招了,求放过[绿心][绿心][绿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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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第 46 章 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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